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他先咳了一声引起众人注意,“侯爷回府了。”
他没说的是——夫人也跟着回府了。
“你那皇上哥哥成天说国事繁忙没空娶妻,我看是借口。”商孝天坐在自家厅里对着娇妻抱怨,“你瞧这么一堆原本该是他忙的东西全落到我头上,他起码有一个月不必挑灯夜战。”
皇上大舅子真没人性,看不惯他与苹儿恩爱,便将他们踢出皇宫,而他也只不过说了一句“嫉妒就快讨个皇后啊!”这皇上大舅子居然让他带着一堆可以压死人的公事回府,惩罚他出言不逊。
李苹一点也不同情他,“谁教你在太后面前说那句话?皇兄至少一个月得听太后唠叨,罚你代他看奏折还真是便宜了你。”
“苹儿,我是你的驸马,你的驸马被人欺负了你都不心疼?”
李苹嗤笑一声,“等你像八驸一般留职停俸,我会考虑向皇兄抗议。”
“那不同……”
“侯爷!”尤雁灵欣喜地低喊,然后才看到他身旁坐着李苹,眼里霎时抹上一层愕然。
荣安公主也回来了?
施贤菱则未至前厅,先行离去。
“雁灵。”商孝天见到她,眼中出现复杂的感情。
他承认,自己也曾迷恋过她的善体人意、柔情多艺,如今退后一步,剩下的却只有单纯的同情与怜惜。
他或许无心,然却给了她错误的期望,造成她的有意。
李苹嗯哼一声,打破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
“见到本宫不会请安吗?”
尤雁灵愣了愣,随即回神,“参见公主……千岁。”
李苹睨了她一眼,不能否认,见到这狐狸精还是挺讨厌的,谁会对想抢自己丈夫的女人有好感?一不小心就会被陷害,如同八皇姊。
不过虽然知道了她的诡计,李苹一时还是不知如何开口请她走路。看了一眼身旁的丈夫,而他会意地点了头。
“你起来吧!”商孝天开口。“我和公主已经知道了,你并没有生我的孩子。”
尤雁灵脸色刷地转白,震惊地退后一步。
“不!”小梅抱着孩子跑了进来,“孩子确实是侯爷的!”她不能让小姐倒在这里。
李苹厌恶地睨着两人,“人证俱在。”
“公主不能因为不喜欢小姐就胡乱捏造证据,陷害小姐啊!”
“你敢说本宫造假?”李苹气得拍桌而起。
“小心。”商孝天紧张地扶住她,“注意身子。”
御医说过,苹儿怀孕初期身子有些虚弱,得小心调养,不然有小产之虑。
偏偏苹儿这性子冲动易怒。
李苹注视着看来随时会倒下的尤雁灵,“本宫全都知道了,你还不承认?”
她就说嘛,直接将两人轰出府外即可,偏偏丈夫说要“好好”谈一谈。
尤雁灵无语视地,事到如今,她能说些什么?
小梅犹自嘴硬,“本来……”
“本来什么?”李苹打断小梅的话,转向商孝天,“我就说直接送官府嘛!”
她故意出言恐吓。
听到“官府”两字,小梅也兀自吓了一跳。
“不公平,你是公主,官府自然向着你。”
“你也知道本宫是公主?”李苹对屡次出言不逊、视她如无物的小梅已经忍无可忍,上次显然没给她一个教训,当自己这荣安公主是纸老虎。
“公主……公主又怎么了?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只不过幸运地投胎在好人家罢了……”
“够了,小梅。”尤雁灵出声制止,生怕小梅真惹恼了李苹,惹来杀身之祸。
当初她怎会胡涂地同意小梅的计划呢?
或许她还想有个希望吧?但眼见侯爷对公主呵护备至,她终于真正死心了。
如同遹王爷所说,能够看开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小姐……”全心只为了主子的小梅还在努力,在她眼中,她的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为什么侯爷不要小姐?
“算了。”尢雁灵戚然地望了一眼如今眼中只有公主的商孝天,“我比不上她的,在侯爷的眼中我永远比不上荣安公主。”
小梅咬住下唇,她好不甘心!
“公主,这一切都是妾身所计划,小梅是无辜的,请公主放过她吧!”她缓缓跪下恳求道。
“小姐!”小梅也跟着跪了下来,“不是的,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公主,请你放过小姐吧!奴婢……奴婢愿意受罚。”
李苹默不作声,让一干人屏息以待。
她很想一声令下让人把她们送去官府,但是……
“苹儿,雁灵也是……唉!你就放过她们吧!”商孝天出言求情。
李苹斜睨着自己的丈夫,似笑非笑地说:“驸马,你不觉得你不开口,我还比较可能饶了她们俩吗?”
“呃?”商孝天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李苹轻吐了一口气,扬眉看向底下的主仆两人及孩子。
“你们走吧!”她说,不理会周围投射来惊愕的视线,“女圭女圭还是待在母亲身边会比较幸福。”
每个人都不敢置信地张口结舌,开始怀疑眼前的人真的是李苹吗?
商孝天唇畔的笑意不断地扩大,柔和地注视着他有些改变的娘子。
李苹被众人盯得有些火大,小嘴一噘,“怎么?本宫要饶人不行吗?”
“苹儿。”商孝天开心地拥着她坐下,“谢谢你。”
彬在底下的尤雁灵也是讶异地微睁眼,而后垂下不由自主飘向商孝天的眼
眸,轻声谢过李苹。如同侯爷为公主而改变一般,公主也为了侯爷而改变了!
“哼。”李苹双颊微热,“我才不是为了你哪!”
对呀!她只是不想肚里的宝宝还没出生便见了血,多不吉利。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商孝天握住她的手,情深如海地注视她。
他用他的生命起誓,今生定会好好疼惜她!
尾声
“啊——好痛呀!我不要生……啊!”
定远侯府的松苑里传出阵阵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急坏了在外等候的商孝天。
商孝天在外急得打转,脖子都快变成了长颈鹿。
“怎么还没出来?”
“女人生孩子不是一时半刻结束得了的。”李遹仍是一派优闲的扇着金扇开口。
“她……她还好吧?她叫得好大声……”
“痛当然就叫得大声啊。”
“可是……可是……不行,我不能等下去了!”
李遹伸手挡住他的去路。
“苹儿是我的娘子!你别挡住我!”
松苑里头又是一阵呼天抢地——
“啊——商孝天!都是你啦!我再也……”李苹尖叫连连。
商孝天蛮横的一拳揍向李遹,径自闯了进去。
只见李苹躺在床上,原本红润的脸蛋如今惨白,柔女敕的小手紧扭着被单,冷汗涔涔。
她感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于是勉强睁开眼。
“好痛!”她立刻哭诉,“我以……以后再也不生了啦——呜!”
“好好好,不生不生。”他迭声应道。
见爱妻痛苦的模样,不必她说,他也不让她再受这种痛苦。
此时,在外等候的李遹偏着头捂住脸,“哼哼哼”地连声冷笑。
懊死的商孝天,竟敢揍他的脸?等苹儿坐完月子,就知道偿债了。
这会儿在松苑里的商孝天只觉一阵冷寒窜过背脊,但他满脑子只有眼前受苦的妻子,及即将出生的孩子,至于其他——以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