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夸张,呀,你说回来几天?你还要走?”永健收拾了一半忽然想起。
“我,”凯文苦笑一下,“我没办法和怀真待在一个屋檐下,我还爱她,可是一见她就会想起她犯的错。我很矛盾,只有尽量避开她。”
“可是,”永健急了,“你不能这样,你走了,爸爸怎么办?”
“伯荣会照顾的。”凯文不假思索。
“咦?”永健怀疑地看着他。
“否则你以为我那么不孝?知道老爸有病在身还四处走?那时候,因为妈的死和你的事,爸爸不愿意见伯荣,后来伯荣在我们家门外跪了五天五夜,爸才让他进来,一进来就用手杖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躲也不躲,又在妈妈灵前发誓,无论你是生是死,他这一生都只有你一个妻子,老爸才稍微消了一点气。后来眼见他为了找你又要兼顾工作还要帮怀真维持刘氏,忙得病倒了两三次,这才原谅了他。后来老爸病倒,刘氏却一点没有动摇,都是他的功劳呢,否则,你这个没商业头脑的大哥,早把刘氏败光了。”
“怀真呢?”永健闲闲一提。
“怀真也做了不少吧,好了吗?可以走了吗?”凯文明显不愿提到怀真。
“好了,我和院长嬷嬷说一声,你等我一会儿。”
“好。”
饼一会儿,永健领着个孩子进来了,“我要带他一起回去,因为我答应了以后不离开他的。”
“来,风风,叫叔叔,叔叔是永健妈妈的哥哥呢。”
风风抬起头,审视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才绽出一个笑,“叔叔。”
“你好,风风。”凯文对他一笑,“我们走吧,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一个爷爷,还有一个刘姨,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风风一定会喜欢的。”
一行人回到家,就见刘平正在吩咐厨房做这个做那个的。
凯文上前一步,“爸,你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回来,才吩咐厨房准备好菜啊。”
“凯文,永健,你们回来了?!”刘平惊喜交加,“太好了,咦,还有个小客人啊?”
“爸,这是风风,我们院里的小孩。”永健笑着介绍:“风风,叫爷爷,爷爷是姨和叔叔的爸爸哦。”
“爷爷,你好,我是风风,跟姨来做客的。”
“好,好,欢迎,欢迎。”刘平高兴得不得了,“张嫂,叫厨房再多做几道菜,一定要有滑蛋牛肉和鱼香茄子,永健爱吃。再多做两个少爷爱吃的菜噢。”
“好。”
“爸,别忙了,你刚刚叫厨房做的又是什么?”凯文走过去使个眼色。
“哦,那是要送去给伯荣的,医生说他积劳成疾,又积郁过度,现在一下子放松下来,这些毛病全出来了,需要好好调养,偏偏他又全无求生意识,唉。”刘平不用装,一想起医生的话就自然而然地唉声叹气。
永健一听之下月兑口问:“要不要紧啊?”
“病可以长期调养,麻烦的是他一点也不合作,只有我送去的饭菜,他还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少少吃几口,唉,这样下去,唉——”刘平连叹几声,听得永健一阵阵的不安。
正当这时,大门一响,有仆人进来说:“少爷,你有客人。”
凯文一抬头,“我的上帝!”他几乎昏倒。
进来的是个金发蓝眸的美男子,一见他就奔过来一“巴”,正正宗宗是“巴”,双手抱住不够又脚也勾上去,“凯文,你怎么能抛弃(逃开)我?”
凯文还没来得及纠正他那一口半生不熟的中文,“啪”的一声——
罢进门的刘怀真手里的公文包、手机、手提电脑通通落到地上,惊诧地盯住他们。
刘平也一手抚额,一手指着他俩,“凯文,你、你、你不会在国外搞什么……”
“拉斐儿,下来。”凯文生气了,“再不下来,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下来就下来,人家千里召召(迢迢),追求(着)你而来,你不但不欢爱(迎)我,还对人家那么恶(凶),枉费我一心一意地对付(对待)你。”嘀嘀咕咕一长串话下来,大家全笑了,只有凯文脸色依旧不好看。
“拉斐尔·夏洛米,麻烦不要讲这半吊子的中文,OK?这儿几个都听得懂英文。”凯文问他,“你又来干吗?”
“我来找你帮我合作拍片嘛,凯文,人家诸葛亮不过七擒孟姜女(孟获),我这样子求你,你都不心动(感动)?”拉斐尔可怜兮兮的表情颇让人同情,可他那稀奇古怪的中文,哦,老天。
凯文斜眼看他,忽然勾勾手指,“过来,我们私下谈谈。”
“好,”拉斐尔像只小狈似的巴上去,“就算你要我献身,我也会为艺术而牺牲的。”
“闭嘴。”凯文一手勾住他,就将他带入书房。
大厅剩下的四个人,互相看看,同时一笑,笑过后,刘平才对怀真说:“怀真,你带永健和风风去安顿一下,他们要住几天。”
“好啊,永健,爸一早就为你准备了房间,我带你上去吧。”
“这,反正有房间,倒不急,我想今天送去给伯荣的饭菜我来做,怎么样?”永健望着刘平。
“好啊,好啊,你来做,伯荣一定会吃光光的。”刘平连连点头。
“那么,爸,你和风风说说话,怀真,你能进来帮我吗?”永健望向怀真。
“好。”怀真吩咐佣人将东西送进自己房间,跟着永健走进厨房。
“怀真,你还爱我哥吗?”永健边洗菜边问重点。
“当然,可是当年……”
“别提当年的事了,谁都会犯错的,错了只要及时补救就行,凯文还是爱你的,否则他也不会远避他乡,我这次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你和凯文,既然你们都是有心人,那就行了,只要你努力,凯文迟早会投降的,不要再以愧疚的心态来对凯文了,OK?因为我都已经原谅你了,所以,你要以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爱他的女人的心态去面对他,明白吗?”
怀真双手捂脸,泪从指缝中渗出来,吞声饮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永健拍拍她的背,“别这样,当年的事真的不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伯荣不够信任我,我自己也不够坚强,总而言之呢,缘分不够。”她回手开炉子,把锅放上去,手势利落地炒菜,一边又看看另一个炉子上的汤,然后东翻西找地翻出几根干辣椒,剪开,把里面的籽全拨出去。
她正忙着,觉得身后怀真抱住了自己,一声声轻而诚恳的“对不起”从被泪湿透的肩背上传过来,她伸手拍拍她的头,“别哭了,对,以后几天尽量公事安排好就回来,我替你们制造机会。”
“永健,我,谢谢。”怀真无法说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实在无话可说。
“谢是不必了,来,帮我把这道菜装进保温壶吧,我还要做一道。”
“好。”怀真接过盘子,小心地装菜。
在外偷听的凯文和拉斐尔同时互看一眼,然后离开,拉斐尔点点头,“我有主意了,你呢继续躲着她,时时就拉上我夹在你们中间,我呢,等她来找我谈。”
“又卖什么关子?”凯文嘀咕一句,“走吧,快吃饭了。今天让你尝尝什么是正宗的中国菜。”
“太棒了。”拉斐尔笑嘻嘻,“家常便菜(饭)我最喜欢了。”
“上帝,你还是说英文吧。”
“不,入乡就要俗随(随俗)嘛。”
“你再俗随(随俗)的话,我就要疯发(发疯)了。”
“这个我知道,气意风发是不是?”
“上帝。”
而后,拉斐尔每每在永健安排怀真和凯文独处时插一脚,不过两天,永健就揪出了这个不识相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