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就这么算了,但王嬷嬷却不把握这个能下台阶的机会。
“茗烟,别忘了白日我叮咛的事!”
“嬷嬷,何必怕她呢?她不能连侯爷的感情也要操控呀!”茗烟皱眉,这个她未曾谋面的公主实在太嚣张了。
“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嬷嬷!”茗烟不服地娇嗔,好不容易盼来了侯爷,说什么她也不退让,凭什么她要让给那种没吃过苦的高傲丫头?“是侯爷自己要来的呀!”
“哎呀!茗烟,你就死了心吧!”王嬷嬷的忧心全写在脸上。
看过那么多王公贵族逢场作戏,家中元配偶尔也会遣人来警告一番,但都自恃身份绝不肯亲来,若不惜纡尊降贵亲来,不是妒心特重、怨气难消,便是真心爱着夫婿,才会不顾身份来这花街柳巷。
在旁听了半晌,商孝天心中有一个念头逐渐成形,月兑口而出,“莫非荣安公主威胁你们?”
他以为她只到弄仙坊找他,原来她竟胆大至此,逐一探访过每家青楼。
商孝天的脸色逐渐下沉,温文的气质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凝起的眉头,一双黑眸充满冷郁幽光,唇畔两旁更酝酿骇人的风暴。
茗烟及王嬷嬷张大口看着他前后截然不同的气质。
“荣安主是怎么威胁你们的?”唇角虽是向上的弧度,但却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公主她……”她想到白日嬷嬷对她形容的情景,心里虽害怕,茗烟还是欲一吐为快。
“茗烟!”王嬷嬷喝止茗烟,以免祸从口出。
商孝天露出一抹迷人心神的俊笑,“没关系,茗烟你说。”
“公主她警告我们不准接待侯爷您,否则要让若兰坊从此消失在京城!”
“茗烟你……哎!”王嬷嬷一副大祸临头的哭丧脸。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商孝天决定给他那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的娘子一点小小惩罚。
第四章
唉!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意祥咳声叹气地走过回廊,沿路仆婢见到他,一一向他行礼问好。
“不好、不好。”他对每个向他问好的仆婢这么回答。
天空多么蔚蓝、阳光多么灿烂、绿叶多么翠女敕、鲜花多么娇艳——
他多么倒霉!
爹啊!那么多个大臣,您为何偏偏挑上定远候爷的爹啊?
如果当初爹没找上老主人求助,他们家与商家就八竿子打不着,一贫一富、一弱一强,怎么也扯不上关系,而他更不会跟着侯爷成为定远侯府的总管,现在也不
会遇上这狗屁倒灶的倒霉事……
不行、不行,他堂堂一个定远候府总管怎可口出如此不雅的言语?就算是在心里想都不行!但不如此又无法发泄他心中的霉气,唉!
他弯过前往大厅的第一个回廊。
“意祥总管,这些帐簿需要侯爷看过核准。”一个管事追上他说道。
“那就去找侯爷。”意祥头也不回的答。
他通过第二个回廊,试图甩掉另一个管事。
“意祥总管,今秋的图样……”织坊管事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去找侯爷。”意祥愈走愈急。
“意祥总管,洛阳钟家的帐款收不回来……”
“去、找、侯、爷!”他大声的回话。
来到大厅外的廊下意祥停住脚,整理一下仪容才举步进厅。
“夫人。”
李苹放下喝到一半的热茶,近来她养成喝茶来修身养性的习惯。
“还是没消息?”
意祥真是感到汗颜,冷汗涔涔无法为自己辩解。
拿起一片雪花糕,李苹不若初时刚听到那么大反应。
“夫人……”意祥欲语无言,悄悄抬眼注意夫人的反应以利自己随时逃命。
抬眸见厅外聚集了不少人,手中不是抱着帐册就是抱着一叠纸张,李苹咽下嘴中美味的点心,启唇轻道:“都送到书房去吧!”
