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看他眼神清亮有神,表情也相当坚定,看样子不是随便说说的,很好,她喜欢,笑着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塞给他。“帮我拿上楼,我帮你找个房间。”
“谢谢。”凉介喜出望外,提起东西和行李,连忙跟着平心上楼。
“不会吧--”雀儿和方修月错愕互望。
咖啡馆真的变旅馆了。
大年夜,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准备好了。
“雀儿,麻烦妳去叫那两个男生上来吃团圆饭。”
因为楼上的平家已经没有空房间了,最后凉介被分配到二楼方修月那边,两个大男生住在同一楼层也比较方便。
雀儿领了命下楼叫人,一踏进二楼客厅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凉介,她趴在沙发椅背上,看着既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他。
靶觉……他不一样了。
棉T、毛衣、休闲裤取代了西装、领带、公事包,头发不再往后梳,略长的前发只是随意地塞在耳后,看起来有点痞,也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除此以外,不再拚命工作的他,好像发条松了、人也散了,连大白天也蒙头大睡。
听见脚步声,方修月从房间探出头来,看见雀儿目不转睛地偷看睡美男,忍不住掩嘴偷笑。
“修哥,吃年夜饭了。”被逮个正着的雀儿尴尬地脸红了。
“起床了,吃团圆饭了。”方修月摇醒他被迫收下的室友。
凉介懒洋洋地起身,睡眼惺忪地跟在他们后面上楼。雀儿刻意放慢脚步,到了楼梯转角,拉住凉介。
“你真的不要紧吗?你变得好奇怪,该不会是丢了工作,开始自暴自弃了吧?”
“没事。”他恰然自得地一笑。
离开心更宽,在这边,他不必装世故、装懂事,也不必拚命工作证明自己的能力,更没有那些烦心的人与事,他就是他,纯粹的自己,有股从某种桎梏中解放出来的自由感觉。
“事情因我而起,我去拜托新一伯伯让你回去工作。”她担心地说。
“妳愿意跟我回去了?”他迷茫的双眼顿时一亮。
“你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电话吗?”
他静了一下,“伯父和婶婶那边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他们已经接受了我们分手的事实,继承会社的事也只是谣言,什么事都没有了,妳大可放心地回去。”
“我说过跟你无关--”她之所以生气,全都因为她爱他,而他却什么都不懂。
凉介猛然被推一把,愕然地看着乒乒乓乓冲上楼的她。
饼年期间,傻乐为咖啡馆没有开门做生意,凉介和平心、方修月聚在三楼平家客厅看电视、闲聊,中国年对他而言颇为新鲜有趣。
打扮得美美的雀儿高高兴兴地就要出门,“我要出去了,可能晚一点才会回来。”
“妳要去哪里?去亲戚家拜年吗?”凉介问。
“国中同学会。”
农历过年,就连出外工作的人也都回老家团圆,不但是拜访亲友的好时机,也是开同学会的大好机会,偶然间和国中同学取得联络,雀儿兴匆匆地要去参加睽违多年的国中同学会。
“我跟妳去。”劝了几次都劝不动这顽固的小女孩,凉介改采无为而治,打算等她玩够了、气消了、想家了,再带她回去。
“我同学会,你去干么?”吵了几次,他好像也死心了,不再催她,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渐渐趋缓,他突然要跟着她出门,这让她有些意外,机灵的眼睛转了转。“嘿嘿,你该不会是想要什么诡计吧?”
“闲闲没事,跟妳出去放风也好,我会说国语,沟通上没问题。”
“问题不是这个。”要是大家问起,她要怎么回答?!前男友?背后灵?感觉粉尴尬耶!
方修月过去,二话不说把商量半天的两人推到门外,关上门,拍拍手,坐回平心旁边,心情愉快地跷起二郎腿。
“你干么?”平心问。
“帮他们搞定。”搞定,现在只剩下他和她了,失而复得的两人时光。
被丢出去的凉介和雀儿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
“不去也不行了。”凉介顺水推舟。
“要跟可以,你不可以乱讲话,不然我翻脸了。”雀儿勉为其难地接受。
“不知道每次乱讲话的是谁?”他皮皮地耸耸肩。
“怪了,来台湾以后你愈来愈会顶嘴了。”她斜瞄他一眼,也许对他社会精英的印象太过深刻,到现在还有些不习惯他雅痞的样子。
“近墨者黑。”
“你这个日本人少跟我卖弄成语了。”
抛开敏感的话题,本来就有深厚友情的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开心地一起赴约。
城市的另一边,某家餐厅的包厢中,一群国中同学多年后聚首,当一对俊男美女连袂进入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天哪,真的是朱雀儿!好多年没见到妳了。”
“混日本的就是不一样,打扮超流行。”
雀儿兴奋地和多年不见的国中同学一一相认,青涩的少年少女转眼变成成熟的绅士淑女,有些还有昔日的模样,有些都认不得了。
“朱雀儿,妳还记得我吗?”一个精壮的男人开朗地站到她面前。
“周大鹏?你一点都没变!”她惊喜地指着对方那张和从前一模一样的国字脸。
“好高兴妳还记得我。”看着雀儿出落得比以前更美,国中时对她的纯纯爱恋一古脑地倒回来,周大鹏醺醺然傻笑不止,终于,笑瞇的双眼睁开,瞧见雀儿背后的护花使者,有点担心、有点嫉妒地问:“他是谁?”
“对呀,他是谁?快点帮我们介绍一下。”
打从这位日本帅哥进来,女同学们的惊艳眼神一直绕着他转,大伙儿窃窃私语,蠢蠢欲动。
“他呀,我阿姨的侄子,跟我回来玩,就酱子,没什么。”雀儿一副跟她没啥关系的潇洒态度。
“大家好,我叫望月凉介,请多多指教。”凉介礼貌地向同学们打招呼,翩翩的风度立刻引起女同学的尖叫,
既然都宣称没关系了,大家就不客气了,众女生像蚂蚁搬走饼干似地簇拥着凉介到包厢的另一头,围着他好奇地问东问西。
哇,女人缘真的这么好?!以前只是耳闻,今天头一遭亲眼目睹,雀儿受到不小的冲击,酸酸的感觉涌了上来,游进人潮,坐到他旁边。
“怎么了?”凉介用日文问。
“怕你被分尸,帮你挡挡。”她自然而然地用日文回答。
“那可真是感谢。”不知怎么地,他有些开心。
“听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她的嘴角有着一抹淡淡的、别扭的笑容。
“喂喂喂,说什么悄悄话,说国语,不准说我们听不懂的话,”同学们大声抗议,他们从善如流。
大伙儿东扯西扯,热热闹闹地用完餐之后,趁着兴致好,一班同学杀到KTV高歌欢唱,一直到夜幕低垂,意犹未尽又跑去看夜景,深夜才散伙。
雀儿和凉介搭便车回到傻乐为咖啡馆的门前,挥别同学之后,两人慢慢地绕过巷子,往后门走去。
“原来同学会是这个样子,真好玩。”凉介心情愉快地说。
“你没参加过同学会?不会吧--”一双眼睛惊讶大睁。
“算没有吧。”在日本,从小学到高中读的全都是精英学校,同学问的竞争强过同窗之情,在美国,同学的关系轻松很多,但他一毕业就回日本工作,当然没机会参加同学会,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一群毕业多年的老同学聚在一起,一边说着往事一边谈论未来,感觉好温馨、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