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您来了,先生在花园里,我替您叫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林功宇抱着公事包,急急的往花园方向走去。
林功宇才走了几步,骤然回头,他脸色有些尴尬地问:“古先生和程小姐……他们是不是已经……”
“功宇,你想问就问我本人好了。”低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古汉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房门口。
“汉泽,你不要介意我太好奇了,现在有关你们的香艳情史,已经是最热门的消息。”林功宇的脸微微发烫,掩不住探人隐私被逮个正着的尴尬。
“他们问你怎么联络程愿水的方法?”古汉泽没好气的问。
“你怎么知道?大铜的张董就一直逼问我,到哪儿才能找到如此美艳逼人的安全护卫。还让秘书留了好几次言,一定要回电答覆才行。”林功宇接着说:“那个陈董和王董也打电话来……一
“别再说了!”古汉泽沉重的说,叹了一口气。“他们不知道她职业的性质,难道你也不懂吗?还是,连你也……”
“汉泽,你别误会吁!我只是不想告诉他们,她是为了最近一连串的威胁恐吓事件才来我们新亚。你被狙击的事,这几位董事长都握有咱们的股分,不能吓到他们。加上程愿水以往的工作对像主要都是外国人,就算是国内人士,也是属于不愿声张的类型,所以他们对程愿水都非常陌生。”林功宇有些罪恶感地说。“虽然有点委屈程愿水,这只是个诈兵之计,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绯闻情色新闻上,你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新亚。”
“你就没想到程愿水的感受吗?不明就里的人都信以为真了,每个人都当她是我的情妇。”古汉泽洒月兑的、自嘲的微笑着。“不过,你的多此一举,擅自把照片送给报社也间接帮了我一个忙。”
他一看到报纸,就知道一定是林功宇搞的鬼,企业一旦和命案、暗杀出现在报纸头条,投资人的恐慌和股东们的不满必定引起企业体或大或小的经营风暴。而只有林功宇、他的机要秘书,才有办法取得当时的照片,甚至还以新闻稿方式发给各大媒体。
“真的?”林功宇不明就里。“为什么?”
“托你的福,我要结婚了。”
“汉泽,你是开玩笑吧?”林功宇以他和古汉泽的多年交情,知道古汉泽对于婚姻非常挑剔。多年来,他为他苦心介绍很多企业千金,每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到了他眼前,无不为古汉泽情迷神往。可是,他大少爷硬生生的就怪他多事,不留情面一口回绝。
“帮我联络上次我们在市郊外看到的那栋天主教堂,时间就在明晚。”
“汉泽,你也总该告诉我你的新娘是哪一位吧?”
迸汉泽不回答,只是靠在窗台上,隔着干净的玻璃窗专情地望着外面。林功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程愿水正在花园里散步,满身的白衣,盈盈飘逸,说不出的无限风情。程愿水真的是那种让人单单远远看着,就能感受她慑人的美丽的女人。花园里鲜花锦簇,只衬得她人比花娇,仙子下凡的俏丽。
能有这样的新娘,谁会不想?可是,身为古汉泽的好友,他不得不忠言逆耳。
“汉泽,你不要以为一时的迷恋是真正的爱情,干柴烈火的激烈往往会在一瞬间燃烧殆尽,什么都不剩的。何况,她和那个金发的文森不是一对的吗?你确定她和他余情已了?”
迸汉泽原本望着庭园的目光,忽然收敛起刚刚那种柔情,望着林功宇,他正色的,几乎是痛苦的说:“你不懂的。”
林功宇深深的看他一眼,然后弯下腰,从他的公事包中拿出他那本密密麻麻的行事录,记下了古汉泽刚刚吩咐的工作。
“他们也都来了,带来你今天要批阅的公文。”林功宇顶一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严肃但不赞同的神色溢于言表。
“开会吧。”古汉泽有些忧伤的眼神,不自禁地又落在花园里的白色身影。
———
正在庭园里漫步的程愿水还在为古汉泽刚刚说的话感到震惊。她愈想愈不安,因为从古汉泽的谈话里,他总是表达出他对他与古老血缘的愤怒和不屑。甚至,连假结婚这主意,最终的目的不是他令人发笑的名誉问题。她猜想着,他应该纯粹只是不希望任何人推论出他和古老的关系。
他如此痛恨古老,他也一直以为她是林功宇找来的安全主任。其实,程愿水来新亚还受了古老的委托。也就是说,她是他和古老之间最近的联系了,他可能会相当痛恨的联系。
迸老这一次真的是估计错误,他派她来用生命护卫他的孙子时,还要求她带他回东绅集团,甚至希望古汉泽能再一次为他赢得董事的席次。而目前看来,这一切在古汉泽的眼中,根本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了。
程愿水忽然有些同情起古老,为他将失落的一切。因为古老是那种权力至上的权威主义派,他为权力而生,也将因失去权势而尝到人生至苦。以目前的情势,古老在东绅这场权力争斗,他若得不到古汉泽的奥援,古老已经搬不出其它足以与东老二抗争的筹码了。古老再怎么冰冷无情,毕竟也是个已经年迈的老人,程愿水竟不忍心看到他穷途末路的落魄神情。
要她保住迸汉泽己属不易,还要他改变对古老的态度?古老在想些什么?她感觉自己像是双面间谍。
程愿水第一次认真思索有关古老要她带古汉泽回东绅的这个指令。
迸老要她带古汉泽回东绅,又要她不要拒绝古汉泽的任何要求,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美人计,而她就是那个引君入瓮的诱饵?
“天!他真是老奸巨猾!”
迸老这次的任务比任何一次都还苛求。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古汉泽不会轻易谅解他的。所以,他要她来让他改变主意。当然,他当然希望她和古汉泽早点发生亲密关系,这样的话,她对古汉泽的影响力就会因为关系而更稳固。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仰着头,对着晴朗的天空无助的呢喃。
她跌坐在花园旁的松木椅子上,全身无力而又心力交瘁,这些日子来的所有点点滴滴——从最早一次和古老的会面、所有的谈话细节,甚至她颈上的心型照片、那个她自以为是的小秘密,所有的事情,全都慢漫地褪去阴谋者刻意涂上的烟雾色彩,回归最原始的纯色。
她的存在就是专为古汉泽而设计的,难怪当组织里的女性们相继被要求用身体去执行任务时,她特权地除外。那时她还天真的以为古老终究对她有一分淡薄的亲情,她狠狠地嘲笑自己的愚蠢。
“棋子!最完美的棋子!”
她爱惜的举起颈上的那串项炼,珍视地打开它,无奈地看着里头的照片。没想到她小心翼翼呵护了良久的心爱之物,到头来只是一个谎言。
程愿水坐在那儿楞楞的发呆,手里紧握着那串项炼。
有一股冲动想用力扯掉项炼,如果能够的话,她要擦掉这所有的污秽和欺骗。
项炼紧紧卡在颈后柔软的皮肤,程愿水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扯,扯去了所有不该的留恋。
陪伴她多年的项炼以完美的抛物曲线高飞,然后坠落在花园里不显眼的角落。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
完成任务?
或者,离开?
———
夜晚的古宅,冰冷的空气,有种令人选不过气来的气氛。杯盘狼藉的会议室外,陆续走出疲惫不堪的新亚主管们。经过连续六小时的密集会议,每个人脸上全写满了疲倦,谁叫他们有一个工作狂老板。特别是从明天起,老板还请紧急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