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让他好紧张。“你不舒服吗?”他伸手欲拉下薄被,却感觉到被单下的力道紧紧拉扯。
“别拉。”她隔着薄被喑哑出声。
“蜜柔?”
“千万别拉,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两行清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潸潸落下,沾湿枕头。她不是没在他面前哭过,但那些次是为了恐惧而哭、屈辱而哭、悲伤而哭、脆弱而哭,从没有一次是像现在一样,为了心动而哭。
心动于他的甜言蜜语,心动于他的用情,心动于他的好。
棒着被单虽然看不见她真实的表情,却能从她轻微颤动的双肩与哽咽的声音来判断出她在哭。这三天里她压抑住泪水的举动让他担心,如今知道她哭了,方浩然心头的烦忧顿时减轻不少。
虽然知道她在哭,方浩然却不明白她是为他而哭,只当她是为丧亲之痛而哭。
“哭了就好。”他尊重她的意思没有掀开被单,只是轻拍她的肩安慰着,“我让你独自静一下,如果哭累了就睡上一觉别再想了,我人就在隔壁房间,有事记得叫我。”
替她关了台灯,正欲起身时,他却意外地发现她的纤葱细指钻出被单,反握住他的小指。
“别走,留下来陪我。”声音是抖动且细如蚊鸣的,若不是屋内够安静的话他恐怕还听不见。
方浩然微微一怔,心神晃荡了一下,随即又不敢确信地将她的话解释为害怕无助的反应。“别怕,我不走,就在隔壁陪你。”
“不要!”被单下这回传出的是任性强求的声音。“我要你留下来陪我,在这里。”
方才晃荡的心神这下震荡得愈发严重了。“蜜柔,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喉结上下滑动着,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声,就怕会错意、表错情。
“请你留下陪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里着被单的身子往另一侧挪了挪,让出一大半的床铺来。
“蜜柔,你明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你,别随便考验我的耐性。”他爬上床铺,斜躺在她身边。
“我没有打算考验你。”
“那就是邀请我罗?”
“你接受这个邀请吗?”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方浩然钻进被单中,以肘撑起上半身,在隐约透光的被单里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眼眸。
“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我虽然发了疯的想要你,却不希望你是因为心情沮丧所以才想寻求上的慰藉。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事后一定会后悔,我不要你后悔,趁现在我还尚存最后一丝理智时,你还有机会喊停,我会尊重你的。”
黎蜜柔的柔荑轻轻抚上他刚棱的俊容,摔不及防地将他往下拉,送上冰冷打颤的朱唇;藉由唇瓣与唇瓣的接触,方浩然的唇上除了沾染了她独特的气息外,还有咸咸的泪水。他从未尝试过这样的吻,带着咸味的吻虽然轻巧得如蜻蜓点水,却足以推翻他过往所有经验,相较之下,那些吻显得有点甜腻过了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就没有喊停的机会了吧!”仓猝且生涩的一吻过后,她吐气如兰地问着。
方浩然炽热地呢喃出声:“确实是没有,我非圣人。”
虽然不明白她遽然挑逗他的原因何在,但他还是反被动为主动,小心翼翼地在她的桃腮杏脸上落下细碎的轻吻。的舌在她敏感的耳际上来回舌忝弄着,勾引出她体内酥麻的快感,继而又顺着她下巴的弧度往下舌忝,来到她细长匀女敕的颈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脖子很美,任凭再璀璨的珠宝也要相形失色。”他的唇眷恋不舍地流连在她纤细有型的锁骨之上。
“没有,你这么说的目的是称赞还是在暗示我不适合佩带首饰?”
