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说?大家也会担心你啊!”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脆弱。以往她总是一副活泼开朗及不在乎的模样,在他心里,她似乎一直都是这么快乐,不曾有烦恼。
“我又不是你们夏侯府的人,他们有什么好担心的。真正会担心我的,是二师父和紫姊姊。”古芷萸嘟著嘴,不知闹什么别扭地用力拨动柴火,发出哔哔剥剥的声响。
“你……你当然是夏侯府的人。”夏侯碞看著她被火映得红通通的脸蛋,忍不住月兑口而出。他……他想要她,当他的妻。
迸芷萸猛地抬头,气恼地大叫:“你作梦!我才不会嫁给你……你二哥!”她以为他的意思是如此。
“你不想嫁给我二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一阵狂喜掠过心里。她……她的意思是不喜欢二哥吗?如果是,他就更没有顾忌了。
“为什么我就非得嫁给你二哥?难道我不能有我自己的选择和意见吗?”她瞪著他,讨厌被人摆布的感觉。
“你当然可以有你的想法,你不想嫁给我二哥,那你想……嫁给谁?”他几乎要被自己的问题梗住。
“重点不是我想嫁给谁,只是希望对自己的婚姻有自主权,就算我要嫁你二哥,也得在我喜欢上他之后才嫁。”若不喜欢对方的话,她死也不嫁的。
夏侯碞脸色乍变,嘴角有些抽搐地道:“你是说,等你喜欢上我二哥的时候,你就会嫁他了?”他高兴得太快了吗?绝望的情绪充溢胸口。
“嗯。”她漫应一声,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那你现在喜欢他了吗?”他急著想确认她的情感。
“我不知道。”被他问得心烦,也讨厌这种话题,她拨弄柴火的动作不自觉地加重。她现在的心意,连她自己都感到困惑了。
“怎么会不知道?”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都可以知道自己喜欢她了,更何况‘喜欢’一个人是那么清楚明白的事,她怎会不懂自己喜欢谁?
“奇怪了。”她抬眼瞪他,“我就是不知道,不行吗?为什么我就非得喜欢谁,我才十五岁,谁规定我现在就要有喜欢的人!”她懊恼她反驳,心里更烦了。
她真的不懂什么叫做喜欢。以前觉得二师父臧湱很棒,总是不辞辛苦地教导她武功,而且又长得一表人才,她曾想像如果有一个这样的男人爱著她,一定很幸福。而后,她遇上讨厌的夏侯碞,他总是爱和她拌嘴,总是爱惹她生气,让她好气他好气他,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和他对上一眼,心跳就会莫名的加速,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以前是讨厌他的,但现在呢?这种情绪算什么?她不懂,也不想知道。只是他一直问一直问,让她烦透了。他到底想怎样嘛?!她是真的不懂什么叫喜欢啊!
“那如果……如果我二哥喜欢你呢?你会嫁他吗?”夏侯碞紧握著拳,看著低垂螓首的古芷萸,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
“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她用力一拨,一块烧红的枝干飞弹而起,擦过夏侯碞身边。
她气恼地瞪著他,他也回视她,两个人的目光胶著。她被他灼热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想调回目光却又不甘示弱,只觉得脸颊愈来愈热,分不清是火的影响,还是他。
“我想知道,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夏侯碞察觉出她的反应来自于她的自我防卫,他似乎又更懂她了。她一向凶巴巴地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她真的那么勇敢吗?他想试试。慢慢的,他朝她靠近,眼神瞬也不瞬地直视著她。
“你……你干嘛靠过来?”
迸芷萸心慌意乱,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的眼神好熟悉,就好像当年想侵犯她的大少爷。她会被赶出大户人家,也是因为她反抗大少爷的侵犯所致。
“这样我才听得清楚你的回答。”他直勾勾地锁住她的眼眸,她也戒备地直视著他。
“我叫你不要问了,你听不懂吗?我不想回答。”他的眼神让她害怕。只能放大音量,想……喝阻他。
“你不用这么大声,你看,我就在你面前,你只要轻轻地说,我就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了。”使坏地,他俯近她,在她耳畔低喃著。他是故意的,而她也真如他所想的,只是只会张牙舞爪的小母猫。
迸芷萸下意识往后退,直到贴上山洞壁,她才发现自己已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她想一把推开他,但不知为什么,今晚的他很不一样,如今她已无法思考,只能看著他步步逼近。
“你……”她只能看著他的眼,嗫嚅著:“离我远一点。”他离她这么近,她反而不敢大吼大叫。好奇怪,她以前一把就推开大少爷,又踢又咬的就是抵死不从,但夏侯碞呢?他现在离她这么近,她也好害怕,但她为什么没有踹开他?反而像被摄了魂般地直直回视著他。
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近,眼神也始终交会著。
“你……不可以喜欢我二哥。”他一改往日的嬉笑,严肃地命令著。
“为什么?”她呐呐反问。
“因为……我喜欢你。”他很满意地看到她瞪大了眼。
“但我讨厌你。”咬咬唇,她说。
“做人要诚实,其实你也喜欢我的。”他愈来愈喜欢她了,尤其在看到她因生气而发亮的双眸时,他会希望她的眼,永远只容得下他一人。
“鬼才喜欢你。”她怨怒地瞪著他碎道。
“言不由衷。”夏侯碞笑了,声音在喉间缓缓震动,古芷萸觉得自己的心也被震到了。
“你少自以为……”
夏侯碞没让她骂出口,准确地吻住了她。
迸芷萸瞪大了眼,浑身僵直,双拳紧握,他把她当成什么了?竟然敢这样对她?
她说不上来此时的感觉,只觉得脑门轰轰作响,心口也发热,整个人都因这个吻而急速发热、膨胀。他温柔的吮著她,像个顽皮的孩子与她的舌嬉闹著,当他轻柔地含住她的丁香舌尖时,她倏地倒抽一口气。
迸芷萸傻了,他……究竟在干什么?羞愤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想推开他、想尖叫,却又隐隐为他的温柔所感,他……让她心悸。她从未与男人这么亲近,他的男性气息自口中完整的袭入她的,直达心口。一种痒痒的、酥麻的异样感觉骚动著她,让她脑中一片浑沌,像只受惊吓的绵羊,只能张大眼眸微抖著。
“唔……”古芷萸喉头一紧,她快要晕过去了。她……她发现他的手,竟然……竟然抚上她的胸,满满地罩住她的浑圆。
不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不是青楼女子,更不是可以任人轻薄的女子!他……他简直是在侮辱她!她好气、好恼、好想推开他,但软绵绵的身子丝毫使不上力……“芷萸……”他终于离开让他恋恋不舍的芳唇,两泓深情的眼眸注视著她,看著她两颊的嫣红,他忍不住又想吻上她。
“不……不要!”古芷萸终于找回声音、唤回力气,她猛地朝他一推,见他又要扑上,情急之下两腿一踢,只闻他一声哀嚎,她没多想便软著脚爬起,往洞外冲出。
“噢……芷萸……”她,她哪来的蛮力?竟然一脚踢中他的命根子,他疼得冷汗直流,弯著身子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她离开。
迸芷萸盲目地跑到溪边,冷瑟的寒风让她浑身一颤,与脸颊上的热烫成了强烈的对比。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两手抚上自己烫得吓人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