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
“大约再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会到你师兄那儿了。”才说完,耿乐平便蹙起眉,低喊道:“快进去,有人来了。”
他侧耳细听,有人正骑马朝这个方向奔来。
雹乐平跳下马车,表情冷冽地迎接来者。是敌?是友?
马蹄声渐近,两匹骏马由远丽近地奔来,他定睛一看——
“是奎叔与筝妹!”
闻言,风铃连忙掀开帘子要下马车。
雹乐平扶她下来,心中一阵疑惑。为何奎叔与筝妹会策马前来,莫非出事了?
终于,两人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跃下马。
“乐平!”欧阳奎气喘吁吁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耿乐平见他们一脸的疲惫,看来是赶了不少路。
欧阳筝顺了顺气,才道:“昨天我在客栈里等爹时,小二哥交给我一封信,那封信是我哥留的,信上写着要我和爹一块儿上山,所以,等爹一到客栈,我便一路赶来。”
欧阳筝的话让耿乐平心中的不安扩大。
“这么说,君大哥也会来罗!”风钤开心地笑着,“那奎叔就可以把误会解释清楚了。”
雹乐平像是警觉到了什么,不发一语地为马套上马鞍,并解下马车的束缚。
“平哥?”风铃不明白他的举动。
“上马!”耿乐平双手环住她的纤腰抱她上马,而后也跳上马背,向欧阳奎与欧阳筝使个眼神要他们也上马后,他一扯马缰,往前奔去。
“怎么回事?”风钤因为他突来的举止而感到心慌。
雹乐平只是拼命地挥着马鞭,冲得极快。
这条路直直通往树林,马儿跑了好一段路后,远远地,他们看见远处浓烟冲天,耿乐平更是快马加鞭,想赶上前一看究竟。
在那儿等着他们的是一片火红,悬崖边的一小片树林着了火,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奇怪的是,火势并没有蔓延开来,只在那数十株树木间窜烧。
而站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正是君寒达。
“你们来啦!”他出声打招呼,“筝妹,咱们又见面了,还有你——”他杀气腾腾地瞪向欧阳奎。
“君大哥,奎叔是你的亲爹,你对他有些误解——”风铃急急地帮欧阳奎解释。
君寒达怒瞪狂吼地截断她的话,“什么亲爹?你别再胡说八道了!”君寒达睨她一眼,“我已经一把火烧了你的救命树,你还是想想怎么救自己的命,别管别人的闲事了。”
“你……”众人惊讶失声。
雹乐平则是呆视着燃烧的火焰,刹那间只觉得胸前空荡无物,全身发颤,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悲愤,他以微颤的双手抱着风铃下马,眼中充满哀恸,神情恍惚。
“你这孽子!”欧阳奎也下马上前,通红的脸显现出他的激动,“你要报仇就冲着我一个人来,我人在这儿,你一刀砍了我啊!为何连一个小泵娘也不放过?”
“你放心,你的命是我的,时间一到,我自然会要你命的。”君寒达信誓且且地说。
“平哥,不要!’风铃惊叫。
只见耿乐平手中持剑,凌厉地攻向君寒达,劲力之大,招招足以致命。
君寒达凝神回击,两剑交鸣之声在山谷间回荡。
饼招片刻,君寒达节节败退,只能勉强抵挡。突地,他脚步一晃,一个不稳,耿乐平的长剑往前一送,剑尖就耍刺入他的喉头——
倏地,欧阳奎的大刀一挡,隔开了耿乐平的剑。
“乐平,请看在奎叔的面子上,饶他一命。”欧阳奎老泪纵横地恳求。
雹乐平的剑仍点在君寒达胸前,不肯撤离。
“平哥,杀了他又有何用?”风铃走上前,伸手握住雹乐平持剑的手,声音哽咽。
紧绷的气氛在空气中凝结。
“哐当!”一声,耿乐平手中的长剑落地,他的身体微颤,将风铃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别难过,平哥。”风铃的心中万般翻腾。
续命果树被燃烧殆尽的确给她带来了震撼,可是,当她看见平哥绝望恐惧的眼中竟泛着泪光时,她心头更是猛然一震。
原来她不想离开,一点也不想和平哥分离!
