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前自语着,嘴边有咸咸的味道——晶莹的泪珠由眼角滑落,一滴,两滴……滴落在穆秋时的脸庞上。
心在疼,此时她才明白,对他的感情已经是如此之深了啊……
活不过二十五岁,他的命,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么?
“醉雨——”看见她发白的脸庞和紧闭的眼睛,顾不了再怎么迟钝,也能感觉到花醉雨对穆秋时的感情,绝对不是她先前想象的那样简单。
想起穆秋时奋不顾身地救她,她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忽然看见花醉雨上床,扶起穆秋时,坐在他的身后,双掌贴上了他的背。
“你这样做,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啊。”顾不了上前拉住她的手,要她不要在白费力气。穆秋时根本就是个破布女圭女圭,再怎么修复,也逃月兑不了被遗弃的命运。
“能救一时,就是一时,总比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要好。”花醉雨红着眼睛,挥开顾不了,手再次贴上穆秋时的背。
“我真的没有想到,平时冷漠如冰的花三阁主还有如此丰富的情感呢。”令人难以消受的笑声飘荡在屋子里,窗棱上坐着的是那个全身都是黑色的人。
“段步飞,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好不好?”瞪着他,顾不了无奈地说。事情已经一团糟了,不用他再进来掺和。
“原来是我多事了。”段步飞低低地笑着,“本来我以为你们挺关心床上的那位呢,既然没有兴趣,那就算了。”言罢,就要跳下窗台。
“等等——”他的话,成功地吸引了花醉雨的注意力,她看向他,“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段步飞诚实地回答,看花醉雨又沉下了脸色,他自身后拿出一样东西抛到桌上,“不过,我发现了这个。”
——一只死蚱蜢。
花醉雨陡然站直了身子。
“这东西能说明什么?”顾不了拾起那只蚱蜢摇晃着,“被人踩死,被车压死,被毒死……哪天没个千八百的?这——”她本来想说“有什么希奇”,却忽然止住了话,直盯盯地看向他,
“不会是——”她指指蚱蜢,再指指穆秋时。
“是。”段步飞点点头,朝穆秋时的方向一努嘴,“我是在他呕血的草地上找到的。”
花醉雨向前跨了两步。
“你是说,你是说——”有一丝曙光乍现,顾不了兴奋地红了脸蛋。
“不了,你才是医生。”无奈地摇着头,段步飞对她说。
“对对对——”连连点头,顾不了跑到花醉雨的面前,“醉雨,是我粗心,我忘记了检查他的血——醉雨,你怎么了?”
脚发软,花醉雨软绵绵地倒在顾不了的身上,长
长地嘘了一口气。
“你能坚持到现在才倒下,我真的很佩服你。”
看她如释重负的表情,段步飞对她说。
“段步飞——”稳住自己的身形,她看他蒙着黑纱的脸,“这一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就多谢了。”他拱手向她致意,“我知道万花阁一诺千金,今后有什么事,还要多仰仗花三阁主了。”
言罢,看看不远处朝红枫楼匆匆走来的一行人,他的嘴角露出笑意,“你们现在要担心的,是如何应付穆秋时的爹娘和他那个难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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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了”门外,一脸寒霜的穆王爷盯着面前抖得就像风中落叶的称心和如意。
“王……王爷,”如意勉强支撑着自己发软的双腿,尽力不倒下,“少王妃有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任何人?”穆王爷的脸色又沉下几分,“包括本王吗?”
头皮发麻,如意战战兢兢地回答:“是。”
老天保佑啊,王爷的脸色看起来好可怕,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如果她识相,就应该立刻退到一旁,可是,少王妃也叮嘱她不可让任何人进去啊,而且小王爷的样子看起来真的伤得很重……左也是主子,右也是主子,当个下人,为什么就这般为难呢?
“好大的胆子!”穆王爷怒气冲天地向前逼近了一步,惊讶地发现这个被他吓得面色发青的丫环仍然固执地挡在门口不肯放他过去。
“爹!”穆冬时在一旁叫道,声音有几分焦虑,“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肖总管亲眼看见大哥被抬进来,还在吐血,我们可得赶紧进去看看才行。”
“王爷!”穆王妃闻言脸色刷白,紧紧地拽住了穆王爷的衣袖。
“是啊,王爷——”被穆冬时搀扶着的柳云娘也轻声开口,“秋儿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吐血,如果是旧疾复发,那就麻烦了。”
众人的话扰得穆王爷的心里乱七八糟,秋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心一紧,顾不上掌握力道,他一把推开房门前的如意。
“如意!”称心掩嘴低呼,眼睁睁地看着如意被甩飞出去,撞上立在左侧的柳云娘之后反弹到一边,眼看就要撞上旁边的柱子。
门突然由里被拉开,飞出一道浅黄色的身影,然后又重重地闭上。大家只觉得面前一阵香风袭来,眨眼之间,如意已经被安稳地放置在地上。
“谢少王妃。”惊魂未定,如意捂住胸口,难以置信自己居然没事。
“本王要进去。”好快的身手——看花醉雨一副安然的神态,穆王爷的脸色更加阴沉。
花醉雨轻摇臻首,目光扫过在场的一干人等,
“谁——也不许进去。”
“你——”穆冬时额上的青筋暴露,手也不知不觉地握紧,“大嫂,你不要太过分。大哥受伤,你知情不报也就算了,现在还阻挠大家探望,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受伤?秋儿为什么会受伤?”穆王妃的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滑落在地,幸亏穆王爷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秋儿是受伤才吐血的吗?”柳云娘嘴唇发白,拉住了穆冬时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冬时,你不是一直在保护大哥吗?”
“平时是我在保护大哥没错。”拥住娘亲发颤的身子,穆冬时冷冷地看着花醉雨,“可是今天是大嫂执意不带护卫。大嫂,莫不是你在外面惹上了什么三教九流的人,连累了大哥吧?”
花醉雨的视线停留在他母子交握的手上,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若是那样,倒也就罢了——”状似不经意地扫过穆冬时紧绷的脸,“可是人家指名道姓要杀的是穆——秋——时。”
穆冬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异样的眼神一闪而过。
“本王不管,本工要见秋儿!”爱儿心切,穆王爷拂袖挥开称心,手落在门扉上。
“穆王爷——”一只玉笛巧妙地横在他与门之间,及时地挡住了他的手。本在他身后的花醉雨瞬间已在他的面前,“你是要去看穆秋时的尸体,还是愿意看他活生生地走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心惊肉跳地打断她的话,穆王爷怒喝道,“本王当然要秋儿平安无事!”
“醉雨,醉雨——”穆王妃已经急得六神无主,“就让我们进去看看秋儿的伤势如何,也好请大夫啊。你——好歹也是他的妻子,为何要害他呢?”说到最后,她已经开始啜泣起来。一旁的柳云娘连忙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正是我把他当丈夫,所以才想要救他,才不让你们进去打搅对他的治疗。”低低柔柔的声音,包含着无限的坚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治疗?”穆冬时看了看称心和如意,“现在离秋苑没有到场的人就只有你的那个小丫环,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们。里面为大哥疗伤的,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