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我是这么打算啦,咱们成亲是娘的希望,但其实我是为了鸭子而来,而你也非情愿娶我,现在既然已经拜堂,无可挽回了,不如你过你的日子,我则跟着娘过生活,咱们互不打扰,可好?”她讨好地涎着脸建议,只盼以后的日子别跟这冷面煞星有牵扯便好。
必展鹰冷冷地听完她的盘算,想她真是单纯得可笑,竟以为事事都能尽如她意?尤其是她又提到鸭子,这分明是再次戳进他的伤口痛处,再说他是个能让人妥协的人吗?
“二少爷,我这法子可好?”吴涯催问,就等他点头,然后走人。
“不好。”哼,他就偏不顺她的意。
“为什么?”他干脆的拒绝教吴涯愣了一会儿,没预料会听到这个答案。
“不为什么,去帮我弄些吃的来。”他怎可能对她说——她完了,因为他要好好的整治她。
吴涯还想再说,关展鹰却不让她再开口,锐眼一瞪。“还不快去?”
“喔。”给他这眼神一吓,吴涯赶紧开门出去,不懂事情怎么跟她当初所计划的完全不同?
必展鹰随后走到门口窥望,见她踩着沉重的步伐,急急地想跑,却几次差点跌跤,模样狼狈不堪,满意地露出恶意的微笑。
哼,这几日她脚上套着沙环,也够她受的了,活该。
片刻之后,吴涯喘着气进书云斋,手上端着包子。
“二少爷,您的包子,我告退了。”将包子递上桌,她松了口气,想走人了。
“为何这么久?”关展鹰不悦地拧眉,接着大手一挥,将整盘包子扫向地上。
“还有,我不吃包子!”
圆滚滚的包子在地上转了转,吴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你……”他竟如此恶劣?
“我如何?”关展鹰欺近她,将她逼退到角落,用高大的身躯及气势欺压她。
吴涯本性虽爱玩,但胆子却小,被他这么由上往下俯视,方才被惹起的气恼又全逃得无影无踪。”二少爷,请问您想吃什么?”她背抵着墙,没勇气抬头与他对抗,只好对着他的胸口细声地问。
必展鹰低望着她娇小的身子,明明要自己讨厌她,可瞧着她甜甜的脸蛋,心中怎么也激不起任何的厌恶,反倒有股淡淡的悸动,教他不由地心上—惊。随即清清喉,又走回案前坐下,指头轻敲桌面。
“你不是说懂得炊事?那就弄个桂花酥、叉烧饺、梅花糕过来尝尝。”
“我做吗?”吴涯惊讶地望向他。
“难道是我做?”他摆明了刁难。
“可膳房里的厨娘……”
“别扰她们,我就要你自个儿做。”
吴涯沉默地将脏污的包子拾起,转身又走出去。
好半晌过去,关展鹰等得不耐烦了,频频到门口探望,待一看见她的人影姗姗而来,便立即走回桌案前,端正地坐下,一见她进门,即开口讥刺。
“要你做个点心,敢情你跑去偷懒了?”
吴涯也不理他,只是将糕饼摆妥。“二少爷,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必展鹰先闻到一阵令人垂涎的香味儿,桂花酥看似香酥可口,叉烧饺饱实可爱,梅花糕白女敕柔软,禁不住食指大动。
“等我尝过了再说。”他虽面无表情地回应,却已动手举筷挟起叉烧饺送入口里。一股叉烧的肉汁美味,在口齿间扩散,关展鹰从不知道原来叉烧饺也可以如此美味。
“二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她急切切想逃离他的模样,惹怒了关展鹰,忍不住口是心非地恶言相向。“这是什么东西?难吃死了!茶呢?难道你定要我吩咐一句才做一事?”
愤怒的眼神一闪而逝,吴涯垂眸暗叹,当初还以为他整人的手段不过尔尔,她可以应付自如,原来是错得离谱。
他不但劳役她,还损她、伤她、贬低她,怎么会有如此恶劣之人?他真是坏啊!
“请问二少爷要喝什么茶?”她忍着气又问。
“毛尖。”
脚上沙环的重量使吴涯再难举步,她只好拖着脚走出去。
必展鹰见她这模样,稍解心中的怒气,待她一走远,立刻不客气地大啖桌上的美食。
想不到这死丫头竟然有这么好的手艺,完全满足了他的胃口。
好吧,瞧她那可怜样儿,今儿个就饶她一回,明日再继续罚她伺候。
清晨,鸟声啁啾,将吴涯从暖被中唤醒,她想下床,双脚却瘫软无力,但思量着昨日与关展鹰碰面的霉运已过,她的日子又是阳光普照,便咬着牙下床。
她僵硬地抬脚换上绣裤,本想绑上沙环,但想想决定今儿个让脚休息一日。穿上绣鞋后,她理理仪容,开了门,准备去娘那儿。
“二少女乃女乃,二少爷说等您一起床便要您过去。”喜四站在房门外禀报。
吴涯听见这样的“恶耗”,呆若木鸡。
“二少女乃女乃,快过去吧,二少爷问了好几回了。”喜四上前轻摇。
“可……我正要去娘那儿。”她推托着。
“老夫人那儿,少爷已经派人去说了,老夫人说没关系,二少女乃女乃尽避去陪二少爷。”
吴涯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喜四走。
一进书云斋,关展鹰凉凉的奚落声先传来。
“你这算什么媳妇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闭耳、闭耳,当做是蚊子在嗡嗡叫。“二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必展鹰上下打量她一番,瞧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脸蛋红扑扑的,贝齿咬着唇,甜滋滋的可爱极了……
呔!他暗斥自己想到哪儿去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还不去拿早膳?”
“又要我煮的吗?”
“不必了,你这副慢吞吞的模样,等你煮好,天早黑了。”
必展鹰苛刻地损她,但其实是她煮的东西太好吃了,会让人满足了味觉,而不自觉地消了怒气,那可不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他现在只想整整她,看她绑着沙环,狼狈的身形。
吴涯认命地转身朝外走。
“等等。”关展鹰审视着她的背影,忽然出声制止。
“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她今儿个脚上没绑沙环?“过来。”
吴涯只好又乖乖地走向他。
这死丫头走路的姿势虽然僵硬,但他敢肯定,她今儿个脚没套上沙环。
“把裤管拎起来。”他命令,想印证自己的判断。
“库馆?你要我去库馆拎什么东西?”仓库里只屯放着要买卖的皮货啊。
必展鹰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我要你把脚上的裤管拉上来。”
吴涯听懂了,听命地将裤管拎起,低首望着自己的脚,不解地问:“你要看我的脚?为什么?”
她今儿个果然没绑上沙环,白皙的小腿上,有一截乌紫色瘀血环绕着,那深瘀的颜色教关展鹰心上一紧,再让她这么练下去,双脚肯定会受伤。
“我今儿个不想吃早膳了,你帮我整理房里。”他懊恼地命令。
他的本意原只是想整整她,并不是那么恶意地要让她受伤,没想到她这么禁不起折腾,这下子该怎么不动声色地化了她的乌青?
必展鹰只好闷着一肚子火,走出书云斋。
吴涯见他离去,松了口气。
叫她整理房间呀?以前她都是负责煮饭的,整理房子的事都是由弟妹负责的,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从哪儿下手起。她环视一周,决定先从那床被子整理起。
于是她走到床边,掸了掸被子,接着胡乱地对摺再对摺,然后顺势在床沿坐下,顺便拿袖口扇风。
她看了看四周,打量着不知还有什么要整理的……忽地,视线不期然地对上关展鹰的眼,他正阴晴不定地直视她,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