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求于人,商孝天真会克制不住一个拳头给他当“好处”。
李苹听到这儿忍不住插嘴,“遹皇兄一向如此,不分轻重就喜欢玩一玩。”
商孝天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
李遹派了贴身护卫之一的万俟丙协助他,也借着一些人进出府中传递消息,让他随时知道进度。
纵然尤雁灵为了消除线索做了很大努力,但只要经过人手就会留下讯息,端看找的人将不将它列入线索之一来看待。
万俟丙是李遹手下一名情报重将,亲自出马抽丝剥茧,终于让他查出事实——
孩子是弄仙坊中一名阿姑和一个嫖客所生,那阿姑被尤雁灵说动,拿了钱便从良,万俟丙花费一番工夫才找到她并逼问出真相来。
“我只是想让孩子过得更好,而雁灵说她能给他幸福。”
母亲的心愿很单纯,却为人所利用。
也是恰好,尢雁灵思念成疾托病了数月不出,让她将计就计。
知道事实真相后,李苹有一会儿的沉默。
“苹儿?”商孝天顿下一顿,“我想请你不要惩罚雁灵。”
她也是个可怜人,只是个想要幸福的平凡女人。
虽然明知道话一出口,可能又要让苹儿不开心,不过他不得不说。
李苹出乎意外地没有说些什么,但她的沉默更让商孝天心惊。
“苹儿,如果你……”
“我知道。”李苹斜睨着他,嘟起嘴,“如果不是你欠下太多风流债,今天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来,追根究底罪魁祸首还是你!”
“苹儿,”商孝天无辜地求饶,“那都过去了,你不能为了我在遇见你之前发生的事而责备我呀!”
“为什么不能?”她挑眉瞪他。
她就是不舒服嘛!一想到他以前也曾像这样抱着其他女人,她就浑身不舒服。
商孝天顿感哭笑不得,但也只能更紧地环住她纤细的腰,以免她一个不悦跑了。
“是,一切都是为夫的错。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娘子,你就原谅为夫吧!
“哼,不跟你生这气,免得教坏了宝宝。”
提到宝宝,商孝天眉开眼笑地将手放在她月复部,感觉那温暖的生命。
“你太瘦了。”
听到皇上的话时,他真不敢相信,因为苹儿实在太瘦了。
这么瘦弱的身躯里却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令他不禁担心她是否捱得过生产的痛苦。
不成,他得好好帮她补一补。
李苹却持相反意见,“等几个月过去就会胖了,到时你可别嫌弃我,我可警告你,如果你还敢去寻花问柳,我就一刀阉了你!”她凶狠地撂下话。
商孝天闻言咧嘴大笑,“苹儿,高贵的公主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我不是高贵的公主,是你定远侯的侯爷夫人!”
要当定远侯的夫人,还真得有几分定力才行。
不然,三天两头有人抱着女圭女圭上门认爹,不气死她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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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苑是专供客人居住的院落,以往尤雁灵也曾在此住饼几回。
“小姐,侯爷真是过分。”小梅忍不住絮絮叨叨为主子抱不平。
再怎么说,小姐依旧为侯爷“生”了个儿子,虽不用说住在松苑,可也该派到樱苑吧?那才符合小姐的身份呀!
可是,侯爷两天前进宫便没再回府,府中下人虽不至于对小姐不敬,可也没将小姐当成未来的二夫人看待,小姐在这里,只是个“客人”。
“别说了,小梅。”尤雁灵停下抚琴的手。
她原本不想欺骗侯爷,但小梅说得没错,她不积极一点,永远得不到她想要的。孩子以后可以再生,但错过这一回机会,很可能她便永远失去了他。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爷呀!
“可是小梅气不过嘛!照理说侯爷该加倍呵护小姐,但是……”
但是侯爷好似变了个人,那副样貌明明是定远侯没错,可那神情却是陌生得令人害怕,与弄仙坊中的侯爷截然不同。
小梅注意到的,尤雁灵也注意到了。
“你要想清楚,侯爷可能已经不是以前的侯爷了。”
来定远侯府之前,嬷嬷曾这么跟她说过,当时的她不甚清楚嬷嬷的意思,但如今她已有些明了了。
侯爷确实变了哪!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尤雁灵并未发现有人闯入,直到一缕芳香挑起她的感官。
“你就是尤雁灵?”来人是一名女子。
“是的。”尤雁灵依旧轻轻柔柔地说道。
来人身着鹅黄色的衣裙,粉黄色的披帛,洋溢着表春娇俏的气息。
“表哥不会娶你的。”她直截了当地说,同时点出她的身份。
听闻花魁尢雁灵带着婴孩住进定远侯府,她便想来探探了。好不容易趁着爹娘及表哥都不在,她捉住机会过府一探。
说她多管闲事也好,不服输也好,她就是无法容忍有人瓜分表哥对表嫂的情意。
从她放弃争取在表哥心中的位置开始,她就希望表哥能永远只守着表嫂一人。
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也不懂,或许是一种变相的占有及自私,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定远侯府中出现第二个女主人。
“你是谁?你又知道侯爷不会娶我家小姐了?”
“小梅,不得无礼,这位是侯爷的表妹贤菱小姐。”
尤雁灵以一贯的优雅面对着她,柔美的嗓音如同舒暖的春风一般。
施贤菱蹙眉望着她,同时意祥也急忙地追来。
“你很美,也比表嫂沉静稳重,但是表哥仍是不会爱上你。”
“你凭什么这么说?”小梅挑衅地开口。
她一直认为侯爷是对小姐有情的,毕竟以前他是那么频繁地与小姐往来。
施贤菱注视着自始至终总是好脾气的尤雁灵。
“表哥的心里已经住了人,而那个人不是你。”
“我并不在乎共事一夫,我只要常常看到侯爷,这就够了。”
“但你还会要更多。”施贤菱知道,因为她也曾经是这样子。
当表哥对她温柔的微笑,她会希望他能对她说话,然后贪心地要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没有别人。只是她没有勇气要求,而表嫂勇于追求。
“不会的。雁灵知道自己的身份。”尤雁灵垂下了眼。
她知道自己在奢望,奢望得到疼惜。但她觉得自己理该得到的,除了出身,她的一切都比李苹来得优秀啊!
施贤菱只是像看透了她一般地抿唇一笑。
“表嫂不会答应的,她不会与人共事一夫。”
“我有侯爷的骨肉,侯爷不是无情之人。”尤雁灵驳道。
“但表嫂是。”施贤菱说,“而表哥会顺着表嫂的意。”
“不会的……”尤雁灵想反驳,但却虚弱地失了尾音。
她心里知道,他会。
来此多日,她见到的侯爷已非昔日在她慕远小筑中听她弹曲欢饮的侯爷,他不曾温柔地问她“习惯吗?”、“缺些什么?”,只是一径地工作、工作……
她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吗?
见她的模样,施贤菱知道她心中已有几分明了。
爱恋至极,有多少女子懂得抽身急退?
“表嫂善妒,这不是秘密,如果连表哥也不帮你,你在府中的日子不见得比在弄仙坊好过。”施贤菱直言。
尤雁灵怔怔地望着桌上的琴,流露出茫然的目光。
小梅亦然,她想起了鸨嬷嬷曾告诉她的话——
“就算雁灵嫁过去了也不见得好过。”
嬷嬷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吗?
她一直以为只要小姐出现在侯爷面前,两人就能重拾以往的恩爱,小姐也不会终日以泪洗面,但如今看来,她是否亲手让小姐看见了事实的残酷?
被遗忘已久的意祥看了看情势,决定该是他发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