“都有,这里确实是不适合佩带首饰,因为我将在此宣告所有权。”语毕,他在黎蜜柔的锁骨窝中间深深吸吮着,烙下他专属的印记。
酒红色的吻痕在她白皙赛雪的女敕肤上显得格外突兀明显,看着这个因他的激情而留下的吻痕,方浩然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可言喻的满足感,这份突来的满足感在他的胸臆间涨得满满的,压迫着他的心微微绞痛。他从未体会过这样带点酸涩的心痛感觉,一种他压根不想失去的感觉,因为拥着这个感觉才能让他清楚地感受到蜜柔的存在,谁教她总是有撩拨起他心痛的本事呢?
“你是在犹豫吗?”察觉到他的动作略微停顿,黎蜜柔不确定地问着。
虽然心里有所害怕,但却不希望他现在停下来,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勇敢、毫无顾忌地邀约他,错过这一次,大概永远也不会有下一次了。或许她的举动很疯狂、很恬不知耻,但却是她唯一一次顺着自己的心意任性而为。
饼往的种种不是那么轻易就可抹灭的,那些曾发生过的事仍旧会成为她的包袱,提醒着她远离爱情。可是这一刻不一样,在她听到方浩然说出“等你交心”的话时,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包袱竟神奇地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在这一刻的她是相信爱情的,是勇于接受被爱及勇于爱人的,若是放任这悸动的一刻逝去,她真的没有把握下一回的悸动何时再出现。
“不,对你我绝不犹豫。”他眼底迸放出坚定永恒的光芒,铿锵有力的声音代表了不悔的决心。
黎蜜柔已然破碎的胄甲这下子碎得更彻底了。这就是令人迷失沉沦的爱情吧!其中所包含的诡谲力量大得足以抗天。
她拉开覆盖在两人之上的薄被,露出哭得略微红肿的眼睛瞧着他,柔柔地说了声:“谢谢!”
然后不理会方浩然的错愕,举起抖颤的柔荑当着他面前轻解罗衫,直到如玉无瑕的胴体不着寸缕地呈现在他眼前为止。
“蜜柔……”方浩然赞叹地倒抽了口气,心狂如啸地瞠视着她傲人的丰润曲线。“天啊!你真美!”
他情难自禁地抚上她的丰润酥胸,感受掌中传来的绵软触感,排山倒海汹涌而至的狂潮促使他以唇取代了手的动作,含住已然坚挺的丰胸,让瑰丽的蓓蕾在他烫热的唇舌中搅拌翻腾,刺激她的喉间逸出细微的嘤咛声,而她的反应无疑给了方浩然更大的蛊惑,鼓舞着他往极至的逸乐世界迈进——
在飞奔极至逸乐的顶点时,是销魂蚀骨的迷醉与惊心动魄的痛楚,两人皆然。
黎蜜柔的痛楚来自于处子之身撕裂般的剧痛;方浩然的痛楚则来自于狂澜欲火熨烫心扉之痛,整个过程带给他的是前所未有的麻辣酸痛感觉,让他不禁要怀疑极乐的高峰其实是与心痛划上等号的。
***
凌晨五点,天色昏暗不明,外头下起了霏霏细雨,如细银针般从天而降的雨丝,将逐渐褪去黄澄色泽的月亮衬得冷寂森白。这是一个非常适合说再见的天气,冰凉的细雨应该会善尽职责冲去淡淡的离愁。
黎蜜柔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入书房,在方浩然的书桌前坐了下来,打开台灯,埋首振笔疾书:
浩然:
我要走了,台湾留给我太多不愉快的回忆;父亲的无情与母亲的自杀,这些记忆鲜明地烙在我脑海里驱离不散。我想时间与环境或许可以稍稍治疗我的心伤;我那可笑愚蠢且懦弱的心灵,承载不了太复杂的情绪,它需要先被释放才能再接受,而我很清楚台湾并不是我释放心伤的好地方,因为这里有你,我知道你绝不可能放任我不管;你对我好、对我的用情,会造成我产生了依赖你的惰性。刚开始或许会幸福甜蜜的,但是难保几年之后我们不会开始质疑,质疑这究竟只是我低潮时对你的依赖,抑或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