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洁珞回过头,瞧见一名年轻漂亮的短发女子。
“妳好,我是陈欣红。”陈欣红兴奋地握住她的手。
“于洁珞。”她简单的自我介绍。
“为了方便联络,我看过妳的照片,”陈欣红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照片上的妳很漂亮,没想到本人更漂亮。”
“谢谢妳的夸奖。”于洁珞轻轻微笑。
“而你一定就是小奕擎,”依依不舍地放开于洁珞的手,陈欣红惊讶地看着小男孩。“天哪!你也长得好漂亮。”
于奕擎偷偷觑了妈咪一眼,目光又重回过度热情的大姊姊身上。
他是男生耶!说他漂亮不太好吧!
“经过长途飞行,你们一定都累坏了,”陈欣红带领他们母子到停车处,“基本上,除了头等舱之外,其他的位子都小到让人抓狂,尤其是经济舱,简直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嘛!”
“其实我们这趟搭飞机不算久。”于洁珞笑着解释。
“不用再替航空公司找理由了,大家都出过国,知道那种辛苦,”陈欣红示意车上的男同事赶快下车帮忙搬行李。“对了,你们打算待多久?”
“我还不是很确定,不过最短一年。”
“真的吗?实在太好了!”陈欣红眼前一亮,“妳也知道,现在治安差,社会乱象又起,很多家暴、情杀的事件层出不穷,我看过妳写的书,真的觉得极需要像妳们这种两性专家来开导大家。”
闻言,于洁珞勾起唇瓣,扬了抹淡淡的笑弧。
“我们老总计画开一个谈话性节目,想请妳做主持人,观众有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直接和妳沟通,一些详细内容,他明天会亲自和妳谈。”
“谢谢妳,我知道了。”
“果然专家级就是不一样耶!长得漂亮、人又有气质,连说起话来都是那么好听,”陈欣红突然又握住她的手,小小吓了她一跳。“妳一定不知道,我从上个月就开始期待妳的到来。”
“……谢谢。”错愕地睁圆美眸,于洁珞对眼前太过热情的女孩有些无法招架。
“只可惜天妒红颜啊!”陈欣红突然深深叹口气,情绪的转变快得教人措手不及。这种喜怒无常的疯癫个性,洁珞只在某人身上看过,她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像妳这样美丽聪慧的女人,上天竟然忍心夺走妳挚爱的亲人。”
闻言,于洁珞笑容微僵,旋即恢复正常。
“没关系,我还有儿子陪在我身边。”
“怎么办?还是不回去吗?”静谧的咖啡厅里,圆润美丽的女子熟练地冲煮咖啡,明眸有趣地打量眼前怨声载道的痞子。
“怎么回去?”章海阙生气地咕哝,“已经被赶出家门啦!”
“你现在住哪里?”
“饭店。”叹口气,他可怜兮兮的回答。
堂堂和昶集团年轻有为的副总裁,竟然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自己想想都觉得真无辜。
一切都怪那位心狠手辣,赶儿子出门绝不手软的母亲大人。
“海洛呢?”
“他?他也不能幸免。”这是他唯一感到平衡的地方。
母亲大人一视同仁。
“你──”她顿了顿,扬眸看了他一眼,“还是不想结婚?”
“不是不想,”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派洒月兑,“只是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没有遇见喜欢的人!
可心抿唇微笑,故意忽略他这句话听在耳里有多伤人。
“海阙,问你一个老问题,”她将热咖啡放至他面前,白烟袅袅,遮掩住她若有所思的眼眸。“当年你和洁珞究竟是怎么了?”
“什么东西怎么了?”都发霉的陈年旧帐干嘛又翻出来问?
“因为那是我唯一见你认真的一次。”
“谁跟妳说我认真了?”黑眸微挑,章海阙仍是那抹不在乎的笑。
“拜托,我分辨得出来好不好?”身为他不知道前几任的女友,可心笑容一敛,态度严肃的看着他。
不会再有人比她看得更清楚。
“何必再问?还不是分手了。”切了一小块巧克力蛋糕入口,他状似不经意的回答。
又苦又甜的滋味化在嘴里,意犹未尽。
“当年你找了她好一阵子。”
“那是当年。”他懒洋洋地回答。
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想当年。
“如果我告诉你,我又看见她了,你会有兴趣吗?”
心头猛然一跳,章海阙故装迟钝。“妳说看见谁?”
“于洁珞。”可心轻声回答。
轻轻放下叉子,章海阙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妳在哪里看到她?”大吵分手后,他问遍所有人就是没有她的消息,她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断了音讯。
彻彻底底消失不见。
“到处都看得到。”
“认真点。”章海阙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
“只要打开电视几乎都看得见。”她好脾气的重申。
“真的假的?”事隔八年,她该不会跑去当明星了?
可心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转身打开电视。
她认识他像一辈子那么久了,都忘记他是从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以前的他意气风发、率性而为,而不像现在──
一点都不诚恳。
“我何必骗你?”反正星期一下午咖啡厅的客人不多,就给他这个特例。
“没有啊!”一拿到遥控器就狂换频道的章海阙嘀咕。
“你这样一直换台,就算有你也看不见,”可心一把抢过遥控器,“要有耐心,OK?”还说心里没有鬼,一提到于洁珞就坐立难安。
“耶?有了。”电视萤幕上清丽绝美的女人,正巧笑嫣然的接受主持人的访问。“你看吧!”她炫耀地回头。
时间在剎那间彷佛停滞了,章海阙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娇颜,黑瞳倏地收缩。
无声无息消失这么多年,如今又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还会笑、还有呼吸。
“小海?”身后没听见回应,可心又唤了声。
“两性专家?”低头喝口咖啡,章海阙嗤笑,掩去如擂鼓般狂跳的心跳。
笑话!如果激烈如她能称为两性专家,当年他们就不会不明不白的分手了。
“是的,我有一个六岁的儿子,是他陪我走过人生的最低潮。”
萤幕上,美丽依旧的于洁珞神色黯然,眼眉间有抹掩不去的忧伤。
“我很爱我丈夫,很遗憾他因为空难过世了。”
“噗──”咖啡从章海阙口中激射而出,幸好可心眼明手快避开危险区域,没有惨遭咖啡放射状的袭击。
“喂!有点公德心好不好?”可心低声抱怨,连忙拿抹布擦去桌上的咖啡渍。
章海阙没理她,桃花眼阴鸷地瞪着电视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刚刚说什么,他有错听吗?
她不但琵琶别抱,甚至还有个六岁大的儿子──
那么他们何时离婚了?身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不知道?
第二章
缘起
“起立,立正,敬礼。”
“老师好。”
“坐下。”
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内,年轻有力的嗓音在教室里回荡。担任明浩高中三年十四班班导师的欧敬春推推眼镜,摊开点名簿开始点名。
“范国毕?”
“没来。”讲台下热心的同学帮忙回答。
“江少君?”
“请假。”
“章海阙?”
“不知道耶!”
欧敬春抬起脸,皱眉看着眼前这班学生。
不知道?这是什么烂回答?
“章同学今天有说要请假吗?”他无奈地叹口气。
章同学家世显赫,父亲是学校的校董,天资聪颖,偏偏顽劣不堪。病假36节、事假16节、旷课20节,两大两小饼记满,外加一支警告,他到底有没有心要读啊?
想不想念都没关系,别为难他这个等退休的班导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