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湘抖得如风中落叶,无法答话。
皇甫向远当她默认了,冷笑道:“天堂有路妳不去,地狱无门妳偏闯进来。今天我就不信还有谁救得了妳!来人,带走!”
侍卫们上前架起沅湘,将她的嘴堵上,拖着往皇甫向远的寝宫去了。
举凡看到的人都被警告不许泄漏半个字,如有违背者,抄家灭族。
“燕儿!”一个男人从回廊的尽头折了出来,朗声喊着那一直淡笑着旁观的红衣女孩。
燕儿转身,灿烂地笑道:“易,快过来!”
黑衣的白易麟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刚才很吵。”
燕儿扬扬眉,“我们去见识一下皇甫向远的手段。”说着,挽起有些不悦的白易麟走了。
沅湘被带进皇甫向远的寝宫,自然不会是座上客。她被人押着坐在皇甫向远对面的椅子上,等待发落。
“宣维让妳去了那地方?”皇甫向远冷硬地问。
沅湘睁大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妳不承认也没关系,会给妳钥匙的只有可能是宣维。”皇甫向远靠坐在椅子上,“妳难道不知道以妳的身分,根本没资格靠近那里吗?”
沅湘虚弱地反驳,“我是宣维的妻子。”
他脸色一变,“没有我的承认,妳永远都不会是!”
“可是宣维要我。”
皇甫向远不屑地说道:“他不会要妳的,他是那个疯女人的儿子,和那个疯女人一样朝三暮四!”
沅湘猛地发现这时的皇甫向远和高塔里的女人一样,疯狂而不可理喻。
皇甫向远忽然倾身向前,笑了起来,“我想看看妳的肚子里有没有我的孙子。”说着,召来一旁的御医,命令道:“检查一下。”
御医面无表情地上前为沅湘把脉。
沅湘慌乱地想,若真的有了孩子,皇甫向远会夺走那孩子,赶走她吗?她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更不想离开宣维啊!
御医沉吟半晌,皇甫向远等得不耐烦,吼道:“快说!”
御医慌忙答道:“她的脉象比较微弱,应该、应该是有喜了。”
皇甫向远喜上眉梢,吩咐道:“去,熬碗堕胎药来。”
沅湘先是一喜,又是一忧,奋力挣扎起来。
皇甫向远走到她面前,笑道:“为什么要挣扎呢?这样不是很好吗?没了这孩子,妳就可以留在宣维身边了,我答应过他的。”
她惊恐地看着他,那男人得意的眼神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要将她赶尽杀绝,跟着她的孩子一起死去!
皇甫向远命人用绳索将她紧紧地绑在椅子上,让她无法挣扎。一碗黑漆漆的药端到她面前,皇甫向远一把?住她的下巴,把药灌了进去。
沅湘痛哭失声,无望地挣扎着。
药滑下喉咙的时候,她几乎要绝望了。她拚命地咳着,想将那点药咳出去。她不能喝下去,下能让这东西毁掉她的孩子!
她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啊!
谁来救救她?她的喉咙已经咳哑了,发不出声音。
浓浓的绝望笼罩住她,几乎要将她击垮。
鲜血缓缓地从腿间流出来,一点点将她全身的力气抽走。绝望中,她想起了涟漪,还有她幽幽道出的话。
她很快就会和涟漪一样了吗?
“王,她昏过去了。”御医察看了下,上前禀报。
皇甫向远将手中还剩一大半的药递给侍从,“撬开她的嘴,让她全部喝下去。”
御医连忙说道:“王,万万不可啊!”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沅湘已然被鲜红染红的裙襬,“再喝下去她会没命的!”
皇甫向远一脚踹开他,狞笑道:“我就是要她死!”
御医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地为那椅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祈祷着。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可敬的王,她是你的犯人吗?”
皇甫向远十分不快,但当看到来人是贵宾黑陵国的第一公主时,收敛了脾气道:“她是我邑南的奴隶,叛逆犯上,还胆敢怀了主人的孩子,我正在处置她。”
燕儿“哦”了一声,随意地走过去,拨开沅湘额前的乱发,仔细地审视着她苍白的脸,惊异地说道:“易,她把嘴唇都咬破了呢!”
黑陵国的将军,公主的护卫白易麟,跟在她身后道:“不赶快救她的话,她会死的。”
燕儿瞥了他一眼,“你可怜她吗?那我偏不救她!”
皇甫向远听着有些不高兴。虽然黑陵国兵力强盛,不宜得罪,但这个小鲍主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这是我的家事,两位不必操心。”
燕儿冷冷一笑,冰冷的眸光射在皇甫向远日益衰老的脸上,“我很尊敬你,也很尊重你的决定。可是,我对这个女子很好奇,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所以,我想把她带走,弄清楚这件事,你说好不好呢?”
皇甫向远自然不肯答应,但燕儿眼中奇异的光芒让他有些心虚。她的眼神冰冷而威严,竟让他也感到畏怯,而她身边的护卫更是沉着冷静,这两个人不好相处呀!
目光一闪,他竟动了杀意。
留他们在世上,将来一定会成为邑南的威胁!
燕儿忽然咯咯一笑,悄声对白易麟说道:“你看他,竟想杀了我们呢!”轻快的语调藏着勃发的恨意,她忽然一沉声,“易,这个女的我要定了!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白易麟拔出刀来,俐落地砍断沅湘身上的绳索,在她要滑倒之前将她抱起,站在燕儿的身后。
皇甫向远脸色又青又白,吼道:“这里是邑南的宫殿,容不得你们撒野!”一挥手,喝令侍卫上前拿下两人。
“谁敢动手!”一个男人踏着平缓的步子走了进来,喝止了所有人的动作。他的声音里纠结着怒气,身体里也奔腾着怒火。
然而,他的脸上平静如常。
皇甫宣维站在皇甫向远面前,正视着父亲说道:“父亲。”
皇甫向远古怪地看着儿子唇边的轻笑,“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一出戏。”皇甫宣维扫了眼被白易麟抱在怀里的沅湘,唇边的笑更明朗了,“我来看父亲如何逼我出手。”
“你要如何?”皇甫向远沉着一张脸,不相信儿子会对他动手。
“我不会逼你退位,也不会软禁你,我什么都不会做。”皇甫宣维状似轻松地说:“因为你是我的父亲。”他顿了下,走近白易麟,接过沅湘,轻柔地抱在怀里,“但是我的寝宫不再欢迎你,邑南的禁军也不再需要你的指挥。”
皇甫向远狠狠地瞪着他,吼道:“你是我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皇甫宣维乎缓地说:“从你逼疯了母亲开始,我就不仅仅是你的儿子,更是你发泄对母亲仇恨的对象!你告诉我,我能不能这样对你?”
转身,根本不想去听皇甫向远的回答,只说了一句,“公主,这次的事多谢妳及时告诉我。”
燕儿笑道:“我帮你是有目的的,只是现在不告诉你。”
“我记下了,失陪。”皇甫宣维大步走了出去。
燕儿鄙夷地扫了眼一旁震惊不已的皇甫向远,对白易麟说道:“易,我们也走吧!”
陆续走了出去,宫殿里回荡着皇甫向远愤怒的咆吼,“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床,空荡荡的,即使躺了个人在上面,还是空得厉害。
被下的人儿脸上毫无血色,紧闭着眼眸,不停地颤抖着,梦呓着。
皇甫宣维没有陪在她身边,却在外庭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