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一点防备都没有,不怕我杀了你替师父们报仇?”从枕下抽出冰冷的匕首抵住他的颈项,净玥冷声问道。
持刀的手在颤抖,泄漏出她不稳的情绪。
“如果妳想杀我,就动手吧!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魔魅的眼锁住她,深沉地几乎夺去她的呼吸。
“你以为我不敢?”她气愤地低喊。
“动手。”他的脸更逼近几分,匕首在他颈间划出淡淡的血痕,“动手啊!净玥,这是教我放妳自由的唯一方法。”
刺目的血痕动摇了她的意志,她哭肿的眼好痛,心更痛。
“如果妳不杀我,”玄契嗓音嘶哑,“我就要吻妳了。”
泪不断地滚落,净玥绝望地闭眸。是不是从一开始遇见他,她就注定逃不开了?
“傻净玥,”他低喟,大手握住刀锋,“妳真不动手吗?错过这次,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净玥沉默,他是故意踩她的痛处吗?
明明知道她下不了手!
不顾割伤自己的可能,玄契握着刀锋抽开匕首扔至床下,闇暗的眸光揪住她的心。
“不要,”明白他的意图,她避开他的碰触,狠狠地咬住唇。“我不要你碰过其它女人后再来碰我。”
玄契微微一怔,她会在意是代表她对他还有感情吗?
“不管妳信不信,我没有碰她。”他吻住她,不让她再继续伤害那饱受踩躏的菱唇。
“今夜我们休战吧?!”他抵着她的额,轻声低喃,“别再互相伤害了好不好?”
“我……”
“别再伤害彼此了。”他的嗓音带着蛊惑,他憔悴的样子更让她心软。“至少今夜不要。”
不知等了多久,净玥依顺地将唇覆上他的。才刚碰触他炽热的唇瓣,她立刻被扰人心绪的激情缠绵所吞噬,彷佛渴求已久,他蛮横地含住她的舌,逼她绽放她的柔软,贪婪地撷取她的香气。
炽热的晕眩感烧灼了全身,她的每一寸肌肤立即变得敏感,泛上淡淡的红。玄契的指尖像带着魔咒,燃尽她的理智。
他热切地加温的温度,迫不及待地解开彼此的束缚,将自己深深地埋入她体内。
“玄契……”净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震慑住了,氤氲的眸子泛起水雾,指甲陷入他背里。
她放纵自己接纳他狂野的律动,展开一场春色无边的旖旎。
因为他们都知道,过了今夜,他们还是敌人。
第七章
净玥看着杯内升起的袅袅白烟怔怔出神,心中不禁揣测起对方的来意。麒阳宫不是一般的地方,是玄契休息的寝宫,他能如此来去自如,就代表他不是寻常人物,只不过,像这种身分的人找她做什么?
还是特地登门拜访。
洪谨全唇边泛起温和的笑,手轻轻地抚过美髯,瞧上去就像个慈祥和蔼的长者。
“净玥姑娘,”他笑吟吟地开口,“老夫先自我介绍,老夫姓洪,蒙先皇不弃官拜右丞相,妳称我一声洪大人就行了。”
净玥讶然。“右丞相?”
“叫我洪大人就行了。”他含笑纠正。
“不知道洪大人找净玥有事吗?”顿了顿,她问。
“是攸关国家社稷百姓疾苦的大事。”他面容一整道。
净玥轻轻拧了眉心,不懂他的意思。
“妳来自民间,应该深知百姓生活疾苦,”他重新挂上笑容,“当今皇上刚愎自用,听不进忠告,执意大建问天台,置百姓于水深火热而不顾。现在更变本加厉,打算大动干戈与邻国交恶,有这样的皇上,实非百姓之福。”
听见他提起玄契,净玥的心微微一动。
洪谨全笑容加深,从衣内取出一包粉末,放在桌上推至她面前。
“这是……”她惊惧的问。
“一旦发生战争,最苦的莫过于百姓,为今之计……”他目光炯炯,彷佛要看透她的心,“就是除掉皇上。”
血色尽褪,净玥强自镇定。“洪大人,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您这是造反呀!”
“净玥姑娘,妳要这么认定,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在我认为,这是替天下人除掉祸患。”洪谨全严肃地道。
“……”
“从皇上降世开始,本国天灾人祸频繁,我曾禀报过先皇,请他尽早圣裁,可是先皇舍不得这个儿子,才会惹得如今天怒人怨。若先皇当年听进谏言,本国又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会不会有天灾,不是皇上能决定的。”净玥平静地道。
“姑娘的想法太天真了。”洪谨全摇头,“就算天灾不是皇上所能决定,大兴土木和出兵总不能说和皇上无关了吧!÷
“洪大人,您还是请回吧!”微微一笑,净玥将药包推回他面前,“不管您怎么说,净玥是不会毒害皇上的。”
洪谨全敛起笑,神情难测。“净玥姑娘该不会是爱上了皇上,忘记妳的师父们是怎么死的吧?”
净玥扬起小脸,神情中有淡淡的恼意。
“妳别怪我多事,但是妳的师父们会死都是皇上的旨意,”他依然笑容可掬,“甚至连妳月复中的孩子,都是皇上下旨打掉的。”
“洪大人探查民女?”
“姑娘想太多了,我并没有这样做,只是深宫内苑总藏不住秘密,这种消息是瞒不了人的。”
“关于民女月复中孩子的事,民女已经明白是御医的建议。总之,民女不会毒杀玄契,洪大人请回吧!”净玥起身送客。她恨玄契是一回事,可是取他性命又是另一回事。
“叫得多亲热啊!居然直呼皇上的名讳,”洪谨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偏头看她,“显然妳已经被爱冲昏头,完全忘了要为妳的师父们报仇。”
净玥脚步一顿,却还是没有回头。
“两位高龄的师父惨遭火焚之刑,全为了一场没必要的争执,不值啊!不值啊!”他摇头轻叹,“不过,养了个不懂感恩图报的徒弟更是不值。”
净玥素手绞得死紧,洪谨全这一番话戳到她的伤处了。
见她迟疑,他走至她身边,打算打铁趁热的说服她。
“净玥姑娘,将私仇放在一旁姑且不论,妳也要替天下的万万人着想,一旦打起仗,将会死多少人?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会多了多少寡妇?皇上仅为一己之私,弃天下人的安危于不顾,这样的人又怎配当一国之君?更何况……”他故意欲言又止,“想想妳家乡的吴老伯吧!他的两个儿子不就是这样牺牲的吗?”
净玥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咬住唇。
他再接再厉道:“妳从小在古剎长大,应该知道我佛慈悲,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妳又怎能袖手旁观?”
“他不适合做皇帝,难道洪大人适合?”净玥清澈如水的眸子迎上他的。
洪谨全不以为意地轻笑。“姑娘看轻我了,以为我有当皇上的野心,”顿了顿,他续道:“襄阳王之子是先皇的亲侄,为人宽厚聪颖,辅佐他登基是再好不过。”
净玥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净玥姑娘,”他重新将药粉放进她手心,“想想他是如何残忍的对妳,又是怎么对待天下百姓,妳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为什么找上我?其它人不行吗?”
“因为皇上最信任的就是妳,”洪谨全眸底冷光一闪而逝,“由妳下手再好不过。”
“你要我利用他的信任?”净玥微愕,不敢置信皇宫里的人心险恶。
“妳不用对他心怀歉意,他对付妳师父时可没有手软,像这种绝情寡义的人,妳有什么好顾忌的?”洪谨全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握紧掌中的药包,净玥觉得自己的心快撕裂成两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