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她泫然欲泣,哽咽道:“你是不是又要开始欺负我了?”她就知道决定躲他远远的才是正确的,每回再见到他,那温柔的假象又要破灭了。
“唉!我觉得好冤枉啊!从我们再次相遇开始,我有欺负过妳吗?而妳却一直在抹黑我。”他如子夜般漆黑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失望的神情布满俊脸。
姚莳冬被他说得有些心虚、有些愧疚,紧抿着红唇有些欲言又止的。
“可是……”可是他已经有一个很美丽的女朋友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他如果那么喜欢欺负人,为什么不去欺负他女朋友?还是……还是他根本舍不得欺负他的女友,所以才又跑来欺负她?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禁悲从中来。
“可是什么?”唐隐谦心疼的想抹去她眉心间的沮丧。
“没什么。”她拉开他的手,扯下衣服,翻身背对他,闷闷地说:“不要按了,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学长。你可不可以下去跟我爸妈说一声,我休息一会儿就下去,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吧!”
唐隐谦吁了口气,不勉强她,拉起被子帮她盖上。也好,他可以先和她父母打好关系,以方便他以后出入她家。可是,她那过于溺爱女儿的爸爸看起来……不太好应付呢!
第六章
凤凰花纷飞的季节,总是感伤多过于喜悦的。
而如今骊歌已不再盛行,毕业的歌曲,已经被“分享”或“朋友”这两首流行歌给取代,而这两首较为轻快的离别歌,是否也代表了现代人情浅的一面呢?
然在姚莳冬的心里所唱的,仍是那首传统的骊歌,一如多年前她参加的那个属于他的毕业典礼,她仍是泪盈满襟。
毕业典礼一结束,映潮就要飞了,飞到遥远的国度闯荡;凯歌也已展翅,正准备翱翔天际。而她,仍停留在原地,她没有理想当作翅膀,所以她无法飞,只能被留在原地,目送两位好友远去。
“南风又轻轻的吹送,相聚的光阴匆匆,亲爱的朋友请不要难过,离别以后要彼此珍重……”她一声哽咽,继续哼唱。
不知何时,杨凯歌及巩映潮已来到她身边,分别站在她左右拥着她,头轻靠着她的,与她凄凄同唱。“……不管岁月有多长久,请珍惜相聚的每一刻,不管多少个春夏秋冬,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唱完,姚莳冬已经忍不住抱着两位挚友嚎啕大哭。
“傻瓜,妳很久很久以前就说过了,我们要当一辈子的朋友,又不是不会再见面了,哭什么?”一向不在别人面前掉泪的杨凯歌,悄悄地拭去不小心掉出眼眶的“水滴”,就算即将要分离了,仍秉着一贯的帅气风格道。
“很快的……我很快就会回来,四年都这么一下子就过了,我也会很快回来的。”巩映潮掉着泪的同时,声调却依然平静。
“妳们……不要丢下我、不要忘记我喔……”三人中最放得开的就属姚莳冬了,她大声哭喊道。毕业之后,她真的会变得好寂寞、好寂寞。
“傻瓜。”杨凯歌张大双臂,豪气的将两人拥在怀中。
“是啊!妳是傻瓜……”巩映潮心想,她会怀念这里,会怀念这一切的。
“妳们也是傻瓜。”她红了鼻子,破涕为笑道。友情,万万岁。
映潮走了,她甚至不要她们去送机,走得是那么的潇洒俐落。
她们都没有参加谢师宴,凯歌和映潮双双离开后,她独自面对那一整排的凤凰木发呆,记起当年自己还在心里偷骂学长不尊师重道,老师们教了他四年……不,他更过分,他是七年,可他却连谢师宴都不参加,而今自己却步上了他的后尘……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分离使她无心参加太热闹的场面,那对她来说,太过讽刺了。
“小妞。”一个过于熟悉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转过身,一大把白色海芋就“砰”地出现在她眼前,她抬头看着背向阳光的那抹高大的身影,不知怎地又感到热泪盈眶。
“怎么?生平第一次收到花,感动成这样?”唐隐谦受宠若惊地拍拍胸膛。
“谢谢……”她伸手接过花,没有否认他的说法。
“好朋友出国这么伤心啊?怎么当初我出国,妳却巴不得马上撵我走的样子?”说起来他实在有点心理不平衡,但一想赢他的人既然是女的,他也就不好太计较了。
姚莳冬惊讶地小嘴微张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映潮的事……她没和他提过啊!
“怎么又出现小痴呆的表情了?”他笑了笑,伸手拍拍粉女敕的小脸颊,再乘机捏一把。
她被捏得微痛而揽起漂亮的眉毛,这人真坏,人家都那么难过了,他还不忘找机会欺负她!
“学长……你怎么会来?”如果是特地来给她送花,她会有点小靶动的。
“看妳那么可怜,都没人送妳花,我这个当学长的怎么可以让学妹丢脸而置之不理呢?”他讲得自己好象很伟大。
她苦苦的笑了下,低下头,果然不能对他抱太大期望。
她的个性本来就称不上外向,除了同班同学及社团的人之外,她根本没那个能力去让谁喜欢她喜欢到来送她花;不过,还好凯歌和映潮够意思,为了顾及她的面子,都大方出借几束花让她捧着,这才让她一路受学弟学妹们夹道欢送时不至于太丢脸。
她本来已经很释怀的,在她们三人中,自己本来就是比较不起眼的那一个,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不知怎么地就是伤人……一定是他名声太差的关系。
“你不用上班吗?”她拿下飘落在肩膀上的凤凰叶,问得心不在焉。
“我正在上班。”
“啥?”姚莳冬蹙眉,脑袋顿了好几秒才恢复运转,难不成送花是他的工作?
“傻妞,我现在在学校兼课,上次在便利商店外妳不是问我怎么会在哪儿?因为那天我刚兼完课要回去。”
“哦……”他一提起那天的事情,让她又想到了他那美丽的女友,这说,那天他是要载女友回他家?忽然间有股不服气的情绪梗在心里,明明是她先认识他的,为什么他的女朋友就可以去他家,自己却一次也没去过?
她甚至完全不了解他家的情形,因为每次跟他一起,她都是任人摆布的一方,所以她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真的,一无所知。
“傻妞,我在学校兼课,我在学校兼课喔!”见她一脸神游太极,知道她压根没听进去,他又很用力地强调几次,否则她下次在学校遇到他八成又要问一次。
姚莳冬突然清醒,瞪着他,很轻蔑的说:“嗤!凭你?”不过她那一声“嗤”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妳什么意思?”他瞇起眼,如老鹰看到猎物般直盯着她不放。
她这时才察觉自己刚刚的言语有多放肆,她是不想活了才敢怀疑他,于是赶忙补救方才不小心的“真情流露”,用力地澄清道:“不……不是啦!我是说你还那么年轻……”
“天纵英才。”他很大言不惭的接下她的话。
“是是是……”她卑微地附和,只要他不生气,管他说什么。
“妳呢?”他斜眼看她,听她妈妈说她为出路烦恼了很久,真是个小呆瓜,这有什么好烦恼的?
“我?我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前方,明知道一说出来又会让他多一个嘲笑她、戏弄她的理由,但她还是很诚实的说了,因为她想,如果自己能够很坦诚地面对他的欺负或言语,会不会久了之后,他就会对她感到乏味?然后,他就会离开,去找下一个更“好玩”的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