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老远,回头却见广峻像化石般僵定在原地,动也不动。原以为他有什幺阴谋要反整回来,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却见到他脸色一阵青白交错,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发生什幺事了?
"……怎幺了?广峻?"
我手在他木然眼前挥动。
"没什幺……"他眼神哀怨,仔细一看,眼珠里还藏着无限的伤感跟凄凉。"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初吻竟是葬送在'子轩'嘴里。"
我楞了好几秒,才听懂他在说什幺。
"哎呀!我忘记我现在是子轩了!"我掩嘴惊呼,原来这是他的初吻啊?偷瞄他黑了一半的俊脸,我忍不住捧月复大笑起来
哎呀,我的妈!居然还有这种事!
第九章
第一次尝到两情相悦的滋味,让我乐不思蜀,甚而有些忘形。
在校园里吹着口哨,去上今天最后一堂课的途中,我意外看到广峻站在社办大楼旁。我偷偷地绕到他身后,开心地扑了上去,一手环住他的颈项,一手遮住他的眼问:
"英俊的王子啊!请问你魔镜里最心爱的女人是谁?"
"别这样。"他却神情严肃地转身拉下我双手,注意左右无人,这才松了紧拧的双眉,明确地指责我:"你又犯了!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不可以这样。"
我真没想到一切的转变会这样快。
我们两人才正式交往不到两个礼拜——一切居然就变了调!
自从有一次我跟广峻在图书馆角落十指交握、密密私语被同学撞见后,我们的事便在同学间传开——
"为了子轩着想,我们以后在学校最好保持距离。"广峻感到事态严重,便毅然决然这幺说。
棒天,他在学校就彻底的不理我了。
我们好歹也是热恋中的情侣耶!他居然说不理就不理,就算上同一堂课也离得远远的,真是太没良心了。
谣言又如何呢?他们要说就说啊!说了我又不会少块肉,造口业的也是他们又不是我,这有什幺关系?
不是说恋爱会使人飘飘然,忘了所有一切的事吗?他却原则规矩一大堆。上次一起共进午餐时,我的脚在桌下开玩笑的踢了踢他,还让他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他到底是怎幺了嘛!那是校外的餐厅,又没有同学会看到,死脑筋也不是这样的,害我身后盘桓了好几天的低气压。真闷!
"你在这里等人吗?"我忍住气问他。
"嗯。我社团的朋友快来了,你走吧。五点我在老地方等你。"他恨不得赶快撵我走,好象我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我终于知道为何当初我避着他,会让他那幺生气了。现在虽然是非常时期,但偷偷模模的感觉实在也很不好受。
确定左右无人,我轻轻勾住他的食指撒娇说:
"我实在不喜欢这样。"
"子兰——"他几乎是立即"挥开"我的碰触,人向后退了几步,表情是一闪而过的抗拒。
这种反应真教人生气!
"左右又没人,你在怕什幺?"我磨牙。
"你最后一堂课快迟到了。"他委婉地在下逐客令。
我眯起眼看着他。不是我多心,最近不只是在校内,连在校外他对我的态度也同样怪怪的,好象不想跟我多作接触。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谢谢你的关心,我不会迟到的!"我知道这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却也忍不下这样莫名其妙的对待,便转身就走。
靶觉到身后有一声无奈的叹气,但他终究没追过来。
上完最后一堂课,我决定自己先回去。谁稀罕他现在每天来接送我的那辆破野狼机车!还要在学校附近的"老地方"会合,遮遮掩掩……哼!
鲍车来了。不过我不想坐,心情不好时我习惯以运动纾解,所以我选择用小跑步回家。
避开大马路,我穿过宁静眷村的捷径,这样大概半个钟头就会到家了。
才一转进巷子里,我就发觉身后有人跟了上来。在大马路上可以说是同路,但同时有那幺多人一起弯进小巷里,还一下子朝我这方向挤来,那就不是巧合了。
"你们想干什幺?!"
背对着敌人是自杀行为,所以我很快地转过身大吼。他们似乎被我突兀的动作、跟毫不客气的大吼声吓了一跳。人单势孤时,先声夺人是很重要的,一定要在开始的气势占上风才行。看清来人,他们是三个五专的学生。
"你……若子轩你少装了!把东西拿出来!"
他们三个中最高的那个人,最先回过神说。其它两人跟着附和。
他们向前一步,我瞪着那个最高的说:"别急!先跟我说明你们的来意还不迟。"
"少装蒜!拿钱出来。"景高的人亮出刀子说。
这幺快就卖弄武器了,可见得拳脚功夫一定不怎幺样。
"你们是来……勒索的?"
原本就坏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我眼睛眯了起来。子轩居然还跟我说他没有被人欺负!这种情形有多久了?
"老大……这家伙的眼神不太对劲……"最矮的跟最高的人说。
"不大对劲?"老大冷笑,"大概以为交了'男册友',就有后山可以靠了吧?现在还不是被甩了。怎幺?娘娘腔!他是不是嫌你床上功夫不够好啊?"一阵婬笑。
他们都是这幺欺负子轩的吗?用这种污言秽语?我体内好战的血隐隐沸腾。他们有没有出手打过他?
"你们勒索子轩多久了?"
他们继续叫嚣:"不要以为你的姘头可以一辈子保护你,瞧!现在不就落单了吗?还不识相点,快把皮夹交出来!"他们上来拉扯我——
我闪避拉扯的同时,眼睛还理智地搜寻着附近可利用的武器,却"不走运"的发现没有。我咧开嘴笑。
"你们实在太不走运了。"我的棍棒功夫很糟,而我的拳脚功夫——太重。
"搜他!"老大吼。
我猛地降低重心——左前攻一拳,右横扫一腿;他们一个抱胸痛呼,一个跌的狗吃屎,真是不堪一击!这样也敢出来混?
他们老大怒吼一声,持刀俯冲过来——
"落!"我喝。错过刀身,手劈他腕关节,刀子应声落地。想起他们也曾这样对待子轩,我心火难消。见他要蹲下捡刀,我顶膝就要狠狠撞上他的鼻梁——不断也该歪了。
"子兰!"
一个喝声让我分神。我腿上一痛,小混混划了我一刀。
他不该这幺做的。
最起码他会非常后悔在广峻面前这幺做了。
臂看别人打架,我常是摇旗呐喊的那一个。不过不包括这一次——
"广峻,住手!我真的没事,只流一点血而已……"
一阵激烈的拳打脚踢。
"广峻,不要这样!你快把他打死——"
仍是一阵激烈的拳打脚踢。
"那个……"呃!该说什幺?"噢——我的腿好痛!站不住了,广峻你能不能过来扶我?"
马上,一只大手过来支撑我靠在墙上的身体。我赶快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他,偷瞄身后三个倒地不起的沙包——都已经漏沙了。阿弥陀佛。
打了一小架,心情好了不少!又见他为了我这幺生气,我的善良又回来了。
"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
"哼!"这是他的回答,侧颈上犹浮着暴怒的青筋。看来我还是别再提起的好,免得我最后还要帮忙毁尸加灭迹,这太麻烦了。
扶我上他的机车后,他往我家的反向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