原以为她应该已在前院等候,但前院不见奴儿,进入屋里仍不见奴儿,两人相视一眼,快速地往温泉处奔去。
温泉具有疗效,对人体有莫大的助益,但切记不可贪泡,贪泡的结果会让人体失去过多水分而头昏脑胀,更甚者,血压过高、心脏负荷过重,终会衰竭终至休克而亡。
这是姜伯盖疏忽之处,他忘记对奴儿叮咛,所以这会他是心急如焚,压根忘了男女之仪,就直冲入温泉之内。
眼前一位出尘的仙子就躺在那儿……他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她,那张脸?那就是终日隐藏于污秽之下的娇容?
“好……好美啊!”
他的身后传来另一道低沉的嗓音,惊叹不已。
姜伯盖猛一回神,不由分说地转身将刘允扬推出木栅外头。
“别进来!”他吼道。
再度回到温泉内,他仍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盯着眼前似朵娇艳出尘如睡莲般的容颜,美之一字仍不足以形容她。
她,堪称绝尘。
阳光穿透竹林撤落在她的身上,配合着此处的烟雾弥漫,她宛若仙子般地甜睡着,那姿态好撩人,他的心霎时涌上一股来势汹汹的情潮,几乎将他淹没。
他屏息凝视着她,震惊于美艳竟能与清纯同时相融地在一个女人身上展现!他就这么不由自主地缓缓低……
席曼奴不适感过后,就已转醒,但她还来不及将一头长发挽起,也来不及涂墨上脸,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她心慌地闭上眼,藉以逃避与姜伯盖见面时的尴尬。
然而,她可以感觉到那紧盯着她的灼热目光,她的心怦怦然地狂跳着。陡然,她又听见另一位男人的声音,那会是谁?
再然后,她又听见他们离去的脚步声,她松口气,准备起身,才那么一时间,
脚步声又踱了回来。
她只得闭上眼假装继续昏睡,不敢再稍动,只听见脚步声来到她的身前停住,之后久久均再无任何声响,这不由得使她更为紧张,胸口紧揪成一团,她几乎以为自己可以嗅闻到空气中那股诡谲的气息。
仿佛隔了一世纪长的时间,她才听见一声幽重的叹息声,接着有双略显粗大的手抚上她的双颊,令她更为紧张地闭气。
他贴近她,她可以感觉到属于他的麝香撩人的袭人她的鼻间,而被他凝视的感觉,强烈得令她心颤悸动。
她终于再也受不住地睁开眼,又羞又赧地抿抿唇,嗔怒地瞪视着他。
姜伯盖那双深邃的黑瞳含情地笑望着她。“愿意起来了吗?我还在想依你这性子,究竟要撑到几时?”
“你早知道我醒了?”
她讶异不已。
“你的脸色红润得有如一颗苹果,根本不像是昏睡的人。”说着,他又抚上她细女敕的双颊,他爱极这柔女敕的触感,根本就不想放手。
“该死!”她低低地咒一声,这时才想起,以他刚才的举动,显然他的形容还太过保留。
恐怕这时她的脸不只是像颗苹果,更像颗熟透的蕃茄吧!
“怎么了?”
他笑问,又更加贴近她。心想,那娇唇可真水女敕,尝起来的的味道一定棒极了。
她稍稍推开他,他太过接近令她连呼吸都感困难,她勉强地咽下口水,力持镇定地道:“刚才我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既然他知道她装昏,那么她也就不再强辩。
“哦,那是允扬兄,也是这屋子的主人。”
他这才想到,刚才心急地将刘允扬推到外头.恐怕是要让他笑话一阵子了。
盯着眼前这张醉人的容颜,他心想,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愿让人瞧见她着素衣时那慵懒妩媚的模样,那种令人销魂的姿态,他只愿独享。
“是吗?你不是说他去云游了吗?”席曼奴避开他灼热的盯视,她觉得自己整个脸颊烫得怕人。
他再看她一眼,收起那份想将她藏私的私心,收敛神色说道:“他现在恐怕还在木栅外等着,你赶紧将外衫罩上,与我出来吧!”
