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耀东企业大楼”,不必通报,职员各个都认得她,也因此能直通总裁办公室。
“石小姐,恒总正在接一通重要的电话,不如你在这先坐一会儿,等电话结束我再替您通报好吗?”助理秘书礼貌地招呼她。
“谢谢,你不用招呼我了,去忙你的吧!”
石澄瑄拿起杂志才落坐,就看见二哥石恭恩怒气冲冲地出现在办公室,助理秘书还来不及开口,他就横冲直撞地闯进大哥的办公室。
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二哥居然连她坐在沙发上这么大个人都没看见。石澄瑄对助理秘书打个手势,要她别出声,好奇地尾随在二哥后头。
石恭恩撞进办公室后,石伏恒也正好挂上电话。
“大哥!妈妈死了!她两个月前在美国自杀死了!”石恭恩沮丧又激动地吼著。
自杀?站在门外的石澄瑄愣了愣,不明白二哥在讲什么。
妈妈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什么?”办公室里的石伏恒听到这消息,虽然生性冷静,但脸色仍微微一变。
“征信社的资料在这里。”石恭恩重重的把手上的资料摔在桌上。“她这几年一直住在奥斯汀,直到两个月前,她在住处的浴室劫腕自杀。”
到底怎么一回事?石澄瑄傻傻地听著,才想踏进办公室问个明白,却传来更让她震惊的消息。
“DNA报告也出来了,瑄瑄根本不是我们家的孩子,现在……”
“瑄瑄……”
石伏恒站起身,冷然的脸色一变,直视著出现在门边的石澄瑄,石恭恩随即醒悟,震惊地猛然转头,看见一张煞白的小脸。
“瑄瑄,你、你怎么会在这?”该死!她都听见了吗?石恭恩呐呐开口,悔恨起自己太过鲁莽。
“我只是路过。”石澄瑄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闷在家里无聊,所以想来看看大哥他吃饭了没有,如果没有,想找他一起去吃午饭,顺便问问看爸爸最近身体好不好,还有二哥……”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解释这么一大串,还满口喊著什么大哥、二哥、爸爸,搞半天自己居然不是石家人,这些人也不是她的家人。
这是不是太过戏剧化了?
她只是难得想来探班,只是好奇想跟进来看看二哥到底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
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听见这个秘密,而且她也不想听见,一点也不想!
“瑄瑄,事情不是这样……”石恭恩支吾地开口,想解释些什么,奈何脑袋怎么转也转不出一个好理由,他求救地看向大哥。
“算了恭恩,算了。”石伏恒理智地制止他的胡言乱语,恢复冷静,缓缓地坐下。
“大哥……”
看著石澄瑄努力想装出不在乎的笑容,石恭恩觉得好心疼,他想找出一些话来安慰或敷衍过去,可是现在他才醒悟到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是石家的小孩吗?”石澄瑄忍著在心里爆发开来的寂寞和想哭泣、想任性拒绝接受事实的冲动,用著最后一点点自制力,扯著虚弱的笑容问著。
从她清醒发现失忆开始,再怎么样的病痛或不顺利的事情,她总能勇敢承受下来。
因为她知道她有很好的家人,很疼她的哥哥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会保护她。
可是现在呢?
她看著大哥和二哥默然无语,只得逼自己再问一次。“大哥,我不是石家的小孩吗?”
只要大哥现在否认,她一定会相信!
她一定会说服自己刚刚听见的全都只是幻觉而已,毕竟大哥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所以只要大哥否认……
“对不起,瑄瑄。”
石伏恒仿佛看透她的想法,只是轻轻地为那个不可能改变的事实道歉了。
她在那里干什么?!
岳怀广难以置信地看著站在岳家大门对面发愣的身影,雨刷哗地刷开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让他再度确认了站在那里淋雨的笨蛋就是他的“小妻子”。
他气急败坏地吩咐小陈停车,撑开大伞踏入雨中,大步朝她走去。
“下大雨你不回家在这里干嘛?”岳怀广伸手将她纳入伞下,对著一身湿透、脸色发白的石澄瑄大吼。
“我……”石澄瑄眼神茫然地看著他,露出苦恼的表情低喃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该死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岳怀广察觉她的异样,伸手拨开覆在她颊上的湿发,却被她冰冷的脸颊给骇住。
他二话不说的将西装外套月兑下,披在她身上,然后拉著她,将她塞进车子里。
“小陈,开暖气!”岳怀广吩咐著,一面替石澄瑄拭去面颊上的水滴。“你最好解释清楚你到底在干嘛!”
“岳怀广吗?”
石澄瑄被那一点一滴流回身体里的温暖唤回了知觉,她像小孩子似地伸手模模他的脸,好像想确定些什么。
岳怀广一把握住她冰冷湿凉的掌心,愤怒的神情开始有了不解和焦虑。
她怎么了?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岳怀广,我们和好了对不对?”石澄瑄缓慢地抬起眼眸询问。
“对!你……”岳怀广才说完一个“对”宇,还来不及询问她,就被她紧紧地抱住。
“借我,借我一下就好了。”她低声哀求著,双手环抱著他的腰间,小脸用力地埋在他的胸膛,像是伤心的孩子在寻求慰藉……不,或许更像溺水者紧抓著水中浮木的惊慌。
她到底怎么了?
岳怀广叹口气,满腔怒气消失无踪,任她湿透的身子弄湿他一身昂贵的西装,然后他听见那细细的、压抑的小小声响从他的胸膛传来。
他伸手抬起她的脸,看见那张老是带著一点戏谑或倔强表情的脸上,挂著两行不会错认的泪水,他的心脏好像狠狠地被拧住了。
“不要看我……借我、借我一下就好了。”石澄瑄埋回他的胸膛里,哽咽地请求,她只想哭一场,只是这样而已。
岳怀广瞪著她的湿发,伸手环抱住她,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
窗外哗啦啦的雨水持续下著。
他的心,也因为她,下起了雨。
岳怀广开始觉得贾宝玉那娘娘腔说的话有道理了。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回家后,她被他命令著去洗澡、换衣服,一直到她洗完澡出来,石澄瑄的眼泪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好像也很讨厌这样,一直用力地想抹去脸上的泪,那力道让她的脸和眼都红了。
岳怀广一把拉过她坐在床沿,将她安置在自己开敞的双腿间,伸手制止她孩子气的举动,一手抓过大毛巾替她擦起湿发。
“你到底怎么了?”
岳怀广实在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只想马上知道是哪个混蛋把她惹得这么伤心。
石澄瑄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几次想开口,却总是哽咽著,话还没出口,泪又开始流。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告诉他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要怎么说她一无所有了,怎么说出这些话?
“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见她又想抬手抹泪,岳怀广无奈地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不好?”
石澄瑄抬头瞪著他,依旧不说话,眨了眨眼,泪水又掉了下来,她气闷地垂下脸。
气自己为什么停不住讨厌的泪水,更气自己为什么面对他焦虑的神情,就会有那么多的委屈不停地涌上来,想对他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