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问什么?”她的心思还在点数上面,也没太在意主子的话。
“你虽然陪了我七年,但毕竟自小是在皇宫中长大的,这皇陵比不得皇宫,你跟我到这里来已经算委屈你了,如果你这次跟我回刹西,以后可能永远都不能回都城了。”她舍不得她,但铃兰虽是一个下人,也有选择的自自。
听了主子一番话,铃兰的眼眶红了,跪倒在她眼前。
“娘娘,铃兰舍不得离开您,以后娘娘去哪,铃兰就跟着去哪,铃兰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求娘娘就让铃兰跟着您吧!”
“铃兰!”和真动容。与她抱在了一起。
两个人抱着哭了好久才分开,她们擦着眼泪,深厚温馨的主仆之情在两人的眸底表露无遗,两人相视而笑。
“真是的,瞧我们两个人,都多大的人了,还又哭又笑的。”和真莞尔摇头,用自己的手绢给她擦擦泪湿的脸颊。“快去休息吧。”
“嗯,娘娘,您也早些歇着吧。”铃兰为她铺好床后使离开了。
她一离开,和真脸上的笑容立刻隐去。
怔怔坐着,像尊石像。
突然,一滴冰玲的水滴落在她的唇上,她伸手一模,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呵——真没用。
逃离皇宫的那一刻,她曾发誓,要甩月兑过去做回真正的自己。可她失信了,不但没保护好自己还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跌倒,这一次,摔得更深更重。
和真闭上眼,泪水从眼角串串滑落,她颤抖的手抚上自己已然凸起的小肮。
“宝宝,没关系,你还有娘,娘会好好爱你。”
流言蜚语在整个西苍国境内像瘟疫一样快速传播,他们原本英明神武的皇上废弛朝政,生活放荡糜烂,整日沉溺于酒池肉林。
他荒婬无度,将整个国家都抛在脑后,甚至颁发法令,谏言者斩,现在的他,和暴君有什么两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悬她害他变成这样的,她只知道她很失望,无论是对他的不懂她或是他的堕落,而今他不再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那个她放在心底的男人已经死了。
和真双手盖在脸上,捂住了眼睛和嘴巴,她不想哭出声音,睡在她隔壁的铃兰会担心,可是不哭出来的话,她觉得自己就要崩溃。
就这样神思恍惚地哭了不知多久,一声轻微的马鸣声让她止住了哭声,那声音她太热悉了。
她知道是谁来了,胸口巨大的愤怒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和真立刻站起身,将挂在墙上的佩剑拔了出来,剑刃雪亮的光芒滑过她紧绷的小脸,她提着剑,刷的一声打开门。
“你下来!”她举着手中的剑,对准眼前骑在马上的男人。
男人独身一人,穿着黑色的罩袍,从头包到脚,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他技巧地安抚着身下的马儿,尽量不让它发出声音。
当和真手举着剑来到他面前时,他抓紧了马儿的缰绳,马儿停住不动。
他从高处俯看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在夜风中随风翻飞的黑发、面无表情的倔强小脸,眼神在她丰腴的胸部和肚子上逗留许久。
“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命令朕?”他的声音傲慢无比,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她也能想象他嘴角弯起的讥诮弧度。
和真敏感地注意到,他称自己为“朕”,那种疏离感让她感觉是一种难堪的背叛。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这个根本没有资格的人说了算的。”她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你还来做什么?”
萨武刚没有回答,只是将眼神投向敞开的大门。他看到厅中堆放的行李,眸色晦黯。
“你要走?”
她一昂下巴,“是,这一次你绝对阻止不了我!”
他嗤笑一声。“和真,朕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和真又羞又赧地责怪自己,同时也感到心底涌上一波又一波的悲凉失落。
这样的他,让她情何以堪?
“那很好,很好……”她失神地喃念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串串滑落。
她拉过自己的一束发,将剑架在颈前,小脸上满是决绝的冰冷。
“和真,放下你手中的剑!”萨武刚厉吼,虽然没有行动,但握住缰绳的大手蓦然一紧,全身的肌肉紧缩,随时准备着要冲到她面前,但这一切,和真看不见,也感觉不到。
她的视线被泪水迷蒙,心,也已经不属于自己,碎成了片片。
“放心,为你这样的男人轻生,不值得!”
萨武刚握紧了拳头,硬逼着自己吐出残忍的话。“那很好,朕担心的是皇陵内染上了不该染的血,污了它的身份!”
和真悲凉一笑,他心底就是如此看她的吗?她有些怀疑自己怎会爱过这样的男人,她心痛如绞。
“萨武刚!”她瞪大水眸,狂的风沙像应景般,在此时呼啸吹起。
两人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黑发在风中狂舞。
她凄声喝道:“从此以后,你我恩怨。如同此发,一刀两断!”
和真挥剑,毫不迟疑地割断了自己的乌黑长发。
她随手抛开断发,发丝被风狂卷,落到了他的身上、手上,就像是鞭子,一鞭鞭抽打在他的心上,他的手偷偷握住一绺,紧紧地握着。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要怎样我不管,但你要是伤害到我族人的安危,我必定跟你势不两立!”
绝情地说完这番话后,和真毫不留恋地甩袖离开。
哐当一声,她的脚步离开,剑落在了地上。
风依旧狂舞,萨武刚的披风像张开的翅膀,眼中映着冰冷的光剑。
他披风下的拳头握得很紧,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他几不可见地略侧过脸,眸光滑过远处屋顶上的身影。
很好。
很快的,他就要亲手收起布下的天罗地网。
和真,等着。
萨武刚拿下披风的兜帽,深敛的眸光望向那紧紧闭上的门扉,眼中的眷恋再不遮掩。
深深看了好久,他才驱马回身,飞驰出皇陵,身后跟着五名黑衣禁卫军,很快的,六人就消失在浓重的黑幕中,与黑暗化为了一体。
黑衣人的身手了得,他几乎像壁虎般紧贴着瓦片,无声无息地快速翻爬在皇宫的房顶。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宫中的巡夜太监尖细的噪音突然传来,黑衣人机警地俯低身子。静待巡夜太监离去。
然后黑影以更快的速度跳过了大殿之间的间隙,几个起落间,身影倏地消失。
芩丹坐在一方斗室中闭目养神,她身前只放了张矮桌,桌上点着白烛,突然,烛火跳跃了两下。
她睁开了眼眸。
此时,斗室的窗户被人轻敲了一下。
她很快打开窗户,黑衣人像猫儿般敏捷地跃入室内。
“阳泰,情况如何?”芩丹不掩急迫。
“萨武刚去了皇陵,是为了撵走和真。”他缓缓拿下罩脸的黑巾。
她将手放在胸口,既喜又松了一口气。
“公主,萨武刚已经在你的掌握中了。”
“不。”芩丹一点都不满足。“还没有,他现在只是不要和真了,只要我将朝政掌握在手中,他才可能真正变成我的。”
得了西苍国的天下,才能得到萨武刚这个人。
“可是公主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够呢?”阳泰对岑丹是完全的死忠,在他的心目中,她是像女神般的存在,就算她让他去死,他也会二话不说地照做。
她抚上他的脸庞,阴笑着。“我有亚山呀!”
用以助他得天下,同生共死的誓约来引诱亚山,然后再利用他来增加群臣和百姓的危机感,皇上现在丝毫没用,群臣和百姓们自然是以她这个大祭司马首是瞻,如此一来既能得天下,又能得到自己要的男人,这就是她的最终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