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为他费力追查凶手,他却一点也不合作,三缄其口,事事隐瞒!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干脆饿死在牢里算啦!”
“他不肯透露和父亲是因何事而起冲突,自有其苦衷。”步登天剑眉蹙蹙,负载重重沉凝与思虑。
“不过,冲突的原因,极有可能是整个案件的症结所在,如果咱们能得知就好了。段知崇敏锐精明,一点口风也套不出来,刀大哥那边,到现在还看不出游哲伟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正条陈缕析,突然觉得胸口没由来地燃起一股烈焰。
接着,意识开始漂浮、摆荡……
怎么回事?我怎么了?他诧异不已,却发现胸口的灼热已迅速扩散至全身。
这变化是瞬间的,他正震惊无措之际,金小米如一贯般上前来,腻进他怀里,撒娇,“你啊,整天只顾着查案,心里头只有段綮那饿死鬼,都没有人家啦?!不管啊,你现在一定要狠狠疼人家一下!”
步登天脸狂烧,心剧跳……紧贴着她软软的身子;嗅着她幽幽的女儿香,他惊觉自己竟欲念大涨!
懊死!我……我怎么可以这样?他用残存的一丝理智严厉自责,目光却无法控制的落在她雪白粉女敕的颈项上,往下移……停在她胸脯上……
“小登登,你怎么了?”金小米发现他的异样:“你身体好热,脸好红哦!”
她伸手去抚他的面颊,他如遭电极般狂喊一声:“不!”
禽兽!我是禽兽!他双眼发红,呼吸急促,神情极其狂乱骇人。
“小登登……”金小米震惊嗫嚅。
步登天立即席地而坐,盘腿运气,企图克制体内这股莫名燃起却又猛烈可怕的欲火。
“你……你怎么回事?”她跪在他面前,慌乱至极,热泪潸潸夺眶而出。
他双眉紧皱,面容扭曲,显然正经历极大的痛苦。
她泪如雨下,完全吓坏了。
“哗”地一声,步登天狂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晃晃欲倒。
“小登登!”她狂嘶哀号,几近魂飞魄散。
这时,房门突然被大力撞开。
一个矫捷的身影冲入,迅速点了步登天的昏穴,并将他抱往床上,放平躺下。
“爷爷!爷爷!”金小米仿佛垂死者见到一丝活命的曙光般,疯狂哭嚷着扑到蚩寅身旁。
蚩寅扯开步登天胸前衣襟,双掌按在他赤果的胸膛上,源源输入真气,以平定他澎湃紊乱的内息。
好一会儿,蚩寅才收掌,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长气。
老天!好险啊,差点就救不回来!
***
凌晨。
步登天挪动一子,缓缓睁开眼。
“小登登!”金小米暗哑轻唤,忍不住又要哭了。
她坐在床边彻夜守侯,断续饮泣,因此这时候,一双眼已是红肿不堪。
蚩寅看着,心疼难当,不断强烈自责:唉!生米煮不成熟饭,反而弄巧成拙,害他们两个受苦受罪!
懊死!懊死!我真该死啊!
步登天初醒,意识一阵迷懵恍惚,胸口传来隐隐绞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肿的眼,一张惨白的脸。
姨婆……他当即忆起所有事情,于是愧疚不已,觉得自己竟然对她起婬念,简直是无耻下流的禽兽!
恨不得立即死去!
“小登登……小登登……”金小米已激动得呜咽痛哭。
“金姑娘,”刀振连忙上前安抚,“你别再伤心了,他没事的。太医已经说过,他只是一时练功不慎,内息走乱而已,休息几天就全好了。”
然后又转向步登天,关切慰问:“步弟,你觉得怎么样?胸口还会痛吗?”