刘允扬坐在藤椅上笑看着这一对才子佳人,他优闲地沏着茶,在他们面前各摆个杯子。
“坐啊!”
他招呼着。由刚才伯盖的举止判断,不用太多说明他也能明白,这位应该就是伯盖嚷着要退婚的席家小姐。
“奴儿,过来见过允扬大哥。”
姜伯盖唤着他身后的席曼奴。
“奴儿见过允扬大哥。”
她微弯身行礼。
“弟媳,不用多礼!伯盖与我就如同兄弟般,在这儿,你就当自己的家便是。”
刘允扬径自说着,然后发现两人怪异的神情,他笑笑,当是羞涩之色。
“允扬兄,你误会了,我与奴儿不是这般关系。”
姜伯盖难得露出腼腆的神情,引起刘允扬的侧目。
“难道这不是席家小姐,贤弟的媳妇儿吗?”他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他绝不会看错,这两人身上分明流动着极浓郁的情愫,这不是新婚之情又是啥?他一头雾水。
席曼奴惊慌地低下头去,心儿怦怦地直响,这人……好眼力!她得更小心应付才是。
姜伯盖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他与奴儿的结识过程说明白,却只换来刘允扬沉思后的一声:“哦!”
刘允扬笑了笑,别具深意地打量着席曼奴,心下有了某种推测。
席曼奴闪避着他紧迫盯人的视线,抬眼望向门外,忽见门上有一檀木块,木块上头题着“尘外客”三个大字。
席曼奴会心一笑,“允扬大哥,好雅致。这处人间净地确是出尘。”
刘允扬温和地笑着,又深深地看她一眼问:“奴儿,你能识字?”
席曼奴心下喊了声糟,她弄巧成拙了,原本是想引开他的注意,这会却先掀了底。
“大哥你有所不知,奴儿之所以行乞,实因……”
“大哥!”席曼奴惊喊,心虚地觑刘允扬一眼。
她那套行乞说,在他面前是绝对行不通的,她急急地再转移注意力。
真是天助她也,她眼一亮,又瞧见一样宝物。
“这是焦尾琴!”她再次惊叹道。
所谓焦尾琴,乃是蔡邕于偶然间巧遇一人正用桐木烧火,当他听到桐木发出的火烧声音,即辨别出这是一块难得的上好良木,于是便向那人讨来做琴,等琴完成后,果然音色绝美,不过因琴的尾端被当时的大火给烧焦成个痕印,于是焦尾琴便因此而得名。
“奴儿好眼色,想必是此道高人!”刘允扬再一次发现她绝非等闲之辈,看来她的来历绝非如姜老弟所言般单纯。
“哪里,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席曼奴连忙收起惊喜之色,自谦道。
但她眼角仍不由自主地又偷觑着那把上好琴,心里想着,若能抚上一抚,那将是多么愉快的事呀!
刘允扬知悉她心思,将琴取来她的面前笑说:“不知是否有幸能听上一曲奴儿的弹奏?”
“奴儿技拙,怕会污了这把上好琴。”
“奴儿,你就别客气,为兄也极想听上一曲呢!”姜伯盖在一旁煽风点火,他也极想知道她的琴技究竟是何种境界?
“是啊、是啊!我看干脆就来个琴瑟合鸣吧!伯盖可也是此道的爱好者。”刘允扬打蛇随棍上地笑说,伯盖那点心思自是瞒不过他。
“哦,大哥也好研乐器?”
席曼奴惊喜地看向姜伯盖。
“略知皮毛罢了!”
“哈、哈、哈!那么我可有幸听得两位的‘略知皮毛’之音?”刘允扬打趣着。
“允扬兄说笑了。奴儿,那么就来首阳春白雪,你觉得如何?”
“也好。”
一阵缓慢的开曲调后,如黄莺初啼般动人的嗓音伴着琴瑟回荡在整座山谷问,幽幽荡荡地深情紧扣住每一株花草、每一缕空气、每一颗心弦,是那么地清丽、是那么地质纯、那么地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