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事实确实是如此,李媛想辩解也无从说起。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唐杰心力交瘁,宁可她沉默,也不要她再说些对他具有杀伤力的话。
“唐杰,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只是事情一件件发生,超乎我的控制,”李媛慢慢地靠近他。“请谅解我,好吗?”
谅解她?!是啊,是他唐杰太没用,成天只知道守著一问濒临倒闭的征信社,她的离开怪得了谁?至少陈圣源养得起她,比他强多了。
“我们好聚好散,我和圣源也快结婚了,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祝福什么?白首偕老、永浴爱河。满意了吗?”他仍是刻薄的语气,“要和我好聚好散就快走吧,在我情绪失控前快走。”唐杰闭上眼,不愿再看到伤他心的凶手,“还有,请别寄喜帖给我,我承受不了。”
再度张开眼时,那对未婚夫妻已经逃出他破烂的公寓。
唐杰走到镜子前审视自己。
这样落魄的男人难怪守不住女朋友。
好聚好散?!为什么偏偏选在现在?他最需要她的支持的时候。
他背靠在墙上,无力的脚渐渐软化,他顺著水泥墙跌坐在地上。一种空前未有的空洞、心慌感爬上心头,他发现过去几年的生活似乎都被抹白,随著李媛的背叛和离去,以前曾有的美好记忆都挥发在空气中,了无痕迹。
“炽狂夜色”PUB仍如往常一般,挤满了食客、酒客,舞台上的乐团奏出热门音乐,台下众人随著音乐闹成一团。
微笑中的杜绍杰拿著刀叉切著小牛排,一块块地依次排好,然后又在另一盘小菜中挑捡著,把菜中的姜丝挑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沈浩锁著眉,吐出烟雾后冷冷地批评道:“妹被你宠坏了。”
杜绍杰伸手抢下沉浩手中的香烟,将它捻熄。“茵对烟味过敏。”他不管沈浩凶恶的眼神,这世界上茵茵最大。
他又一块牛肉送入柳茵的小嘴中,又将菜推到她的面前。“多吃些菜,我把姜都桃出来了。”
“谢谢。”柳茵笑吟吟地依在杜绍杰的怀中,享受未婚夫的服务。
杜绍杰将菜、肉慢慢、依序送到她口中,疼惜、爱怜之情写满脸上。
要他不疼茵茵是不可能的,她是他今生唯一想要的女人,再多的付出仍嫌不够,他只能不求回报地付出,只要她爱他,一切都值得了。这种无条件的付出很傻,却也很真实。
“阿庭呢?”杜绍杰从进门到现在仍未看到席岱庭。“还没来上班吗?”
“我在这里。”他背后传来一阵低语。
沈浩、杜绍杰和柳茵的眼睛同时往后移,落在一个既陌生、又似曾相识的人身上。
“庭姊?”柳茵的语气中夹杂著不确定。
“你……你什么时候想不开,跑去作变性手术了?”杜绍杰瞪著一双死鱼眼。
席岱庭头上戴著一顶短假发,是最平常的男士头,脸上粘了假胡子,身上穿的是宽宽松松的T恤。她故意将自己打扮成男人,但她的细皮女敕肉却将她弄成男不男、女不女的怪人。
“又在搞什么鬼?”皱眉、冷哼,沈浩对于席岱庭的穿著打扮很反感。
“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席岱庭仍是话不明说。看了看店里,决定偷闲一会儿,坐下来和大家聊聊天。
“阿庭,你到底在躲谁?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杜绍杰担忧地问。
他问的话正是沈浩心中的疑问,只是沈浩每次问都被席岱庭草率带过,惹得他非常不爽,懒得再追问她。
“帮什么忙?你们明天搭几点的飞机回伦敦?”她装作一切如常,扯远话题和他们闲聊。
“早上十点。”柳茵回答著。
经过半年的密集训练,杜绍杰已经顺利地融入家族饭店的管理阶层,他父亲打算再过半年就将他调到多伦多的总部训练。
“杜哥不会忙昏头冷落你吧?”席岱庭顺水推舟地问。
“不会呀。”她腻在杜绍杰怀中,一脸甜蜜幸福,让沈浩和席岱庭鸡皮疙瘩直起。
“杜哥、妹……谢谢你们从伦敦回来。”席岱庭突然吞吞吐吐地道谢。
“应该的。”杜绍杰开口解救不自在的她。
他知道席岱庭是个不擅于表达感情的人,要她道歉或道谢比登天还难。席岱庭的母亲一直都很照顾他们,加上他们之间干兄妹的情谊,所以谢彩芸也算是他的干妈,回来参加葬礼是理所当然的。
“你决定要上台北找外公了吗?”柳茵吃完晚餐,拿起纸巾擦擦嘴。
“嗯。那是妈长久以来的心愿,我有义务替她完成。”除此之外,她还有另外的计划……况且她现在连唯一栖身之地也变卖了,不去依靠外公也没办法。“我已经向老板辞职,今天是我上班的最后一天。”她仰头瞪著天花板,在心中呼口气。想到今晚以后就要离开工作五年多的炽狂夜色,她居然有些依依不舍、有些感伤。“沈哥,听猪仔说你这几天要出差?”收回情感,她转移注意力。
“邵老要到香港办事。”沈浩灌下烈酒,淡淡地回答。邵老出门办事一定会带他同行,他的责任就是保护邵老的安全。
沈哥要到香港……席岱庭在心中盘算,那要找谁帮她?她不能因此让计划泡汤。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家收拾行李。”杜绍杰看看时间,决定告退。
“庭姊,你自己小心一点。”临走之前,柳茵叮咛著席岱庭。她知道庭姊最近行踪怪异,好像遇上麻烦,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我知道。”席岱庭拍拍妹的肩膀。她才不怕那些人,她应付得了。席岱庭信心满满。
送走杜绍杰和柳茵后,沈浩独自坐了一会儿,不久以后他也回邵家了。
席岱庭忙著端酒、送菜;想不到她的最后一晚炽狂夜色竟然会大爆满。
罢过十点半,店门被推开,走进两名健壮的彪形大汉。他们引颈张望著,好像在找人。
席岱庭巧妙地闪身进去厨房,走到员工休息室。
又是他们!她在心中咒骂著。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她,这代表她不能再轻敌。
她拉下头上的假发,从大袋子中挑出另一组“造型”,几分钟的整装后,之前不男不女的席岱庭摇身一变,有如新生……
“你在想什么?”杜绍杰在斑马线前停下车,侧头好奇地看著忽喜忽忧的柳茵。
“情咒……”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两个字。
第二章
他皱眉,“八百年前的老事,你还想它做什么?”他以为柳茵指的是他们俩之间闹过的巧事。
“我在想,情咒好像很有效。”
“然后呢?”杜绍杰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些什么、她的重点又是什么?
“你想想看,当初我们四个人依序下咒,我们俩的咒语已经实现,”柳茵耐心地分析著,“这代表著很快的庭姊也会遇到她的另一半,再来就是沈哥……”她微笑著,替他们感到幸福。
“你别太过于兴奋。”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出言泼她冷水,没有她那么迷信。
基本上,他认为他们俩相爱是迟早的事,情咒只是凑巧、误打误撞。
而且要阿庭或阿浩谈恋爱?太难了吧!他们这种“冷血动物”有可能会找男、女朋友来烦死自己吗?
依他看来,还是别寄望太多,因为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
“你们男人不懂。”柳茵冷哼。男人的反应比较迟钝,不像女人有精准的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