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怯地想推开柳云风的手,他却不给拒绝地执意护住她的身子。
这一幕完全没有遗露地进了欧阳羽给的眼底。他眯起眼打量着小丁。他没有看错,这分明是女孩儿的羞赧,小丁怎会对云风显露这种神态?疑云在他心头成形。
自与小丁初识至今,他的表现确实有太多疑点,难不成他真是女儿身?
丁柔娇羞地推拒柳云风的呵护。“爷,我没事了,刚刚只是头突然有点儿晕。”
柳云风见她脸色确实恢复红润,便放开她。
丁柔赶紧回身,嘴里仍不忘探询:“爷既已成亲,为何不陪在少夫人身侧,反倒让岳家四处追寻?”她苦涩地问道。
柳云风挑高眉头,小丁的误解竟让他感到一丝不快。“别道听涂说,我至今尚未娶妻,何来岳家之说?”
“可是……羽纶爷不是说……”丁柔愈听愈糊涂。
欧阳羽纶为证实心中的猜想,便将前因后果告知丁柔。他眼里的疑云随着丁柔脸色的转变逐渐清晰,到最后嘴角已扬着笑。
欧阳羽纶的一席话让丁柔心中思绪千百转。刚开始她先松了一口气,原来云风爷尚未娶妻,心中有如放下千百斤重担般轻盈。继而一想,也不对,不管云风爷有没有成亲,她与云风爷身分始终不相当,怎可妄想,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可别不自量力了!她有什么资格爱上云风爷?
她仰起头,瞧见雪风爷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最令人难忘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如今他正直视前方,当然没有发现她眼里盛满的爱恋。能跟在这个男子身旁,也是一种幸福,纵使他今生未必属于她。
爱人总不是罪过吧?她今生只求能持在云风爷身边,只是若真有那一天,他找到了今生的伴侣,那她将情何以堪?
柳云风见小丁半晌不出声,低下头又问了句:“真的没事?”
“没事。”何苦自寻烦恼,今日不知明日事,如今的相随已是一种幸福。丁柔给自己也给柳云风一个保证的微笑。
欧阳羽纶这时已经非常确定小丁是位姑娘。除了姑娘家能有这般妩媚之姿外,男人是没本事做得来的。从她刚才的表现,显而易见她已对云风动了情。这下可好玩了!云风躲开父母的逼婚,却自个儿掉进另一个爱情漩涡。有趣,有趣!他那抹贼贼的笑容又浮现脸庞,最后整个笑开来。“哈哈哈哈!这一趟果真不虚此行,看来往后的日子可好玩了。”他大笑着驱马奔驰前去。
柳云风及丁柔互看一眼,莫名的看着前头的欧阳羽纶,均不明白他话中涵义。
第四章
在人群聚集的市集上,魏芊芊好奇地观看每一处摊贩。从来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好玩,出府近一个月了,这种享受自由的感觉真好,比起在家刺绣弹琴要有趣多了!
魏芊芊太专注于眼前的新奇事物,以致忽略了身旁的两名彪形大汉。大汉互换一个眼色,便从她后背一拳将她击昏。
“哥,这妞儿长得真标致,就这么送给主子是不是可惜了点?”一个大汉说。
“你在胡说什么!小心被人听到,小命不保。”另一个大汉出言警告。
原来这两个大汉是远靖镖局的人,远靖镖局名为镖局,实际上却尽做些不法勾当。他们将掳来的姑娘,由当地县镇运至另一个县镇,再以高价卖给当地人口贩子,以赚取立一中高额利润。
“我不说就是,那咱们今天可以回去交差了吧?”大汉压低声音。
“快回去吧!别再耽搁了,免得误了今晚的行程。”
余糸糸魏芋芋醒来时人已在马车上。她吃惊地发现自己手脚均被草绳捆绑着,张着骨碌碌的大眼,惊慌地想不起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这马车又欲将她带往何处?是谁掳了她?不可能是爹,爹不会将她五花大绑。那么她是遇劫了?
这可糟了!怎么会这般不小心,就不知掳她之人作何打算?为色?为财?
当初她只是不想任人摆布婚姻,所以才逃出家门,却没料到竟会遇劫。
远靖镖局的主子是个不多话之人,行事怪异,更对女人深恶痛绝。他将所有掳来的姑娘贩卖到各处,以报心头那股怨气。
这会儿马车正往湖南而行,此次欲将马车上的姑娘贩售予辰州的范老爷。范老爷以闻名于辰州,如今府中已纳妾十二人,但仍嫌不足。
他非但,而且还挑得很,他所要的姑娘一定得是黄花闺女,且面容姣美。
这也是他非得要亲自运送的主因,为能谈个好价码,首要之务便是保护车上的姑娘在交予范老爷手中之时仍为完璧。
☆☆☆
夜凉如水,柳云风独自来到庭园赏月,自从进了驿站,他便想起家人。一路上因怕泄露踪迹,始终不敢传家书回家,然而心里总是惦记着。
这驿站的后园有处流水池,池里有几条锦鲤,池旁植满垂柳。皎洁的月光透过柳枝照射在波动的流水上,形成另一个波动的月儿,经月儿反射出来的柔光再搭配闪闪发光的红色鱼鳞,煞是迷人!
丁柔辗转反侧,心思总绕着云风爷打转。断不了飞驰的思绪,她干脆起身至户外走动,或许吹吹风,思绪便能平稳。她漫无目的地走着、逛着,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心直扑通扑通地跳。
前头不正是云风爷,这么晚了,他还没睡?丁柔兴奋地举步想走过去,又觉不妥,停下脚步。她心里别扭得紧,愈是在意,愈失分寸。
她来回踱步,在深吸一口气后,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可才刚刚跨出一步,又退了回来。不行,不行!云风爷一定不愿有人打扰,才会一个人到花园静思。
就在丁柔裹足不前时,柳云风发现了她,一向冷傲的脸上布着一丝温柔。“小丁,你也还没睡?一起来这坐坐。”
“嗯!”丁柔听到柳云风的叫唤,兴奋地跑过去。
“睡不着?”他语气轻柔地询问。看见小丁有一些发丝垂落下来,他未经思索便举起手拨弄着小丁稍微松散的发。
两人同时为这个举动震慑住。
柳云风蹙紧眉头,该死的!他怎么老是对小丁做出一些违反常理的举动。他紧握拳头,压抑着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情悻。近日来他面对丁柔时,身体的紧绷日益加剧,这令他愈来愈心烦气躁。
每每柳云风一个小小的举动,总让丁柔怦然心动,喘息不已。就像此时,云风爷不过是帮她拨个发,竟也让她险些换不过气。
为掩饰擂鼓般的心跳声及满脸羞红,丁柔急忙转过头去。“是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于是起来走走。爷,你也是吗?”
一阵凉风吹来,柳枝沙沙作向。丁柔头一扬,随手攀折一根柳枝,蹲来,将柳枝放入水中任水流洗涤。
柳云风也随着丁柔坐在身旁的石块上。“大概有那么一点思乡,所以无法入眠。”
此刻的丁柔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更加柔美动人;徐徐晚风轻掠过她的发梢,些许散发旖旎飘动,竟成一幅瑰丽的景致!柳云风欣赏着丁柔不经意的举动,心中爱怜之情更甚,这使得他非常难堪。
丁柔看着水面波动,带走刚才折下的柳枝,有感而发道:“想必爷的家人定对爷关怀备至,才会令爷这般挂念。哪像我,一家七口大概没人会再提起我,这就是富人与穷人的差异。只是……只是我也好想家哦!”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悲从中来,眼眶蓄满泪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