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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知道这不是一声场好打的仗,他却怎么也没料到竟会是现在的景况。他的身上溅满了血,别人的、他自已。头一次身上有这么多伤回,那些疼痛的程度远远超乎他经验能理解的范围。
他觉得自己的动作愈来愈迟钝,然而眼前还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支持到找到不语。
二哥说对了,打打杀杀不但不好玩,还很痛!敝不得二哥对练武一直没什么兴趣,他一向怕痛的。想到这里,小蝶竟然笑了,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一把长剑齐眉削来,小蝶向盾踏出一步险险闪过,眼前散落的发丝提醒他自己刷刚离死亡有多接近。他心一惊,突然一腿踢出,直扫那人的阳池穴,不等招式用老已反手夺走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将那人逼退了两步。手握长剑,小蝶的神情不变——剑是伤人的,现在的他与使太极拳时的圆融无争已是两种心情。
黑风寨里一帮人众见这少年的神情变化,都不禁心中一凛。
江湖人称“少林棍、武当剑”,意谓在武器功夫上,棍法当数少林天下第一,而剑术则当推武当为武林之首。小蝶的武术路子一望即知师出武当,现下他以长剑应敌,一些较有江湖经验的人都不自觉握紧了自己手上的武器。
看出众人的不安,小蝶忽地大喝一声,脚下使出梯云纵向前窜出,一路击、截、刺、抽、劈、洗、格、带……剑势之刚、去势之疾。一些武功较不济的还没看清楚招式已被人划破手腕,鲜血狂流无法再战;一些看得出小蝶使的是纯阳剑法的人,勉强接褐上乱招,却不料小蝶脚上功夫也甚了得,手上绵绵出招;脚下也一面吊、僻、踢、扫,竟没有完全照纯阳剑的步法在走;但是却又与手上的剑招相辅相成。
只听得一声声中招的闷哼、惨叫伴着武器月兑手韵金属碰撞声此起彼落,小蝶已抢过百余人,杀到黑风寨的厅堂之外。
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在此时稳稳落在小蝶眼前,挡住他的去路。
原本喧闹的校场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原本受伤申吟的人都悄悄噤声。
小蝶也感觉出整个气氛的不寻常,踏出的脚步竟犹豫了,再加上眼前的人身上所散发的气势,教他握剑的手也微微冒出汗来。
小蝶谨慎地打量对手——这个人的脸上竟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体型较小蝶要高上一些,身上似乎没带武器,双手背在身后,让小蝶无从猜测对方究竟练哪一门武功。
蔚紫林也在打量眼前的少年,冷酷刚硬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赞赏。
他刚刚进了寨门便见到这场骚动,也目睹了这少年精彩的武艺。
每一套剑法的步法和吐纳皆是互相配合,若随意改变,不仅剑招可能变弱,更可能会导致气血无法运行,轻则内伤重足致命。可是这少年刚刚脚下的变化不仅没有犯这样的错误,反而都巧妙地加强了纯阳剑的威力。若不是缺乏经验,恐怕根本不需要花那么多时间解决这群乌合之众。以他的资质和小小年纪,假以时日必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号。
他并不想问跟前的少年为什么要来黑风寨撒野,这样一个孩子只身闯人强盗窝,绝对有很充分的理由。
“大当家,他……”人群中有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却换来众人一齐投以杀人的目光。那人被大家一蹬,裤裆竟流出骚臭的液体。
蔚紫林和小蝶却没有被这个插曲扰乱,他们现在眼中只有彼此,再没其他。
就这样对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刹那,也许已过了半天。眼看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想到不语,小蝶再也沉不住气,加上深知自己再打下去恐将体力不济,立时将手中长剑一抖,使出一式太极剑“长虹贯日”直捣蔚紫林大开的门面。
后者脸上似乎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蔚紫林突然从腰上抖出一柄软剑,顺势做抽,软剑的弹劲加上他本身的力道,使这一抽威力无比。只见两剑相交星火四溅,小蝶手上的武器竟差点被这意料之外的劲道弹飞出去,虎口已渗出血丝。
蔚紫林应该是胜了,脸上却没高兴的表情。他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突然缓缓吟道:“彼如此来,吾如此应,有感而动,不在人先,不落人后。”
小蝶的额上冒出汗珠,这个人吟的竟是武当入门的剑诀,而且没做到“不在人先,不落人后,”正是他刚刚沉不住气所犯的错误。
他忽然眉锋一敛,稳稳打了一个太极剑起剑式。
蔚紫林见少年的举动,脸上浮起一抹微笑。而他冷酷的脸竟在微笑的那一瞬间突然变得非常可亲,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动起来。
只见小蝶一样脚下手上各自成招,蔚紫林也不慌不忙相敌而动。
在场的大部分人,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精彩的一场打斗,而且这也是大部分人第一次亲眼看到大当家出手。
小蝶一招“凤凰三点头”疾点蔚紫林手腕,后者一翻腕剑尖已到小蝶尺骨,逼得他不得不缩手。蔚紫林剑势转守为攻劈向,小蝶右腰,小蝶一转身鲥身连洗带搅,化去软剑的攻势,跟着脚下连环蹋出。蔚紫林虽知小蝶腿法甚佳,却也没想到这少年身法变换如此敏捷,向后疾退三步才恰恰闪过。
小蝶深知此时恐怕是敌人惟一的破绽,反手一剑就抢对方咽喉。
但是蔚紫林冰冷的剑尖却先触到小蝶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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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不语的心一刻也静不下来。
即使在厅堂之中,她也能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打斗声。她一直侧耳聆听,想分辨其中有没有小蝶的声音,但想在杂杳的人声中听音辨人对她来说根本是徒劳。好几次她都想冲出去,可是身后那个阴侧侧的男人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让她四肢酸软无力,只能软绵绵倚在他怀中,无法移动。
阴柔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你很心急吗?你的小情人武功似乎不错,支持了这么久。”劳行偃也在倾听门外的声响,不同的是,他的耳力比不会武功的花不语好上数十倍,所以他没有错过蔚紫林的声音。“唉!大当家回来了,姓齐的恐怕凶多吉少。”。
花不语闻宵只觉得胃揪成一团。
时间的流动变得愈采愈缓慢;突然,外面爆出一阵响亮的欢呼。
她的心倏地凉透了。
“看样子大当家已经解决了他,不过姓齐的真的够有面子了,让大当家花了这些时间。”他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的女子,大眼已经失神,腔上也没了血色,只有一张丰润的唇还在苍白的脸上兀自红艳着。
好美,那样子,像一具没有生命的女圭女圭。第一次,劳行偃有点喜欢堂弟送给他的礼物。
饼了一会儿蔚紫林在众人簇拥下进入黑风寨的大厅。
劳行偃拥着怀中的花不语,未起身迎接,只是带着笑意开口:“看弟兄们如此振奋,大当家刚才必定是大展身手了。可惜,二当家不在,不能亲眼看见自己未来夫婿的英姿。”
蔚紫林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心思还沉浸在刚刚的打斗中,没看劳行偃一眼便直接走到首座坐下,口气严厉地开口:“怎么回事?怎么会惹上那个少年?”
劳行偃状似无意地瞥了站在一旁的堂弟一眼,劳行天早巳吓得魂不附体。他不怀好意地微笑,闲闲开口:“我的堂弟想送我一个美女圭女圭消遣消遣,却不料这女圭女圭的小情人追上了山,而且也没料到他的功夫竟如此了得。”他的表情转为严肃:“我这堂弟做事如此鲁莽,连累了十几条弟兄的性命。大当家,这个罪人怎么留得?我今天就自清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