一直以来,她总是顺其自然地生活,总觉得现在开心最重要,就连身中剧毒她也以平常心看待。
但现在的她,心里觉得既甜蜜又酸楚,因为她想活下去,也深刻地了解她有想要活下去的理由,只是,大火已吞咽了她所有能活下去的机会了。
“你不该有事的……”耿乐平收紧双臂将她圈在怀里。
欧阳奎气恼急了,“啪啪啪!”的数声,用力地打了君寒达几个巴掌。
“既然谎言让你丧心病狂,我就告诉你真话!”他扯住君寒达的衣襟,“你是我的儿子;我亲生的儿子!”他吼出事实。
“不可能!,不可能的!”君寒达挣扎着退开数步,“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这个杀人凶手!”
“是真的,我和你娘本是同门师兄妹,我们彼此相爱,但是,师父却在我外出修炼时强迫你娘嫁人。”欧阳奎越说越气,怒焰更加狂炽,“因为这件亭,我愤而离开师门到处流浪,几年下来,我始终找不到留根处,所以返回故乡,没想到竟然与你娘再次重逢。”
欧阳奎抬头直盯君寒达,眼中满是悲痛。
“虽然经过这么多年,我发现自己依然深爱着你娘,更让我惊讶的是,你娘还为我生了个儿子。这次意外的相遇使我们的爱情再度被点燃,而后你娘又为我生了筝儿,她才下定决心要与我私奔,但是,这事却被你那个将军爹给知道了。”
欧阳奎激动不己。
“那天我依约去接你们时,他已杀光所有家仆,还逼你娘上吊,我及时救了筝儿,却寻不着你,悲怒交加之下,我愤而与他交战,最后砍死了他。没想到,这一幕却让你看见……”
“不可能!我不相信!”君寒达的眼神狂乱,胡乱挥舞着双手吼叫,“是你!是你杀了我爹、我全家!”
“你不信也得信!”欧阳奎凄楚地狂吼,“我先前一直没对你说实话,是因为事隔多年,也为了顾及你娘的名节,所以我不敢承认,也不敢认你,但我现在说的全是事实!”
君寒达震惊地呆住了,他的身形摇摇晃晃,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面色憔悴、一头白发的老人。
“在你找上我时,我心里真是又震惊又狂喜,可是,当我看到你眼中燃烧的仇恨,我真是恨我自己,为什么上一代所造的孽要让你来承受……”欧阳奎老泪纵横,“对你的心疼,让我蒙蔽了自己的良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惟命是从,做出对乐平下毒,对不起耿家的事……如今我不能再错下去了,我也不能让你继续活在仇恨里……”
欧阳奎伸手想要碰触君寒达,可他却一脸惊恐地避开。
他的神志恍恍惚惚。杀父仇人是他的亲爹,这怎么可能?
“是你!是你玷污了我娘,又杀了我爹,还抢走‘玲珑玉珠……”君寒达喃喃自语,仿佛想要说服自己。
欧阳奎眼神热烈地看着他,“不,孩子,你相信我吧!”他恳求着,“孩子,我是你的亲爹,而你娘;当年我把她和‘玲珑玉珠’一起葬在我们互许终身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啊——”
君寒达居然趁欧阳奎没有防备之时,举起手中的长剑刺入他的月复部,当场血如泉涌。
“爹!”欧阳筝见状,惊慌地奔上前去。
她的叫声引起了君寒达的注意。
“你们父女都该死!”他已丧失理智,疯狂地冲向欧阳筝。
雹乐平拾起地上的剑,顺势拉住欧阳筝避开君寒达的攻击,而后挺剑刺去,与他过招,但是,由于君寒达已丧心病狂,出手杂乱无章,以致耿乐平一时也难以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