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的泪水触动了柳云风心上最柔和的弦,他不舍地搂住丁柔,将她带往怀里安慰着。“别难过了,我想你的家人还是念着你的。人的情感是没有阶级之分,只是有些人善于表达,而有些人却缄默成性罢了!饼些时候,我们到你家中走走,可好?”
丁柔一听柳云风要送她回去,整个人跳了起来,心急地摇头。“不好、不好!我才不要回去。爷,你不会是不要我了吧?我知道你们带着我很累赘,我又不会骑马又不会功夫。可是……可是你若送我回去,搞不好我爹又把我给卖了──”
还未待丁柔将话说完,柳云风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再次将丁柔搂入怀中,隐身于石后。丁柔不解状况,还欲开口,柳云风一只手捂住丁柔的嘴,另一只手指着前方走来的两个人。丁柔了解地点点头,柳云风这才放开她的嘴,但身子仍与她相靠着。
丁柔脸红地憋着气,心头的鼓动实在太大声了,若让爷听着可就糟了!
柳云风靠着丁柔柔软的身子,这姿势是磨人的。他无法克制心中翻腾的情绪,丁柔身上的芳香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身子因而僵硬。该拿他如何是好呢?小丁之于他的威胁是愈来愈大!
“路上辛苦了!明日就将任务交给我,你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说道。
“这一路还真不好走,每次一遇到寒风侵袭,连马儿都不想动!何况路上除了要防盗匪外,还得防野兽觅食;且山路崎岖难行,几次都想歇脚又怕延误行程坏了信誉,对咱们头家不能交代,只得忍着一路奔波。现下好不容易终于可将任务卸下,我真是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另一男子笑说道。
“是呀!这也没办法,谁教咱们就靠这一行糊口,哪像头家可轻松了,整日镇守京城,即可丰衣足食,金往银来!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下人的甘苦。”男子接口抱怨,两人哀声叹气地渐行渐远。
柳云风走出石后,盯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丁柔望一望柳云风又看一看那两人,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不就是一般人的埋怨发牢骚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云风爷,刚刚那两人有什么不对吗?”
柳云风回过神,对着丁柔笑道:“没事。天色太晚了,赶快回去休息,明早还得赶路。”
“哦!晚安,云风爷。”丁柔不情不愿地说,其实她才不想睡呢!若能与云风爷聊一晚上,她也不会觉得累。
“嗯,晚安。”柳云风目送丁柔进房,心中竟有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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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欧阳羽纶将马匹牵至门外,就等云风上路。
柳云风与丁柔一同步出门外,丁柔向欧阳羽纶微笑道:“羽纶爷,早!”
“早!昨晚睡得可好?我想驿站应该是比郊野适合你。”欧阳羽纶话中有话。
丁柔误以为他在嘲讽自己吃不了苦,睨了他一眼。欧阳羽纶则回以大笑。
柳云风走至欧阳羽纶身旁。“羽纶,有件事与你商量,我们路上再谈。”说着便与丁柔骑上马背,继续三人的旅程。
走了一段路程后,欧阳羽纶靠近柳云风问:“有什么事吗?”
“昨晚无意间听到两名运输工谈论运输上的困境,颇有同感。陆运确实有着许多不便,我在思考若能经由河道,将部分陆运改为河运、或者海运,是否可行?”
柳云风说出心中想法,与欧阳羽纶商讨。
欧阳羽纶讶异地看着他,思考着他这个想法的可行性。“目前的十六路已足够使用,经商之人也早已习惯,若改由水路,是否会造成运输上不可知的变数?”
柳云风也认为他的思虑正确,要改用陌生的水路,在人、事、物上确实有一定的困境,但却不是不可行。“羽纶,我想先熟知河道情况,再作定夺。”
欧阳羽纶亦同意他的看法。“我赞同你的决定。那么我们必须往东而行。”
“是的,我们改往东走。”柳云风应声,策马奔驰。
丁柔虽听不僮两人的对话,但她觉得云风爷真是好了不起的人,原来昨晚云风爷是记住了工人们的苦处,想办法帮他们解困,而不是因为工人们抱怨而生气呢!
这种好东家打哪找?丁柔心中对柳云风又多了一份崇拜与爱慕。
☆☆☆
一路风尘仆仆,三人来到一处小庙宇稍作休息。小庙宇的陈设均已破旧,梁柱上的色泽早已斑驳,看得出来这是一座香火不盛的庙宇。丁柔意外地发现供桌上竟供奉着水果及干粮。
“爷,你们看,这儿有水果及干粮哩!”丁柔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伸手拿了一粒水梨。
水梨才刚到嘴边,便被柳云风打落。“未经主人同意怎可随意取食!”他以责怪的口气告诫丁柔。其实他更不放心这些食物是否安全。
“可是这儿是荒郊野地,哪来的主人?这些水果一定是上一批过客留下的!一来,是为了供奉神明,祈求保佑一路平安;二来,就是为
了留给下一批过客止饥解渴。这是常有的事,为什么不能吃?”丁柔抗议着。
欧阳羽纶哪会不知云风那点心眼,可他玩心大起,故意逗弄丁柔,“云风,小丁说得也没错。这儿的主人就属这尊菩萨了,而菩萨一向以慈悲为怀,不会与她计较这几个水果,你就让她解解馋吧!她可不像咱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禁得起挨饿受冻,你瞧瞧她这一身冰肌玉肤,若是饿着或者冻坏了,可有人要心疼的。”他说着说着已走到丁柔面前,对着她的雪白肌肤啧啧称奇、赞叹不已。而眼角却瞟向云风,注意着好友的反应。
丁柔原先还直点头,心里着实感谢羽纶爷替她说话,怎知话说到后头却变了样。
她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睨视着欧阳羽纶,这分明是欺负人嘛!“羽纶爷,你说这话有所差池,我小丁可也是与你们一路走了过来,未曾抱怨过一句话,怎可说我吃不了苦?这水果我不要了,谁希罕!”丁柔不服气地反驳。
柳云风早习惯他俩的斗嘴,只是这回羽纶看小丁的眼神却令他极不舒服。他若无其事的挡在两人之间,阻断了羽纶的视线。
欧阳羽纶见到他的反应,憋着笑绕过他,信手欲搭住丁柔的肩,丁柔却一个闪身,躲掉欧阳羽纶的手。欧阳羽纶莞尔一笑,“哦,是这样?那咱们就不动它啰!”
他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这实在太有趣了!看来是该通知柳叔叔准备办喜事。
柳云风盯着好友一路大笑的背影,心中极不是滋味。莫非羽纶已经发现他对小丁产生不该有的情愫?他懊恼地握紧拳头,为何近日只要事关小丁,他就无法克制情绪,如同刚才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要出手打掉羽纶那双盯着小丁的眼及那只不安分的手。
丁柔看着欧阳羽纶走远的背影,不解他为何老是突然大笑。“云风爷,羽纶爷经常是这般笑法吗?好恐怖!”
柳云风转向小丁,看着他俊俏的脸庞,这个日日夜夜困扰着他的身影。他到底该如何是好?任其病情继续恶化?或是干脆将小丁遣移身旁?哦,不!他紧闭双眼,手握成拳,他无法想像失去小丁为伴是何种情境。“咱们也该上路了。”他一旋身便往户外走去,留下呆愣的丁柔。
“又要走了?”丁柔不舍地看看庙宇,虽然只是一个破庙宇,但对长途跋涉的她来说,这休息也未免太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