步登天怔怔看着他,脑中嗡嗡作响,心绪翻江倒海,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
“刀护法,请你先带她出去,老夫必须替步大人作最后的导气工作。”蚩寅肃穆吩咐。
“好。”刀振立即扶金小米离去。
“不!我……我要陪他!”她惶惶低嚷,却因心力交瘁而虚弱不堪,终于还是挣扎着被刀振带走。
两人一离房,蚩寅马上走到步登天面前,紧瞅着他,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替自己闯的祸“善后”。
步登天低垂下头,彻底淹没在猛烈的愧疚中:我不是人!我是禽兽!罪该万死的禽兽!
他萌生寻死之意。
“步大人,请勿再自责,昨夜之事原是老夫一时疏忽,与步大人本身的心念无关。”
“你……你说什么?”他惶恐抬头,震惊不已。
天啊,太医怎么会知道……
“事情是这样的。”蚩寅开始发挥超强演技及谎功:“王府有个仆人,近日里突然萎颓,以致闺房中事不和乐。他前来恳求老夫,老夫遂答应相助;谁料,壮阳药汁熬配好之后,老夫忙中出错,将其误置入步大人所饮之物中,于是便发生昨夜的惨况。”
原来如此!步登天惊喜交集,大大释怀。
我不是禽兽!我并没有对姨婆起婬思邪念!
“步大人这下全明白啦?唉!都是老夫不好,居然如此粗心大意……”蚩寅装出愧疚的可怜相。
“太医您无需自责,此事既是大意,便怨不得任何人。”步登天生性原就宽宏大量,何况,只要能证明自己不是禽兽,他已于颍足已,其它事又岂会追究?
蚩寅虽轻易地“月兑罪”,但无丝毫喜悦感,相反的,内心狂溢着挫折感:唉!满以为这招“米已成饭”必可奏效,谁知道却碰上了宁死不屈的呆子!
他的贞节保住了,我的“足智多谋”招牌却砸了啊!
***
金小米坐在床沿,温柔地喂步登天吃药。
每一匙,都细心吹凉,然后才送进他口里。
步登天虽已得知“真相”,但面对她,仍有点愧疚、有点尴尬、有点惶然。
饼些时候,情况一定会好转的!他安慰自己。
段王爷等人惊闻总护法大人竟“练功走火入魔,以至严重内伤”,都紧张万分地赶来探视。
听太医说,已无生命危险,唯需疗养多日,众人这才宽下心来。
“步大人就请在此好好养伤,不必急着回昆明去。皇上若得知,应也不会怪罪归期延拖。”
“谢王爷好意。”
众人又再殷殷慰问多时,方始离去。
私下里,蚩寅冒着被爱孙骂个狗血淋头的险,也要说出真正的真相。
“爷爷!”金小米狂吼,双眼震惊怒瞪:“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你差点害死小登登,你知不知道?”
“谁想到他那么呆?”蚩寅可是振振有辞,顺便发牢骚:“我把催情药分量下得重,就是要万无一失!他却硬要练功将欲火压下,宁死不屈……”
“他是正人君子,又敬我如长辈,当然宁死也不会对我……那样。”她粉颊骤红,随即又竖眉瞠目的开骂:“总而言之,你这么做,简直太过分、太荒唐了!”
“是,你的小登登是正人君子,”蚩寅没好气的:“爷爷我就是小人,而且还是个笨小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明明是你不对,还好意思喊冤!”金小米骂道,但看见蚩寅垂头丧气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气也逐渐消了:“爷爷,我知道你是好意想帮我,但也不能不择手段啊!他不要我,我宁可自己心碎,自己死掉,也不要他有丝毫的为难,更不要他受到丝毫伤害!小登登若有任何不测,我是绝不会独活的!”
她幽幽剖白,自己也觉得太感伤了,便又俏皮一笑:“这件事就这么算啦,爷爷以后一定要改邪归正哦!别再出烂点子。”
蚩寅忍不住也笑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道:这痴丫头!偏偏爱上一个情窍不通的呆子,注定要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