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YWAY,我要的是结果。”钟讯的表情同样坚若磐石,“死的是大明星,媒体很关注这件案子,我不希望外头那些报纸再有机会写我们警察办事不力、只会浪费纳税人的钱。”
哗……于颖星双手捧住颊:老大好酷,钟SIR也好酷……为什么她的上司都那么酷啊?好像在演《无间道》第4集一样呐!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初级警员快步走了进来,冲在场的两位男士敬礼,“钟SIR、郭SIR。”然后,他将头凑向钟讯,对他耳语了几句。
钟讯脸色剧变。
“怎么了?”于颖星连忙问。
“今天下午两点半,‘提摩婚纱’大厦,有个女店员从15楼的楼顶坠下来,头部着地当场死亡。”
“‘提摩婚纱’?”于颖星叫起来,“那不就是‘PUREWATERBLUE’香港巡展的代理公司?”
“是。”钟讯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然后将眼光调向郭可安,“可安,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冰可安点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低沉:“颖星,通知他们,准备出队。”
这一次的死者是一名19岁的婚纱店女店员,名叫薇妮。大约下午三点左右,她的同事芮琪发现她不见了,就叫上几名同事一起去找,结果,她们在“提摩婚纱”大厦楼下的喷水池旁边发现她的尸体。看情形,她应该是从顶楼跳下来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芮琪先前已经见到尸体,这会又见到警察,吓得花容变色,当场就哭起来,“吃午饭的时候,我们几个还在一起开玩笑来着,说谁的身材最好,就可以去试试那件婚纱……结果,薇妮她就去试了,她……她穿上那件婚纱真的好漂亮,我们都夸她是阔太太的命,将来一定会嫁进豪门……结、结果,过了一会,她就不见了,我们以为她躲到哪里偷懒,就去找她,然后……然后……”她啜泣着,实在说不下去了。
“没事了,来,擦擦眼泪。”于颖星拍着芮琪的肩膀轻声安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递给她,然后转头看向郭可安,“老大,这样吧,我先带她回警局录分口供。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我想还是不要让她留在现场比较好。”
冰可安正蹲在“提摩婚纱”大厦底楼门外的喷水池边,低着头查看着地面。尸体已经被运走,现在这片空旷地面上剩下的,只有斑驳的血迹。听到于颖星的话,他没有回头,嘴里应着:“好。”
死者薇妮只是普通的婚纱店店员,没有精神抑郁的前科,也不曾与人结怨。她为什么会在工作时间从15楼跳下,而且还是头部着地?
现场一片忙碌,警车来了又去,郭可安仍是久久地蹲在地上。他想不通:如果说罗美君的死涉及到金钱和男女感情的纠纷的话,那么这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生薇妮又有什么跳楼自杀的理由呢?两件案子惟一的联系是,她们两人死前都曾经穿过那件价值连城的“清水蓝”婚纱……
“阿SIR,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淡然女声。
冰可安神色大变:这个声音是……MISSLAM?她不是去了美国吗?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命案现场?
他迅速转过头,然而——
“阿SIR,我是‘提摩婚纱’的香港特区企划专员,我叫方绮,你好。”他的面前站着一名身材修长而瘦削的美丽女子,正微笑地看着她。
就在郭可安刚刚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看到了长发版的MISS
LAM。这个自称叫“方绮”的女子和林绘理长得最起码有六分相似,就连那淡淡的声音也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只是,这位方绮个子高些,蓄了一头卷曲的长发,因而看起来也更妩媚些。
冰可安连忙站起身来,月兑掉白手套,双手在牛仔裤上蹭了几下,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的组长郭可安。”
“原来是郭SIR。”方绮露出甜美的微笑,上前与他握手,“很抱歉,最近……似乎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呢,总是麻烦到你们警方。”
“别这么说,保护市民是我们的责任。”郭可安点了点头,他知道她指的是那件婚纱。他挑了挑眉,“方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郭SIR你尽避问。只要是我可以回答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方绮笑得很温柔,甩了甩散在肩头的长发,那风情万种的姿态令郭可安一时看得怔忡了:如果MISS
LAM也能像她这样对他笑上一笑,就算面前是万丈深渊或者是熊熊烈火,只怕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吧……
“郭SIR?”见他眼神有些涣散,方绮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哦,没什么。”郭可安回过神来,对她抱歉地一笑,“我想,我们到里面谈会比较好。”他用手指了指大厦底楼LOBBY的咖啡厅。
“听你的。”方绮笑着摊了摊手,步伐轻盈地陪同他一起朝大厦里走去。她身上穿了一件浅紫色的连身洋装,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百合花的淡淡清香。郭可安轻吁了一口气,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
美国·洛杉矶
林绘理窝在这间两层楼的木质房子里已经有一个礼拜了。来了美国这么些天,她没怎么逛街、买化妆品和香水,也没有呼吸到多少异国的新鲜空气,只是每天待在姐姐的住处,把自己窝进真皮沙发里发呆。
“绘理,来,吃点东西。”身后传来温柔的女声。林绘理回过头,看见自己的姐姐林绘纹正端着一盘曲奇站在门口。
她们姐妹的名字很奇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拼在一起就是“纹理”。姐姐长得像她,但是性格比她温柔得多了。姐姐很早就结了婚生了孩子,现在和金发碧眼的帅帅老公一起定居在洛杉矶;而她……则注定是劳碌奔波的命,注定要每天拿着枪,追在坏人后面跑。
“谢谢姐姐。”林绘理上前微笑着接过林绘纹手中的托盘,姐妹两人在沙发上相对而坐。林绘纹在两个洁白的古瓷茶杯里斟满了热气腾腾的伯爵红茶,用茶匙轻轻地搅着,于是林绘理知道,姐姐是有话要和她谈了。
“姐夫呢?”林绘理率先开口。印象中姐姐和姐夫是形影不离的,两人很相爱,总是抽出尽量多的时间黏在一起。
“他呀——”说起自己的丈夫,林绘纹眼中来上了幸福的神采,“带着两个小表在后园里摆弄那个破烂除草机呢。”
“姐夫是个好男人。”林绘理说道,她知道姐姐一直过得很幸福。虽然这次来看望她,发现她眼角的皱纹多了几条,脸蛋胖了一圈,可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总归是美丽的。
“那你呢?感情生活如何?或者说……和郭SIR发展得如何?”林绘纹打趣地问道。这些年来,她知道妹妹身边一直有这样一个男人,从不追求她,却一直陪伴她;当妹妹的其他追求者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出局的时候,那个郭SIR——却从来也没有走开过。
“我们又没有在发展。”听了姐姐的问话,林绘理自嘲地笑了一下。
“仍旧是不清不楚的同事关系?”
“不,应该说是清清楚楚的同事关系。”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膝盖,嘴里刻意地说着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