商孝天已经十天不见人影,虽不是不能找出行踪,但李苹倔傲地不愿再
放段去找他;一次的失败很容易让人裹足不前,尤其那又是她第一次的尝试。
持理家务对她来说并不难,她宁愿重新学习也不愿低头,虽然她大可撒手不管。
想也知道他会在哪里,意祥却说找不到,不是酒楼的姑娘藏起他,就是意祥骗她,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懒得花力气去追究了。
她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任性也好、霸道也好,她就是她——荣安公主;第一次想让某个人喜欢她,却在踏出第一步时就失败,不感挫折是骗人的。
“你也下去吧!”李苹朝意祥说道。
换作三天之前,他会额手称庆,有多快逃多快,而今却为夫人强撑起精神的倔傲模样感到……想安慰她。
“呃,夫人……”
“夫人,南阳王世子求见。”门口的卫兵打断意祥的话。
“表哥?”李苹的脸蛋添了几分光彩,“快请他进来。”
文躌杰是李苹的姑母濮阳长公主与南阳王的独子,小时住在宫里和一干
皇子、皇女一同读书游戏,感情非常好,特别是与李苹的感情特好。小小年纪便知道要对自己喜欢的女孩低声下气,成了她的专属跟班及善后者,四处为她打点被她得罪的嫔妃大臣。
本以为她会是他的,所以他放心地回领地学习做一个世子该做的事,却未料短短一年半时间,皇上便将她许了人。
望着至今仍痴恋着的娇美容颜,文躌杰仍无法相信她已经属于别人。
“表哥!”李苹一见到他立刻奔向前迎接他,像以往一样拉着他的手。
文躌杰喜于她未变,却猛然忆起她已是人妇,这样的举动于礼不合,于是他抽开了手。“苹儿,这样不好,会被定远侯误会。”
李苹噘起小嘴,“本宫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须怕他误会?何况他在外不知牵过多少女人的手,哪来的资格指责本宫!”
文躌杰呆了呆,“苹儿,你和定远侯相处得不好吗?”
李苹只是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文躌杰真替自己感到羞愧,因那一瞬间他的心竟然雀跃欢唱。
他该祝福她幸福,而不是像个卑鄙小人高兴自己能趁隙而入。
“不提我的驸马了,表哥,你就在定远侯府多住几天,让苹儿好好招待你,顺便……嘻!用过膳再告诉你。”李苹开心地拉拉他的手,她可以叫文躌杰教
她看生意帐簿及其他事情。
看见她令人心动的笑颜,文躌杰立刻把皇上的邀请丢到九霄云外,满口答应了。
意祥看着这意外的发展,突然之间,他为商孝天担心起来。
数日待在茗烟的闺房里,商孝天该是乐不思蜀的,因茗烟既柔且顺、又娇而媚,对他更是曲意承欢,轻声细语伺候得他服服帖帖,但是……
“侯爷,您在想些什么?”茗烟坐上软榻靠在他胸膛,嗲声送上一粒剥好皮的水果。
张口咬下美人送来的水果,商孝天张眼对上茗烟姣好的容颜,心头却浮上另一个娇丽带傲的面孔,那么多天了,她该受到教训了吧?
“侯爷,您根本没听茗烟说话……”茗烟大发娇嗔。
这十几天来,侯爷都待在她这儿,看来她成为侯爷侍妾的机会还比弄仙坊的尤雁灵大,她一定要把握这个机会,那个李苹根本不是问题。
“别生气。”商孝天回神伸手搂住她,“小烟儿,你要是气坏了,我可会心疼的。”
“真的?侯爷真这么看重茗烟吗?”茗烟娇笑地伸手环上他的颈项。
“当然。”商孝天低头便是一吻,灵活的舌搅得她春心荡漾,娇喘地撩开他衣襟,纤纤素手只想接触最原始的他。
“真是打扰了。”冷冽的语调无高低起伏地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