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用最老套的话安慰自己--趁早认清一个男人是福气。
“司季。”她点头为礼。
“茗袖同学,原来妳还没有休学啊?”开口的是俞司季身边傍着的女人,是他们共同的同学,也是他现任情人--黄雪俐,她紧紧抱着男友的手臂,有示威也有不安。
“雪俐!”俞司季斥责女友的态度冒犯。
“茗袖为什么要休学?”简若珍不解的插嘴,“教授都很称赞她呢!而且她的论文题目也已经决定了说,这时候休学不是很可惜吗?”
黄雪俐懒得跟简若珍多费唇舌,在她看来,呆呆蠢蠢的她能够考上研究所,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我还付得起学费。”盛茗袖淡淡说道,明白多言只是更显出自己的悲惨。
“还付得起学费?可怜被妳爸爸欠债的人却拿不到钱过年。”
案亲同在商界,黄雪俐听到的小道消息自然多。
“雪俐,不要再说了。”俞司季皱起眉,“茗袖毕竟是我们的同学。”
黄雪俐俏脸一绷,“我就是看不过去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有钱的富家小姐。”
“我生来就是这种态度,若妳看不顺眼,可以视若无睹。”盛茗袖冷冷开口。
“你听,她那是什么态度?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欠债的是我父亲,不是我。”
“所以妳就撇得干干净净?真不要脸!”
黄雪俐的嚷嚷引来许多人围观,盛茗袖无心再跟她扯烂,拉着简若珍转身离开。
离去前她瞥了一眼拿女友没辙的俞司季,她真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那么软弱的男人,甚至还动过嫁给他的念头。
“想逃了?我看妳唯一还债的法子,大概只有找那种喜欢处女的变态老头子卖身……”黄雪俐没机会说完就被一道男声打断。
“请问,茗袖哪里得罪过妳?”李柏青从身后拥住盛茗袖,唇边带笑,眼神却冰冷地问。
他原本没再靠近,但那女孩高亢的嗓音让他想不听都没办法。
另一方面他也讶异盛茗袖的骂不还口。他以为她并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显然他对她的了解还不够。
也对,若全盘了解了,还有什么交往的乐趣呢?
他原本不想插手的,但一思及他们的婚约即将公开,届时他的未婚妻在校园遭人当众辱骂的事,将令他颜面无存。
包何况,他若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还算什么男人?
只是……盛茗袖似乎不怎么领倩。
“你……”她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不料他看似轻轻的一拥其实力道沉重。
“嘘!茗袖。”李柏青状似温柔地低头细语,“我知道妳心地善良不想计较,但是我怎么可能听着别人侮辱妳,却不做任何反应?”
“我……”她只是觉得跟笨蛋计较很蠢。
“我知道,不过,我想要句道歉应该不为过吧!”他微笑。
老被他抢话,盛茗袖干脆将脸一撇,随他去掰。
黄雪俐望着眼前的成熟男子,身边难掩青涩的男友,顿时被比到太平洋去。
他外表英挺、气质非凡,唇边带笑却不显滑头轻佻,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装更予人一股事业有成的自信。
盛茗袖到哪里去认识这么一个人?
不,或许该说,家中破产的她为何身边还会有这么出色的男人?
“你是谁?”黄雪俐的语调不再带着敌意,直盯着李柏青问。
被撇在一边的简若珍也竖起了耳朵,因为这问题也正是她想知道的。
“没……唔!”盛茗袖急着想撇清两人的关系
“我是茗袖的未婚夫。”李柏青字字清晰的说,手掌摀住她不安分的嘴。
“未婚夫,你?!”黄雪俐不信地打量眼前出众的男子。
“是。”她倏然拔高的尖音令李柏青直想皱眉。
“我不信!”黄雪俐斩钉截铁的道。“你知道她家现在负债累累吗?不是八、九十万,而是八、九千万哦!”
李柏青眸光一闪,低首问向怀中佳人,“这位小姐真是妳的同学?”
活像她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拚了命要见她潦倒落拓无人理。
盛茗袖冷静的指指自己嘴上的大掌,白了他一眼。除非她有第二张嘴,否则怎么回答他?
而她是没第二张嘴,不过还有个好友代劳。
“雪俐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没错。”简若珍代答。
黄雪俐瞪了多嘴的简若珍一眼。笨蛋,听不出他在讽刺她吗?
“我是好心先跟你说清楚,免得你被骗……你做什么?不要拉拉扯扯的。”她对着男友骂道。
“够了,雪俐。”俞司季有些难堪的阻止。
“你心疼了吗?心疼你可以回去找她啊!只不过你要有戴绿帽的觉悟,或是背负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务。”黄雪俐尖酸地道。
“你……”俞司季的脸庞涨得通红。
看不下去眼前的闹剧,盛茗袖叹了一口气,扯扯摀在她嘴上的大掌。
“嗯?”李柏青放开手低声询问。
“我们走吧。”
他扬起眉,“妳在跟我说话?”
不然跟鬼吗?
她没事状地昂头越过闹得?可开交……或许该说是单方无理取闹的黄雪俐。
“站住!”一见她要走,黄雪俐撇下男友,矛头再度指向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从一入学她就看盛茗袖不顺眼,不但家世比她好、成绩比她好,甚至连气质都胜过她,让从小就生活在众人欣羡目光之中的她尝到败北的滋味。
憋了一年的气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妳还没交代清楚,妳怎么骗到这个男人的?”
听到黄雪俐的说法,李柏青为之失笑。
他看起来像是个会轻易被女人骗的蠢男人吗?
这女人是瞧不起他,或是侮辱他?
他唇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若换个场合,他不介意让这蠢女人知道侮辱他李柏青的下场。
盛茗袖眉心紧蹙,脚步微顿,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盛茗袖,妳怕了吗?”黄雪俐在后方大吼,丝毫不理会四周投射来的注目,“盛茗袖!”
“呃……”一个声音怯怯传出,“茗袖不屑骗人,所以她不会欺骗那位先生,更何况……”
简若珍在黄雪俐杀人的目光下咽了口口水,勇敢的继续道:“那位先生看来很精明,我想……他不会被欺骗。”
“滚!”黄雪俐快气死了。
“妳有一个好同学。”坐上驾驶座,李柏青调侃道。
坐进后座,盛茗袖一点都不介意把他当司机,“少说废话。”
她讨厌油腔滑调的人,其次是虚伪不实,而很不幸,李柏青给她的感觉是两者兼具。
“我不说废话。”说废话一向是邵曼的专利。
这男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盛茗袖就着后照镜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他嘴角带笑,但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眼里并没有笑意,只有冷漠疏离。
虽然称不上有多精准,但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李柏青发动车子,动作流畅的倒车开出停车格。
她问:“要去哪里?”
“送妳回家。”他的答案令盛茗袖狐疑地挑起右眉。
他特地来这一趟,只为了接她放学?
“我不回去。”李柏青没开口,等她自己说出原因。“我必须去找新的工作。”
上个工作因她的冲动……不,是一头蠢猪害她搞砸,所以她必须去找新工作,否则下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
听到她的回答,李柏青回想起调查报告上的内容,随口道:“妳不是已经有兼三个家教了?”
“你调查……”盛茗袖一顿,这似乎不是什么稀奇或值得讶异的事,他都能找上门来了,当然不乏调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