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惟有尉可口依然平静,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这个病,原来是不想禀报老爷您的,我自己琢磨着要是治好了,就不用告诉您让您烦心了。毕竟小姐得了疯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宣扬出去只怕对凌府名声有碍……”他暗地里努力制住她狠命挣扎的小手。
“尉可口!我恨死你了!你胡说!我要杀了你……”她真的快气疯了。
“小姐要是不服药,就会这么每天喊打喊杀的。”他轻松地以一句话解释了她刚才的叫嚣。
“这……”一阵静默后,最先开口的是赵天宇,“寒脂姑娘这个样子,怎么能成亲呢?”
“小王爷,这个您不用担心。小姐若是按时服药,就会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唉……”他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顺便掩去寒脂气急败坏的尖叫,“这个病要是想根治,恐怕就有点儿困难了。”
“可是,这么严重的病,上次怎么就没听大夫提起?”赵天宇不信地发出质疑。
“若不是情非得已,小人也不想提。毕竟小王爷您是小姐的夫婿,这是何等丢脸的事,在您面前怎么能……”
“等等!”赵天宇手一抬,截住尉可口的话,
“我们还没有成亲。你这个下人,别夫婿、夫婿地乱叫。”如果知道这美人儿是个疯子,鬼才肯娶她!她是貌若天仙没错,可是天底下美女多的是,要他这个堂堂三品急先锋——梁王府的小王爷娶一个疯子?门都没有!
看来凌家也鬼得很,竭力掩饰女儿得了疯病的事实,想让他梁王府娶个疯婆子回家,然后再来个“货物既出、概不退换”吗?幸好现在一切都捅开了,不然他赵天宇这个哑巴亏可是吃定了!
“是,小人失言。小王爷是小姐的未来夫婿,这……”
“尉可口,你血口喷人!我才没有……”寒脂吼到一半,突然发现尉可口眼中闪动的精光,她再转头一看,赵天宇原来对她的一脸迷恋之情已转为像看恐怖动物般地嫌恶,她顿时醒悟过来。
“我才没有疯!我要杀、杀、杀!杀光你们所有的人!”她连忙吼得更加凄厉可怖,以期增加说服力。
“这……”赵天宇面露难色,接着将头挨向梁王爷,小声说:“爹,您看这个事……”
而凌滔则自始自终冷着一张老脸,没有吐出半个字眼。他的眼中,一抹杀意开始慢慢地凝聚起来。
见梁王爷父子正在一脸尴尬地互咬耳朵,估计是在商量该如何退婚才显得不失礼,凌滔终于出了声:“你把小姐带下去服药吧。记住别让她乱跑,否则小心你的人头。”他的声音虽然温和,可是眼眸中射出的肃杀之气却比十把宝剑更加锐利。
尉可口,既然你存心要找死,那便怨不得我心狠了
“是。”尉可口低声应着,然后拉起寒脂快步走出中厅,背后的那道杀人目光让他无法漠视。
“不走!我不要走!我还要杀!”
凌滔直视着两人的背影离开,才转向中厅里表情为难的梁王爷父子,咧开抱歉的笑脸,“王爷,关于小女的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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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疯,我要杀、杀!”胸膛里传来媲美鬼哭狼嚎的惨绝叫声。
“寒脂。”尉可口无奈地把她闷在他胸口笑得快断气的小脑袋抬起来,“别闹了。”
“不要嘛,人家还要杀……”闷笑一阵,她把头埋得更深
“寒脂!”他不得不加重声音。
她抬起笑得红扑扑的双颊,水汪汪的大眼睛凝睇着他,“相公,我真是太爱你了!”她好崇拜他,随便扯个几句,居然就把梁王爷父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尉可口莫可奈何地瞪着她。一句“相公”叫得好甜,让他本来想对她凶,此时也没了底气。
“好了,别闹了。”他抚抚她笑红的脸蛋,“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好。”寒脂蓦地捧住他的脸偷亲一下,然后开心地看到他赧然的红潮,“你说啊,相公”
“寒脂,我要走了。”
“啊?”她一怔,“离准备午膳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啊。”
“不,我是说,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离开相府。”
“离开?”他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会好理智,理智得过了头?“那……我先回房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去挑几样贵重的首饰,路上可以变卖,还有,我想给爹留书一封……”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因为从他看她的神情中,她发现他们说的并不是一件事。
“寒脂,我一个人走。”
他平静的语音道出重点,让她浑身一激灵。
“你一个人走?”她无意识地重复他的话,“现在、马上?”
“是,现在、马上。”他重重地点头。
“可是……为什么突然要走?”她急急抓住他的衣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叹了口气,看到她眼里那受伤的神情,知道她想歪了。还是这么说吧——
“刚才那种拙劣的把戏,你以为能唬住几个人?”
“拙劣?不会啊。”赵天宇明明就一副很相信的样子。
“好吧,就算小王爷会相信,你以为你爹和梁王爷都是白痴吗?”一把年纪又不是白活的。刚才不揭穿他们,只是不愿戳破表面上的好看罢了。刚才凌滔的目光已经让他明白,不走不行了。
“可是、可是……我们说好要成亲的!”难道他要丢下她了吗?突来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没发现自己的眼中已经泪意盈盈,只是死命地抓住他的袖子。
“是,我会回来接你,最迟三天以后。寒脂,相信我。”她的泪让他好心疼,然而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凌滔一送走梁王爷父子,必定会立刻杀过来。
“可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吗?”
“现在不方便。”他想拉开她的手,可是她死命地不放,“寒脂!”他知道她心里的担忧和害怕,不过也只有回来以后再向她解释了!他努力地让她的小手松开,寒脂被他这么一挣,愣愣地后退了几步,一双含泪的眼仍死死地盯住他,心中只有一个认知:他要离开了!他不要她了吗?
“见鬼。”他低咒着,再这么纠缠下去,他会走不了的!他大步跨上前,迅速吻住她微张的红唇……
深吻结束以后,他气喘吁吁地放开她已经快要瘫软的身子,“寒脂,相信我。”
“你……”寒脂深深地喘着气,睁大眼看着他,“会回来吗?”
“是,等我。”他简单地丢下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跨了出去。
寒脂站立不稳地跪坐在地上。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离开了吗?唇上的狂野温度犹在,房内却只剩她一人,他走了,可是他说过要回来接她的,他们说了要成亲的……只是为什么,心里会如此的惊惧不安?并且伴随着深深的不祥的预感?他……真的会回来吗?
“砰”的一声,她的房门被用力地踹开。她从幻梦中被深深地震醒。
“爹?”她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一脸怒容的爹爹。他此刻的神情令她好陌生,那是一种……阴狠的杀意。
凌滔冷冷地看着女儿的狼狈,咬牙切齿地问:“你的情郎呢?跑了?哼,溜得可真快!”
“爹,不是这样的,尉可口他——”
“闭嘴!”凌滔悍然喝断她正欲解释的话语,然后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就冲着门外重声喝令——
“来人啊,把大小姐绑起来,关到牢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