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对她心存爱慕,为她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对她的动人娇躯更是顶礼膜拜,那她不介意小小委屈一下,让他偷偷一饱眼福,可惜,她没忘记他的恶劣态度,更没忘记他对女人的鄙夷……
这种人想看她的身体,打死她也不干!
“是吗?”地方是他的,人也是他的,她能说谎,他就不能“误会”一次?
南宫烨无动于衷地哼了哼,拉起她往楼上走。
陆云歌的心顿时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抓住楼梯上的雕花扶手,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跨出一步。
“妳不换衣服了?”
“我……我忽然想起家里穷,根本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没关系,杂物间里应该有其它丫鬟留下的衣服,我不介意为妳找几件。”南宫烨笑吟吟说着,不知道自己的笑脸在陆云歌眼里比阎王爷的勾魂帖还恐怖。
“走吧,再拖下去着凉了可不好。”他很有耐心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陆云歌的手从扶手上掰开。
“不要……”陆云歌申吟一声,几乎要哭出来。
她不敢想象南宫烨看她更衣的场面,尤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伤口,他见到一定又会追根究柢,而她根本就不知怎样回答!
“不要?为什么?”他侧眸,故作不解。
“因为……”她歧着唇,明显在犹豫。让他知道自己为他打架,呕死人了;不说,又不知他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自己。
“还是先换衣服,有什么事妳慢慢想,反正有的是时间。”他拉开她,继续上楼。
陆云歌终于瞒不住了,哀求道:“我说,我说可以吧?”
南宫烨停下脚步,转过身,等待她的解释。
“我……我下午和人打了一架。”
“和人打架?”南宫烨恣意欣赏了一下她的窘态。“妳确定不是被人殴打了一顿?”他问。
“当然不是!”她刻意扬起头,表示自己是认真的。“虽然她们先动手,但我才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傻瓜!”
“这么强硬?”看着她,他脸上的笑容有了扩张的趋势,这不就是他喜欢的调调吗?“她们是谁?为什么和妳动手?”
“是些丫鬟,还不是为了……”陆云歌差点说漏嘴,赶紧咬住嘴唇,她才不打算让他为此得意呢!
“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啦,你不用管。”她随即转开话题。“我这点小伤算什么,你没瞧见她们的样子,好好笑哦!”
将她笑逐颜开的样子尽纳眼底,南宫烨竟有片刻的失神,知道她长相甜美,没想到她的笑容,竟会给他带来莫名的震撼。
“她们……人很多吗?”顿了片刻,他找回自己的声音。
“还好啦,十来个吧,真正动手的不过七、八个,对我来说小事一桩!”得意起来,她忍不住开始吹嘘。
他眸光闪动。“真不简单,一个人能对付七、八个?”
“那当然,你当我是什么人,我……”陆云歌蓦地顿住声音,再说下去,她准把师父的大名供出来,好险!
“我、我是山民,从小在山上长大,那个……豺狼虎豹见多了,对付七、八个人自然不在话下。”她打着哈哈,自圆其说。
“那妳为什么要说自己走路撞墙了?”
“我……”陆云歌终于明白什么叫坠入谎言的轮回,一个谎言之后,马上又得编出另一个谎言补漏。
“那个……女孩子打架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来丢人嘛!”这个理由够充分,能堵住他的嘴了吧?
“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身为南宫家主子,我不希望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状似负责,实际上是想探知更多。
“这个啊……”陆云歌显得局促不安。“我都说了,是女孩子家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讲出来只会让人笑话,我才不说呢!”她胡乱摆着手、直觉想逃离南宫烨身边。
“呃……衣服湿湿的到底不舒服,我还是先去换一件……”她转身跑上楼,楼板被她踩得喀喀响。
“妳不是没衣服换吗?要不要我替妳拿几件?”南宫烨扬头看她,并没有追上去。
听他一问,陆云歌不禁僵在那里,她这人一紧张就容易忘事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下她该怎么回答呢?
要?他会不会借机赖着不走?不要?摆明在骗人嘛!
陆云歌一辈子没有这么尴尬过,脸热辣辣地红起来,细致的脸蛋因晚霞的投射而更添韵味,南宫烨盯住她的侧脸,竟有一种呵护她的在心底泛起……
或许她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他身边,但今天已经够她受了,他就不再为难她了。
“随妳,想要的话再叫我。”说着,他转身下楼。
陆云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狐疑地望着他。
咦,他真的走了耶!她正在为此高兴,没想到他走开几步,忽然又回身。“妳最好动作快些,我有事找妳。”
有事?呜,她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好运!看着南宫烨的身影消失在通向大厅的雕花木门内,陆云歌站在原地,彷佛被一记闷雷敲中。
罢才应付了他那么多问话,她的聪明才智已经发挥到极致,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啊?
陆云歌神情恍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将身上的外袍月兑下,才发现胸前的盘扣不知什么时候松了,露出素色的肚兜及一片水女敕的肌肤。
“天,就这么让南宫烨瞧了个透!”她拿起自己的外袍发了好一阵呆,想到南宫烨大概会更加轻视自己,心情糟透了。
“那家伙反正对女人有偏见,他怎么看与我无关!”到最后,她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陆云歌在厢房里磨蹭了好半天,即使知道南宫烨应该在大厅,换好衣服后,她还是打开房门左右看看,直到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小心翼翼走下楼梯。
她没有直接去大厅,而是拐了个弯,悄悄溜到小楼后面的矮屋里--那儿有炉子、锅碗瓢盆,和一些常备的调料,算是个临时做消夜的小厨房。
她溜进厨房的目的,不是为了给南宫烨做饭,而是替他煎药--至于晚膳,南宫府的大厨房会派专人送来,轮不到她班门弄斧。
这是她换衣服时想出的法子。煎药不是一熬就把个时辰吗?她都如此尽心尽力为他工作了,他总不好意思在她忙碌的时候逼问吧?
找出劈好的柴火,陆云歌试着点上,忍着呛人的烟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拿着扇子煽,过了好一会儿,炉火终于旺了起来。
她向来不擅长厨房的事情,今天能在短时间生好炉火,已经是奇迹了。
将准备好的药罐架到炉子上,她再去将药切成小片。
“妳在躲我?”她正忙着,不悦的嗓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陆云歌回头,就见南宫烨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前。
“不、不,我在煎药……”她吞着唾沫,可怜兮兮地说。
不要怪她语无伦次,她这人一紧张就容易出错,今天说的谎话堆起来比小山还高,对她来说,无论身或心都不堪承受……
看着被火熏黑的小脸,南宫烨心中的不悦,竟让一股莫名的心疼所替代。
“不用煎了。”他夺过她手中的扇子丢到地上。
“啊,那些药--”陆云歌惊呼。
“不用管了。”他回身一掌,砰的一声,顷刻间罐毁炉灭,还没煎好的药汁洒了一地,惊得她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你、你不吃药了?”她吃惊的问。
他看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打了盆水,把她拖到边上。
“手拿出来。”他命令。
陆云歌不明就里地伸出手,便被他一把握住,随即浸到水里,帮她细细擦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