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
睿夫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位摩登十足的女人。邓梅芙令天打扮得很端庄。“你是说伯奇吗?”
“当然是伯奇!。梅芙大叫:“还会有谁?”
“没有别人?真的吗?”睿夫嘟哝着,抑住怒火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眼何太太说你在等我。”
“噢!原来如此!”他忘了告诉何太太,马氏美国分公司已经不再欢迎邓梅芙了?他赶紧记下随后要通知何太太。
“你还没说他在哪里!”
“对,我还没说。”睿夫看着她走进办公室,从皮包取出一愀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又吐了出来,两臂交抱地盯着窗外的市景。
“我早就知道那个维持不了多久的。”她又吸了一口烟,细长的指头涂满蔻丹。
“梅芙,你知道什么东西维持不久呢?”睿夫的青色眸子冷淡异常,对那些了解伯奇游戏规则,既接受条件于先,却又半途反悔的人,他向来没什么耐性。
“当然是伯奇那个新相好罗!”
“当然?。他慢吞吞地说:“何以见得呢?”
“我刚刚听到你和伯奇在说话,象个乖孩子似地接受命令。”梅芙走了过来,倚在他的办公桌边,把香烟捻熄在洁净无瑕的烟灰缸上。
睿夫只当没听见她话里的讥诮,多年来面对敌手的经验,这种场自然难不倒他。梅芙是存心找碴,因为她的金龟婿不翼而飞了。“什么命令?”
“还不是买礼物。这次又准备送什么了?钻石吗?还是宝石?尽避只维持了这么短的时间,伯奇还是会很慷慨的。”
“怎么没说到送花呢?”
“送花?”她美丽的脸蛋因为吃惊而皱成一团。“为什么准备送花呢?”
“因为事情还没结束呢!依我看,事情才刚刚开始。”
她有些慌张地又模出一根烟,点燃后烟雾袅袅上升,放在胸前的两臂抱得更紧了。“也许今天送花吧,不过明天,还有后天,就要改送珠宝了。”
“是不同!”梅芙气呼呼地冲口而出,把香烟便劲甩到身旁。“伯奇会在她身上尽情地享受个够,然后,他会再回来找我的。”
“梅芙,你不至于笨到这种地步吧!从他过去的事迹你也知道,伯奇向来是不吃回头草的。”
“这次他会。”她从皮包内取出一个扁平的绒布盒子,放在桌上说道;“我跟你打赌,他一定会再回来。”
“你太高估自己了。”
“是你太低估我了。伯奇和我交往的时间,比任何一个女人都长。”
“六个月哪能算长,他一离开美国往往都六个月以上。”眼前的女人一直不能相信自己魅力不再的事实,睿夫只为她感到同情。觉得自己可以留住伯奇的,梅芙并不是第一个,不过她却会是最不容易气馁的一个。“把他忘掉,梅芙,这个拿去。”他捡起绒布盒子,搁在她身旁,红宝石在里面咔嗒咔嗒响着。红色,是她最心爱的颜色。“就当是他最后一次慷慨的礼物,好好珍惜吧!继续你自己的生活,他不会回来的!”
“他会!。她勃然大怒,啪的一声将盒子扫落在桌面,盒子落到地毯上,首饰散落一地。梅芙抬头看看睿夫,然后大步朝门走去。行至门前,又说:“你比谁都了解他,不过这一次你错了,他一定会回来的!不论那女的是谁,身在何方,她终究会接受珠宝,我会让伯奇再回来的。”
斑跟鞋的咔嗒声消失后,睿夫站起来,砰地一声猛力把门关上,然后从烧焦的地毯上捡起香烟,扔了出去,再拾起散落一地的黄金、宝石,一并丢进墙边的保险箱内,暂时保存起来,等伯奇决定如何处置。
随后的半个小时,他都在和何太太协议取消部分行程,以便能抽身代伯奇跑这一趟。
“这花好香!”
正如睿夫答应过的一样,时钟刚敲完四下,他就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伯奇送的花束。从亚特兰大开了长途的车来到这里,花已没那么新鲜了,不过望着丹娜把头埋进花里的模样,他知道,要紧的是这花是伯奇送的,就算她看得到花儿低垂枯萎的模样,也不会在意的。
“是『四点钟』!”好几天以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丹娜此刻一脸洋溢着欢欣兴奋的神采。“他走的时候气成那个模样,但是他毕竟还是没忘。”
“象他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忘!”蓝蒂从大厅的门旁冷冷地说:“尽避他觉得这种花象杂草一样,但知道你和凯丝喜欢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能忘,发顿脾气走了,就要忘记这回事了吗?我看正好相反,做了有愧良心的事,往往话才清楚清晰呢!”她不象丹娜那么宽大为怀,又说了句:“至少我希望是如此。”
“蓝蒂,发生了这种误会我也有错。”
“是这样子吗?”蓝蒂满脸狐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太相信,不过,送这些花倒是很好的表示。”尽避恶声恶气的,蓝蒂还是点头认可。“把花给我,我去找个花瓶,你带人进去。”
丹娜早习惯了蓝蒂粗暴的态度,她只笑笑便把花交给她,同时一手钩住睿夫的手臂,象老朋友一样地引他进屋里去,屋内的气氛象女主人一般温暖怡人。
“我打电话时,原本以为你不会想见我。”睿夫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根本是个陌生人啊。丹娜,所有神秘、爱隐居的人都会排斥陌生访客的,而且,我代表的人还跟你吵了一架!伯奇是没说什么,不过,依他的举动判断,这好象不仅仅是情侣间的小误会而已。”
“那真的只是一点点小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觉得伯奇会放在心上,竟然还特别让你送这些花来,看样子他的确是很在意。”如果心头还留有丝毫的伤痕或怒意,一想到伯奇和她一样都是初尝爱情滋味,她也就不以为意了。好久以来,她不曾这么快乐过了。她微笑的面庞,转向睿夫,无形中也让他感染了那份喜悦。“我们离群独居惯了,都不晓得怎么招待新朋友,不过你不是外人,你是伯奇的朋友。”
她说这话仿佛解释了一切。看她提到伯奇时脸上闪烁的神采,以及听她说出伯奇名字时兴奋的声音,睿夫心想,也许这番话真的说明了一切。
“伯奇常常跟我提到你。”她接着说:“我感觉好象已经认识你了。”
“他也常说到你!”
“是吗?。她开心地笑了,随后又严肃地思索着。“我想,他都会提到他那些……”她低下头,两手紧握在膝前,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声有点自嘲的味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身边那些女人,或是怎么称呼我自己。”
“不用为那些女人的称呼伤脑筋,因为他从来不提她们,只有提你。”
“我一定是一副傻兮兮的样子,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未遇到过象伯奇这样子的人。”她转头朝他,睿夫实在很难置信那一对美丽的眼睛会看不见东西。
“伯奇也从未遇到过象你这样的人呀!”
“因为我眼睛看不见吗?。她问这问题完全没有羞赧的神包,只是率直地想知道真相。
睿夫替伯奇仔细地端祥着她,那仲真诚,纯洁和信赖,是伯奇从前不曾在女人身上发现过的珍贵特质、“丹娜,你的听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人。你是一位可敬的女人,除了他母亲和你,伯奇一生没碰过什么值得尊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