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紫芊觉得自己快痛死了!手被烫得通红不说,眼前这个小丫头还一直用力捏着她的伤处,瞥眼看见燕儿脸上那过于灿烂的笑容,她不禁皱了皱眉,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得罪过她。
算了,许多事情追究不完,就当自己倒楣吧!只是……再让这丫头捏下去,她的手就真要废掉了!
“可以了,我想回房再上些药。”聂紫芊说完扭头离去,身后隐约传来的吃吃笑声,让她无力地叹了口气。
回到厢房门口,她一推门,却不由自主怔住。
厢房门居然从里面锁上了!
她离开的时候明明只虚掩着房门,难道燕墨阳醒了?但他身体才刚好一点,有必要锁门吗?心中奇怪,聂紫芊不由得侧眸,透过门缝往里张望。
视线昏暗的室内,她正好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手里似乎拿着把短剑。而当她发现那黑色暗影正无声无息向燕墨阳睡着的床前走近时,情不自禁的倒抽一口气,惊骇地大叫起来。
“燕墨阳,小心!有人要行刺你!”
心急之下,她来不及细想,一脚踢上房门,不料那门厚重结实,踢了几下竟没动静,只好拼命大叫:“燕墨阳,醒醒!有人要行刺你!”
见事情败露,那汉子脸色一变,快步冲到床前,举起短剑直刺燕墨阳心口。
“啊——”
聂紫芊想也不想,只知道不能让燕墨阳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于是拼着全身力气一脚踹飞门板,同时抽出腰间软剑向持剑之人的后心急攻过去。
此时此刻,床上的燕墨阳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响声惊醒,见一把雪亮的短剑朝他刺来,反应极快地提起被褥一卷,将短剑挡开。
“阎晟,你胆子倒不小。”趁着这个空隙,燕墨阳坐起半个身子,阴冷的眼神彷佛万年寒冰。
“胆子小就不来了!”见自己一剑刺空,阎晟额头上不禁冒出涔涔冷汗,但他仍不甘心,咬着牙,反手又是一剑。
燕墨阳哪容他近身,蓦地伸出两指夹住剑身,那柄短剑就停在当空,无论持剑之人如何用力,再也无法推进半分。
“许多人都想杀我,就凭你,还不配。”燕墨阳挑了挑眉,低沉和缓的声音带着傲然冷僻的气息。
满脸怨毒地瞪着燕墨阳看,阎晟手握短剑,刺也刺不进,拔又拔不出,浑身僵直,冷不防一把软剑从后背刺入,他双眼一翻,还来不及哼声,就倒在地上。
聂紫芊出现在阎晟身后,脸色煞白,握着软剑的手不住发颤。
“墨阳……”她抖着唇,根本不敢想像自己要是迟来一步,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
罢刚看到他遇险,她心惊肉跳,差点吓得失了魂,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感觉将她吞噬,就像落进无底深渊般充满恐惧和无措。
就在那一刻,蛰伏在她内心深处的情感无法抑制的涌现出来,剧烈翻搅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她突然发现,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完全超乎自己想像,仿佛失去他,就如同失去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隐渊堡的下人听见这边有异,纷纷跑来察看。
不一会儿,阎晟被人抬走,燕北漠也赶来了。
“没想到阎晟这小子狗胆包天,竟敢行刺你,墨阳,没伤着你吧?”
燕墨阳皱了皱眉。“没有。”
“没有就好,你好好休息,爹先走了。”燕北漠寒暄了两句,看燕墨阳状似困乏地靠在床背上,便识趣的离开。
见屋子里其他人都走光了,燕墨阳松了口气,扭过头想叫聂紫芊走近些,不料这个动作却拉痛他刚才夹短剑时扯裂的伤口,眉心不禁一皱。
看见他蹙眉,聂紫芊一愣,惊讶地发现他肩头的衣衫上似有血丝渗出,不禁低呼。“你流血了,别动,让我看看。”
说着,她熟练地解开他的衣襟,一眼就看见他带血的伤口,正想为他洒上点金创药时,手却被他牢牢捉住。
“你的手怎么肿成这样?”他吃惊地问,关切的眼神在不自觉中,触动了她某根神经。
“烧汤时不小心烫着。”她低哺着,脸蛋不由自主发红,因为两人之间过于亲近的距离。
从小到大当捕快这么多年,男人的胸膛她已见过不少,可不知为何,他精壮的胸膛竟令她感到异样,她有一阵失神。
“怎么这么不小心?书桌第二层的抽屉里有上好的消肿药,你去拿来,我替你涂上。”
他低哑的声音让她的心狂跳起来。“这……不好吧……你流血了……还是我先替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不耐烦打断。“你想让我自己去拿?”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照我说的做!”他的眼神变得认真,令聂紫芊的心脏猛地紧缩。
“好吧。”实在拗不过他,聂紫芊只好取饼药膏,看着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涂上,心也在不知不觉中一寸寸沦陷。
替她上好了药膏又包扎完毕,他静静地看着她,眸光因她脸上的羞涩而变亮,他伸出手,轻轻拢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显然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聂紫芊啊了一声,红潮飞上面颊,然后反应极快地说:“别、别这样,现在是白天,别人会看见的。”
话才出口,她立刻捂住嘴,脸蛋更红了。难道不是白天、没人看见,就可以听凭他为所欲为吗?
燕墨阳轻笑一声,放开对她的箝制,目光却始终兴味的凝在她身上,一直觉得她太瘦,想把她养胖一些,不过……纤细的腰肢自有其迷人之处。
聂紫芊的心在颤抖,因为他的目光,更因为心底传来的强烈悸动。她用力低下头,取饼刚才撒了一半的金创药,企图装出专心的模样替他包扎伤口,一颗心却乱的可以。
燕墨阳没有吭声,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
靶受到他灼人的目光,聂紫芊不安的扭了扭身子,为了不让自己的脸蛋更红,她随意找了个话题。
“那个……阎晟为什么要行刺你。”
“他?”燕墨阳看她一眼,淡淡道:“他滥杀无辜,被我革了职,现在降为普通堡众,自然恨我。”
仅仅是这样吗?聂紫芊口里没说什么,心中却很狐疑。
她到隐渊堡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也感觉得到堡内暗潮汹涌,有几股力量在明争暗斗。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身为堡主的燕北漠好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对此不闻不问不说,还把堡内的大小事务统统交给燕墨阳打理。
包令人奇怪的是,堡内众人对燕墨阳的态度竟天差地别的分成两派,有不少人对这个年少有为、武艺高强的少堡主敬佩极了;也有不少人对他怀有强烈的仇视心理。
这是为什么,她感到很奇怪,却想不出所以然。
仿佛知道她的心语般,他忽然开口。“我娘是个汉人,我从小不是在隐渊堡长大的,而是两年前才回到这里。堡里不少人看我不顺眼,趁我重病时,挑拨阎晟来行刺,这也是有可能的。”
“啊!你、你娘居然是汉人?!”聂紫芊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怪不得这里的人就数他看着最顺眼,原来是气味相投啊。
燕墨阳不再说话,将目光投向窗外。
她也闭上嘴,心中却为他的无言而揪痛着。
饼没几天,在她刻意追问下,聂紫芊终于了解到燕墨阳的身世。
那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故事……
“许多年前,堡主去中原游玩,认识了少堡主的娘亲,两人一见钟情,没多久就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堡主回到隐渊堡,而少堡主的娘也怀孕了,不过当时堡主并不知道,就这么过了许多年……嗯,紫芊姑娘,你头上的金钗好漂亮喔,是少堡主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