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走的路虽是崎岖难行,他并不担心。
如果没有爱,再平坦的路走来,也只是枯燥乏味、枉费人生,他宁可手持宝刀沿途披荆斩棘,守护他心爱的女人……只要她愿意陪在身边,一同前行。
轻轻移动着昨夜被处罚得酸疼的腰际,胡星语终于醒来。
睁开眼时,她怔怔地瞧着四周,才想起自己身处何方。
躺在床上,她寻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套着恤,正在书桌前开着笔电忙碌着。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浓密的发上,那潇洒的背影、宽肩……
“还不想起床吗?”潘席安起身,走到床沿坐下。
“我……呃,好啦。”能怎样?再丢脸还是得起床,难道要在被里躲一天吗?
“如果舍不得离开床,我也可以陪你在床上一整天……”
“不用!”她马上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奔进浴室。
潘席安看着那个慌张的背影,俊帅的眉际与唇角,尽是满足的笑。
经过昨夜,他才真确感觉与她是如此地契合。
清早醒来时,晨光从薄帘透入,室内悄然寂静,窗外的城市逐渐苏醒,又是忙碌紧凑的一日,但他不在意,只是微微撑起身子,满足地看着倚卧怀里的她,轻抚着颊畔,眷恋地瞧着她香甜的睡容。
多美好的感觉。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不放。
他走回办公桌前,随手在记事本上写下这几句。
唇际隐着笑,他心思更加笃定。
原宿,是市区观光的第一站。
认真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出游。潘席安曾经被家族安排到东京接受六年的日式教育,他熟门熟路地像是在逛自家花园似的,带着她随意游走闲逛。
走走停停,两人的手握得好紧,像是所有的恋人一样,走着走着,时而停下来拥吻,还排队买了有名的可丽饼,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着;走到大头贴机器前,也要挤眉弄眼地拍下纪念照,总之,所有情侣之间的甜蜜亲昵举动,他们全都毫不顾忌地重复演出。
一路往下走,即是时尚流行的代官山。坐在露天咖啡座,两人继续共享一份水果圣代,冰淇淋的浓郁香甜,就像是现在的感觉。
一颗心已经快乐得快要满出来了,低调高调已经无所谓,反正这里是东京,也不会有人认出来。胡星语这么想。
黄昏时,他们还搭船游了东京湾,海上和岸边一样地灯火通明,站在甲板上,两人并肩紧靠,一起分享眼前的美景。
最后,潘席安带她去体验居酒屋的热闹和豪放不拘,开心地喝了好几杯啤酒和吟酿,才微醺地回到旅馆。
一打开房门,还未开灯,室内已被大片玻璃窗下难以计数的街灯映得透亮,胡星语像个小孩,兴奋地冲去窗边。
“好美的夜景,嗯?席……”
男人的气息随即已圈围住她。潘席安贴在她的背后,双手环着她纤细的腰际……
靠着身后的男人,胡星语赞叹。“好像是站在银河边欣赏灿烂星空,好幸福……”
“我不需要灿烂的星空,只要有你这颗小星星就够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是月光下的湖水,对上窗面映出的清丽容颜。“星语,你是我的星空,有你,我的黑夜才不孤单。”
“好老套喔。”胡星语想笑他,可是眼泪却在下一秒落了下来。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美好得像是一场梦,令她难以置信。
然而过了今夜,这一切却要结束了。
一思及此,她毫不犹豫地仰头吻住他的薄唇,火苗很快又燃起。
过快的心跳与喘息逐渐平息后,潘席安抱着虚软的娇躯回到床上,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黑暗中,他听见她的啜泣声,教他胸口一阵紧疼。
“很不舒服吗?”明知不是这样,他还是开口。
“嘘。”她摇头,声音悲凉。“不要说话,就这样到天亮,好不好……”
“嗯。”他抱紧了她,低声回应。
这份美好的爱恋已足够,不能再贪心了。贴倚着他,胡星语在心底默念着,可是难以抑制的泪水悄然濡湿他温暖的胸膛,她尝到那股涩然的滋味,越发难受了……
隔日下午,飞机准时抵达桃园国际机场。
走到入境口,有个看来殷实的先生立即迎上前。
“胡小姐?”他指了指不远处清晰可见的修长身影。“潘先生吩咐我送您回台北。”
胡星语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嗯,那就麻烦你了。”
今天早上一起离开旅馆,抵达东京成田机场后,为了避人耳目……毕竟机场进出的台湾人颇多,他们两人始终刻意保持距离,分别办理登机手续,各自出境前往候机楼。
她以为成田机场已经是个句点,没想到他还替她安排好司机……为什么还是对她这么好呢?
车子奔驰在高速公路上,她无法不去回想,与他相识以来的一切,美好得恍若是梦。
但这场梦,应该结束了。
没有不愿,不能不舍,她得学会勇敢面对,坦然承受。
她思索了许久,拿出手机传了简讯给潘席安。
“虽然一切结束了,但忘了说声谢谢你。”
没多久,她收到一封他的回复。“结束,其实是另一个开始。”
什么意思?胡星语纳闷地反复读着这几个字。
也是,他将会寻找彼此合适的女人,创造另一个美丽而真正的开始,这才是世人称羡而乐见的完美童话。
她的心底好酸好涩,泪水默默占据她的视线,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已经模糊难辨。
结束,将是另一个女人与他的开始。而她,只能在远处默默地祝福。
第8章(1)
两个星期过去了,果然如之前的约定,潘席安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一切就这般平静地结束了。
可是,胡星语始终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不知去向。
白天心神恍惚,常常忘了做过的事情,或者漏掉交办事项;夜里,总是睁眼到天亮。
说放手,说结束,他倒是利落,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反倒是她,说得洒月兑,才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
苦涩一笑,她强打起精神,继续整理归档的资料,却听见王秘书从电梯急急奔进秘书室的脚步声,然后啪地扔了一本杂志在她桌上。
“你、你……”她指着数字周刊封面上的彩色照片,气喘吁吁地问:“这不是真的吧?”
“啊?”她错愕地拿起杂志,定睛一看,心口猛地一惊……清晰的画面太过震撼,以至于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