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必为我不顾性命的。”刘家钰有些愧疚。
至轩洒月兑的一笑,“我这条命是芙蓉姑娘给的,既然她叫我跟你,我的命就是你的,如果少爷你有什么损伤而我没事,我拿什么面目去见芙蓉姑娘?这种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有这样一个肯用生命护著自己的伙伴,刘家钰是满心感动的。
“你真是条好汉。”刘家钰往他的肩膀一拍,真是越来越欣赏他了。
“哎哟!”至轩哀号一声,那一拍牵动了他背部的伤。“好少爷,手下留情啊!”他笑著求饶。
“没事吧?”他欣赏的看著受重伤却仍谈笑自若的至轩。
至轩回报以相同的眼神,“说真的,你刚刚好勇猛,完全看不出来你的臂力这么强。”
“那是看到你受伤给激发出来的,了不起一死而已。”他笑著,友情暖暖的在彼此之间流动,惺惺相惜之情无语可表。
“好些了吗?”过了一会儿,刘家钰问。
至轩点点头,两人于是往河流的下游走。
天空是那样蔚蓝,青草香遍布整个野地,这样的景色跟刚刚尸横满屋的惨状有著天差地别;谁能想得到,他们方才是处在一个不小心就会送命的情况里。
刘家钰叹了口气,在经过附近一户农家时买了只鸽子传信回营中,告诉张震雨将军谈判破裂,自己遭受追杀,将会在近日内赶回去。
战争在张震雨接到飞鸽传书后不久就爆发了。
第八章
时间对凡间而言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或急或缓,却从不停止;对仙界来说却像一潭碧绿的湖,宁静悠远。
位于仙界与凡界的临界点,同时拥有两种特质的长白山,呈现出一股奇异的融合,从不因此而混乱。
芙蓉回到这里,那颗游移不定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她的灵力及身体状况逐渐恢复至以前的水准,甚至隐隐有超越的趋势。她欣喜自己在修行上的进步,这样离她的梦想又更进一步了;至于刘家钰,已是遥不可及的过往。
此刻,芙蓉横卧在水面上,感受著湖水带来的清凉,她几乎连动都不愿动一下。
“好一幅芙蓉卧水图啊!”空中传来水仙娇甜的声音。
芙蓉抬头,“你怎么来了?”
“哎呀,别动!等我将这幅图画好,挂在我的房间内当装饰。”水仙随手变出纸和笔,以极快的速度绘著。
“我才不理你呢!”她坐了起来,却仍浮在水面上。
“好啦!”水仙一扬手,“你看好不好看。”
芙蓉伸手接住,仔细一看,真的是一幅仕女绘法的芙蓉卧水。
“不赖嘛,还落款呢!”她随手一丢,伸了个懒腰。
“怎么乱丢人家的画!”水仙手一指,纸缓缓浮起,她心疼的收起它。
“找我什么事?”芙蓉支手撑著头问,表情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悠哉的日子过够了,你也该回凡间了。”水仙说道。
芙蓉笑著抗议:“干嘛,见不得人家好哇!”
水仙坐在她身边,若有所指的说:“没办法,人家为了你发动战争,以致烽火不绝、生灵涂炭、百姓叫苦连天,好歹你也得尽点心力吧!”
“尽什么心力?去叫他们停战?”她挑高眉毛,“恐怕不是我明他们停,他们就会停的吧!”
“总是得去一趟,沿路也救救那些悲苦的百姓,这对你的修行会有帮助的。”
水仙耸耸肩。“如果那时你没有一时起了玩心,在杯中起舞,也许你的宿缘早已了了。”她轻轻叹气。
“什么!?”芙蓉非常意外。
“没法子,你只好再去一趟了。”水仙劝著。“可是你要记得,绝对不可以爱上刘家钰,那只会害了你。”
“可是我不会医术啊!你总不会要我用灵力救他们吧!那我还没到早啻就先虚月兑了。”
水仙变出一本书交给芙蓉。
“这本“百草百病鉴”是当年药王成仙时所著,你带在身上,一路上用得著,这可是我私底下情商借来的,别弄丢了。”她细细叮嘱。
“谢啦,好姐妹。”她拍拍水仙的肩膀,化作一道湖绿色的光,瞬间消失。
“连声再见都没用,还说什么好姐妹!”水仙咕哝著。“我也该回百花宫了。”
她说完也消失了。
化外灵地恢复安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
战争爆发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这期间张震两败了两场、胜了三场,战场渐渐从边境移转到南方。而朝廷平日重文不重武,优秀的武将少,再加上平日没有储备兵力给予适当的训练,让张震雨因为这些因素,用起兵来格外吃力。
战场在南方,这让朝廷特别重视,纷纷从北方城镇征兵调将到南方支援,却形成农作停顿、无人经商的情况。
包糟糕的是,这时军中居然出现疟疾,从南方到北方,全国皆笼罩在疾病和战争的阴影下。
必于这些,芙蓉还是到了长白山下的月牙镇才知道的。看到偌大的镇,这时却只剩下妇女、小孩、老人,以及许许多多的病人,她不禁深深自责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她,也许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即使这一切都是定数,与她没有太大的关联,她仍难以释怀。
所以她挽起面纱,几乎是一步一脚印的前进,每到一处,一定将那个地方的病人全医好,才肯继续前进,且不收银两。
几十天下来,她只前进了两个镇,镇上的人都称她为女神医。女神医的义行,随著她的南行慢慢流传开来。
又过了一个月,她才到了第四个镇,医治著镇上的人;可是战争却似无穷无尽的延续,城里头除了成群的病人外,尚有更多无家可归的难民。
她慢慢了解,这样一城一镇慢慢的救,根本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方法,该是让战争停止,令众人恢复原本和乎的生活。
于是芙蓉改变计画。
她一路打听,来到旱啻兵营前,停也没停的就往里面走。
“站住!”
她被士兵拦在门外。
“你是谁?竟敢擅闯军营!”士兵上下打量著她。
芙蓉浅浅一笑,“你不必管我是谁,只管向你们的小王禀报芙蓉找他就可以了。”
士兵非常不屑,“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小王才不会见你这种阿猫阿狗,给我走开!”他手中长剑一挥,几乎要挥到芙蓉身上。
她的手轻轻一拂,就像乎时说话举手般的自然,士兵的剑却月兑手飞得老远。
几个士兵看得目瞪口呆,看著剑在很远的地方缓缓落下。
“或许你们现在愿意改变心意,帮我通报了。”她笑看著他们。
“好好好,没问题!”他们立刻转身。
此时突然响起一阵大鼓声,一声又一声,显得无比严肃紧急。
整个兵营的人突然动了起来,往场外集合。
“小王有令,全军立刻至“雁翎谷”支援。”
一名为首的将军宣布军令,士兵们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战况。
“谁占上风啊?”
“我们输了吗?”
“情况如何?”
而为首的将军为了安定军心,比了个手势,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放心,在小王的领导下,获胜是必然的。现在的情况是,小王已将敌军逼入雁翎谷,小王希望能趁这个机会将敌军一举歼灭,所以派人回来调兵包围他们。”
这句话一说完,全场士兵登时鼓噪起来,士气大振。
芙蓉的心几乎快跳了出来,满脑子都是刘家钰他们被逼人雁翎谷的惨状,满心挂记。
她悄悄跟在旱啻军后面,看著他们摇旗呐喊、精神抖擞,一路前进。
想起后方人民生活的悲苦,前方战场残酷无情的杀戮,她不禁茫然想问,生而为人,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