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诗诗听了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天哪,这男人什么逻辑啊?他喜欢一个女人,只因为她的名字听起来很好吃?这、这也未免太荒谬了吧?
“喂,姓何的,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的择偶条件就是要找个名字听起来很好吃的女人哦!”她受不了地看着他。
“那有什么不可以?”何其耸耸肩,说得天经地义,“更重要的是,她一定要烧得一手好菜,让我每天都有好料吃。”
“可是我听说苏黎家里光是烧中国菜的厨师就有三四个,更别提那些个法国大厨啊,意大利大厨啊,日本大厨啊……不过这也难怪,人家是千金小姐嘛!我想,她恐怕没什么机会锻炼厨艺哦。”诗诗不自觉地就开始拆苏黎的台。
“这样哦。”何其了解地点点头。
“死心了?”她歪着头问,不知为何心里竟颇为期待他的答案。
“没有啊。”他把新调出的酒推到她面前,是湖水一般漂亮晶莹的蓝颜色。可惜诗诗没工夫欣赏,因为她忙着大叫,“什么?没死心?!喂,姓何的,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哦!我告诉你,追苏黎的人很多的,可以从这间酒吧的前门排到后门绕完了三个圈还有剩!你、你再等一万年吧你!”
面对她的激动,何其不置可否地一笑,“喝酒。”
“不想喝。”诗诗颇为不爽地别转头去。
“那……吃东西?”他从风衣里掏出一条橡皮糖。
“不爱吃。”她拒绝得干净利索。
“我以为我们已经化敌为友了。”何其窥着她绷紧的脸色,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生起气来了。
说实话,诗诗也不明白。何其只不过和全天下的男人一样,见着了苏黎就忘记了她的存在——基本上,这是人之常情啊!苏黎比她漂亮又比她高挑,男人们一般都会被美女所吸引,她干吗那么小心眼、生自己好朋友的气?
就在这个时候,苏黎跳完了舞回到吧台边,雪白的额上渗出点点香汗。她掏出飘着玫瑰花香的纸巾,手势轻柔地擦拭着。而何其也适时奉上一款美酒。
“这酒叫什么名字?”苏黎望着杯子里的粉红色半透明液体,眯起一双美目,浅笑着问他。
“‘美人如玉’。适合你喝的。”何其正色道。
这时,只听“噗”的一声,诗诗嘴里尚未吞下去的一口酒尽数喷了出来,均匀地洒在台面上。她连连咳嗽,弄得苏黎和何其都瞪大了眼望她。咳完了,她摇着手,尴尬地笑道:“那个……你们聊,我要先回去了,不用送。”
她虽然喜欢粉红色,可是她不是美人。这杯酒,是何其调给苏黎喝的;她想,她还是不要留下来做电灯泡比较好。
第4章(1)
基本上,商诗诗跟何其已经化敌为友了。
每天的午休时分,诗诗都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何其的心理咨询室里,跟他聊聊天,斗斗嘴,做做体育锻炼什么的——
“我射!”偌大的心理咨询室里传出一声豪气干云的呼喝,商诗诗手持飞镖,半眯起眼,瞄准,出手,干净利落!只听“啪”的一声,飞镖钉进门板,将上面粘着的一张照片射穿一了个洞。
照片上有个娇滴滴的美女头像,赫然就是商诗诗在这间公司里最大的仇敌——孙巧巧!诗诗把她当成靶子来练飞镖,已经有两个多星期了,照片里孙巧巧的额头、眼角、鼻梁、嘴唇上都布满了坑洞,深浅不一,密密麻麻。
最毒妇人心呐!何其见状只有在一旁大摇其头。当初是他告诉她适度的情绪发泄有助于减少自身所累积的负面情绪,结果她疯狂爱上射飞镖这项运动,并且每日对着孙巧巧千疮百孔的面孔仰天长笑。
“诗诗,够了。坐下来休息一下。”何其终于看不下去了。好歹孙巧巧也是名美女,诗诗这样毁人家的容,未免有些太不厚道。
诗诗一坐下来,用袖子擦着汗,嘴里连连道:“唔,发泄过以后,果然整个人都舒坦多了。”
“呃……诗诗,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发泄……似乎太过频繁了一点?”何其试着给她专业建议,“做任何事情,都要讲究适度。太多或太少,都对自身的健康有害无益。”
“有没有搞错?太过频繁?”诗诗不可思议地低叫,“那是你不知道!这个孙巧巧每天都要找机会讽刺挖苦我,今天说我腿短,明天又说我笨、不会讲英文。她嘴巴这么坏,我只是对着她的照片射两镖,说实话,我还便宜她了呢!”
可是你确实是腿短,也不会讲英文呀。当然了,这句话何其并没胆量说出口,他为难地搔着渔夫帽,半晌,道:“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们换一项心理治疗。”她再这样射下去,他担心门板总有一天会被她射穿。
“可是我觉得这项治疗很有效啊。你看,我开心多了!”诗诗死捏着手里的飞镖,不肯松手。
“诗诗!”何其略微加重声音。是呵,她是开心多了;可是那孙巧巧只怕要折寿。
见她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那这样好不好?从今天开始,我们换个人当靶子。”
“好!”一秒钟的考虑也没有,诗诗立刻点头应允。她高兴地站起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猛力拍到何其的办公桌上,“郭天蓝!就射她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郭经理?这下何其无语了。
就见诗诗兴高采烈地把郭天蓝的照片粘到门板上,然后站到五米之外,很专业地闭起了一只眼。她举起手中飞镖,朝它轻柔的吹了口气,接着转头向何其吹嘘:“看我一箭穿心!”
何其惟有苦笑:可怜的郭经理……快要被调职的人了,还要受这种一箭穿心之苦。
“我射——”
“啊——”
凄厉的女声尖叫声响彻云霄。
发生了什么事?何其吃惊地瞪大了眼,望向门口,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第一声“我射”,来自于信心十足射出飞镖的商诗诗;而这第二声“啊”的惨叫,则是来自恰巧捧了文件推门而入的——孙巧巧!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飞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向孙巧巧,险险擦着她的鬓角飞过,“啪”的一声钉入她身后的门板——确切地说,是钉在了照片上、郭天蓝的眉心中央。
全室静默。
片刻后——
“商——诗——诗——”孙巧巧的声音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何其不忍卒睹地闭上了眼。他知道,诗诗这下闯祸了。
想当然耳,事情闹到经理办公室去了。
“郭经理,你说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我为咱们公司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拉到了那么多大客户,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可是,可是这个商诗诗她、她、她居然拿飞镖射我!”孙巧巧翘起兰花指,颤巍巍地指向一头红发、缩在墙角、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小人儿。
“诗诗姐”也不叫了,平日里骄傲如花公鸡一般的气势也没有了,孙巧巧眼眶泛红、楚楚可怜、声声泪下——
“她射我也就算了,我做人一向很大度,我不介意的,可是经理你知不知道,她真正想射的人是谁?是——唉,真不想说……她真正想射的人,就是你啊!你看你看,你的眉毛都被她射出了一个大窟窿!哎呀呀,下手真是狠,心肠真是歹毒啊!”说着奉上照片作为呈堂证供。
站在一旁的何其无力地抹了把脸。他清楚地看见郭天蓝颊边的肌肉正在微微抽动,眼神里闪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光。他感觉到情况非常之不乐观。转头看了眼诗诗,见她垂头丧气地缩在角落里,像只即将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于是他用唇语无声地向她暗示:你自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