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舅舅他们……”
“嘘,别说。”年昕敖低头把食指摆在她唇前,“只要知道他们真心对你好就够了。”
他曾认真想过带她回天山,也不曾后悔那日快嘴说出的承诺,但如今情况完全不同了。
青青如今不仅有落脚之处,甚且多了一堆会将她捧在掌心的亲人,不必再在沙漠里徘徊,为吃食伤脑筋;至于她的小毛病……相信再过几个月便会淡忘了吧?毕竟她不再需要为生存挣扎。人的记忆很奇怪,不常温习便容易遗忘。
总之他没有理由将她带走,何况……
留在这儿对她才是好的吧?
她究竟是人,而他是世人口中的兽……
“那你呢?”过青青幽幽望着他,轻声问道。
那你呢?年昕敖无语地抚着她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的脸颊,她问这三个字是何意呢?问他要何去何从?还是问他……是否也是真心待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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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昕敖一夜无眠,他终究没给过青青答案。
他是下山来寻昕绍,可没打算把自己丢进一淌浑水里啊I
“年公子,厅里有您的客人。”镖局的奴仆在镖局的练武场边找着了年昕敖,心里还残留着对那位客人的惊艳。
客人?年昕敖扬了扬眉,那一刹那的神情令奴仆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唉……年公子的气质似乎有些变了?
说不上哪里变了,但就是不一样了。
一样俊美的容貌、一样飘逸的身形,但却有某个地方改变了。
带着年昕敖来到镖局待客的正厅,奴仆退下了。
“兰妹?”看到在客座上的媚人儿,年昕敖愣了下。
怎会是拓跋如兰?他不是……该死!他忘了吩咐安迟与老岳别泄漏了他的消息给如兰!
“敖……敖三哥,兰儿好想你I”拓跋如兰一见日夜思念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立即奔上前去抱住他,欢喜的嚷嚷。
拓跋如兰身着回人服饰,裙边衣摆处亮丽的流苏在她行走时,将她的体态衬得更加妩媚动人,西域特有的狂放简朴银饰搭配她一身冶艳奔放的气息,愈加令人目不转睛,沉醉在她的热情美艳之中。
“兰妹,你先放开……”年昕敖认命地叹了口气,拉开她环在身上的玉臂,“男女授受不亲……”
“呵呵呵……敖三哥何时学起那些酸儒口气了?”拓跋如兰娇笑道,却还是收敛地将环抱范围缩小到他的手臂。“敖三哥好狠的心,一别七年竟都没想到来探望兰儿,大哥、二哥就算了,他们只会拿成堆公事烦你,但兰儿不会啊!敖三哥为何不来?”
“人言可畏。”年昕敖放弃了,“我回家乡了。”
“敖三哥的家乡?”拓跋如兰听得双眼一亮,“敖三哥的家乡一定是个山灵水秀的好地方,才能培育出敖三哥这样的旷世英才!不知兰儿何时有幸与敖三哥一同回去见识?”
“呃……再说吧!”年昕敖头痛的采缓兵之计。“兰妹今日前来有事?找到敖三哥的堂弟了吗?”
拓跋如兰嘟起嘴来,“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敖三哥吗?我们七年没见面了哪!”
他再次偷偷叹了一口气,如兰不知道他最想躲开的就是她吗?
当年离开除了四圣门愈发扩大所带来的连锁效应让他厌烦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拓跋如兰的痴缠,任他明示暗示就是装聋作哑,假意不懂。
若她不是拓跋如兰,他也不会顾虑着伤到她的心了。
“可以,但我现下是寄住在烈总镖头府上,不大方便……”
“这就是敖三哥不对了!”拓跋如兰抢白道,“四圣门分坛遍布天下,凭敖三哥的身份地位何须寄人篱下?只要敖三哥说一声,想要泞京里哪处宅邸,不需一个时辰便可为敖三哥打理完善!”
对拓跋如兰的傲气,年昕敖只是淡淡一笑。“我已经月兑离四圣门,在四圣门里有何身份地位可言?”
“不是这样的!”拓跋如兰忙道,“大伙儿都在等你回去呀!敖三哥永远都是四圣门的……”
“客人。”年昕敖迅速截去她的话,转身笑道:“烈兄……们,这么快回来?”
拓跋如兰跟着偏过半个身子,一次见过了烈火镖局的四个少主人,还有表小姐。”
烈家兄弟皱起眉,“年公子,这位姑娘是……”
“她是……”要报出身份还是隐瞒身份呢?
年昕敖不必伤脑筋了,因为过青青一见竟然有其他女人沾染了她的“食物”,立刻冲上前去拉开她手,在她惜愕的目光下占了她原来位署!
“你是谁?”两个女人同时开口,
“敖三哥,她是谁?!”
一成熟一清灵,各有千秋的两个女人对望,眼里几乎冒出火了!
“青青妹妹——”烈随泽叫了出来。
太太太……太大胆了吧!
“哇!”烈随恩吹了声口哨;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
“青青,过来!”烈随祖开口了,“女子如此举止成何体统?”
“你听到了没?”拓跋如兰脾月兑地瞄了一眼眼前扁扁瘦瘦的丫头。
“你才听见了没呢!”过青青不甘示弱地回嘴。
她想了一晚上,决定她不要阿敖走!若他真要离开,她可以跟他一道离开,反正她只要知道这世上还有真心欢迎她的亲人在就够了。
对过青青来说,年昕敖是第一个完完整整接受她的人,在她的心中占着重要地位;他知道她出自贼窝时没有露出鄙夷的目光,就算知道她好几次跟着出去抢劫,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总是静静听着她在世人耳中是惊世骇俗的言论,没有害怕或轻视;他看着她这个人,最原始的她。
对她而言,没有人可以取代年昕敖在她心中的地位!
昨天之前她从没想过两个人会有分开的一天,年昕敖在她身边就像她吃饭一样自然,只要她找,就能找到,或许在身后,或许在房间里,却绝不会在天山那样遥远的地方。
年昕敖觉得眼前情况真是一团乱!在他二十来年岁月中从未遇过如此情况啊!他可以很快乐地躲开族老的关爱眼神,也可以轻松地拟定四圣门进军中原的计划,就是无法面对女人的战争。
“青青……兰妹……”他顿觉左右为难。
青青就算了,此刻的拓跋如兰一点也看不出是四圣门四圣之一啊!
“呵,艳福不浅啊,年公子。”烈随恩嘲笑道。
“阿敖是我的!”过青青大声的宣布,“他是我的!”
慌乱之下她只能抓住自己心中的单纯念头一再重复。
“胡说!”拓跋如兰拉着年昕敖另一只手臂反驳,“敖三哥才不属于任何人呢!何况是你这发育不良的小丫头!恐怕连男人的需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你的!你要得起吗,”
“是他自己说的!”过青青握紧拳头,似乎很想冲上去厮杀一阵。
“青青妹妹,别冲动——”
青青妹妹虽也会些拳脚,但定不是眼前回女的对手,若是少了根寒毛他们兄弟准给爹念到臭头!
“笑死人了!”拓跋如兰呵呵大笑,“敖三哥八成是在哄小妹妹。”
“才不是!”过青青瞪着眼前讨厌的女人,眼睛一转,想到最有利的证据,这是她最近才知道的——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不知道中原人为何这么啰嗦,也不想理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是非常有用的利器!
呵!她要让阿敖陪她一辈子!
她得意地扬起唇角,“阿敖是我的,我有证据。”
这下连烈随泽都好奇了,怎么,年兽划了卖身契给青青吗?若是这样就方便多了,他们也不必想办法擒下这头臭年兽了,只要拿出卖身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