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啦——”贝珍珠惨叫一声。
“或者容他动手拆了你的房间?”
“好七七,你千万阻止他啦——”
“我阻止不了,你该知道那个疯子发病的时候谁也拦不住……等等,小雷振已经跟他去你房里了,就看他能不能保住你的克林顿了。”
“好好好,千万要拦住他,克林顿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你废话少说!立刻回来!”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变了,是一个轻快的女声。“快点,少罗唆!早一分钟回来,克林顿就多一分安全!立刻坐计程车回家来吧!”
“啊?又要坐计程车?”贝珍珠哭丧着脸,心疼的说:“好贵耶!”
“车钱我替你出,你立刻回家来吧,阿杰已经要发飙了。”那个女人催促她。“你不想他一不高兴把房子拆掉吧?”
“好吧、好吧。”贝珍珠忙不迭地答应着。“记得回头给我车资喔,不然我可舍不得荷包如此大失血!”关上电话就要往机场大门冲,却被萨伦拉住。
“小姐,你的东西不要了吗?”
他手上捧着她刚刚掉在地上的东西。
“啊啊啊,对不起,谢谢你。”贝珍珠慌忙打开手提包,把东西一古脑塞了进去,“谢谢你,谢谢你。”她边道谢边拼命地鞠躬,然后转身快步跑开。
她跑得可真快,穿着足足有十公分的高跟鞋居然还没有摔倒,萨伦有点怀疑她是模特儿,因为只有模特儿才有这个本事,但是看她的身材和身高,如果她是模特儿,那么全台北的女孩子都可以走伸展台了。
等等,她还掉了一件东西——一个白色的小包包。
说是包包有点夸张,因为那东西薄得如同一张纸片,有一个小小的封条。
忍不住好奇心,萨伦撕开那个封条。
五秒钟之后,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感到有点不自在。
那是薄得几乎没有重量的一片——卫生棉。
“这是个倒霉的意外。”萨伦喃喃。“绝对是。”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萨伦身后。
萨伦转头,看见一张斯文俊逸的男性面孔,“江南生!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会有谁?”江南生微笑着。“别忘记了,我是萨院长的助理,而且令尊大人还特别打长途电话来告诉我,要我到机场来接你。”
“只有你一个人吗?”萨伦不由自主地向江南生身后看了看。
“不用看了。”江南生好心地拍拍他的屑膀,“只有我一个。施管家要留在家里照顾萨院长。”
江南生所说的萨院长,是台北最大的私人医院——普济医院的院长,也是萨伦的叔叔——萨仁宇。
而他则是萨仁宇的助理,年纪和萨伦相仿,而且还是萨伦的大学学弟,两人早在大学时代就认识了。此刻,则是萨伦在台湾远个美丽小岛上,除了家人之外唯一认识的人。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江南生看见他手上的白色小包,好奇地问。
“啊!”萨伦连忙把那片卫生棉塞进口袋里。“没什么,一点小意外。我叔叔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他熟练地扯开话题。
江南生叹息一声,“这真是个不幸的意外事件。”
萨伦也不禁黯然,“的确。叔叔他老人家本来身体一直都很健康的。”
萨仁宇本来是一位著名的胸外科医师,一向身体健康。然而三星期前,萨院长却突然中风,紧急抢救之后一直昏迷不醒。
自从十年前萨仁宇和结发妻关淑蓉离异,独子萨哲也被带走之后,就不曾再组织家庭,自此阳明山的豪宅里就只剩下主仆两人,而关淑蓉母子至今下落不明。
因此,江南生只好紧急通知远在美国的萨仁和——萨仁宇的兄长,萨伦的父亲。因为普济医院是萨家的产业,必须要萨家的人坐镇管理。萨仁和指派了自己的二儿子——萨伦,从纽约远赴台北,一方面管理普济医院,一方面照顾萨仁宇。
“听说你本来是很不情愿到台北来的?”江南生一边说一边和萨伦走出机场大厅。
萨伦忍不住笑了笑,“没错。”
身为纽约著名的律师,萨论本来是极为不情愿放下自己在纽约的工作,而到地球另一边的台北来的,但是,经过他和弟弟萨希的一番激烈冲突之后,他还是不得不坐上飞机来到台湾。
“虽然是一场意料之外的事件,但我还是在十八个小时之内赶到了台北,是不是?”萨伦和江南生坐上了等候在机场门口的一辆汽车。
“是啊。”江南生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有‘神算’之称的萨伦萨大律师,不但紧急处理掉手头所有的案子,还能把律师事务所的事情都清楚交代给其他人,神清气爽地到台北来,果然是只有你才做得到的完美无缺。”
萨伦微笑着,“虽然我不太喜欢不按牌理出牌,但是当手上抽到意料之外的牌,总要想办法用最好的方式处理。是不是?”
“没错。”江南生也笑了起来。“那么,我就等着看你这位律师如何在医界大展身手吧。”
“彼此、彼此。”萨伦呵呵一笑。“我们先去看看叔叔吧。”
“好。”江南生答应一声,吩咐司机将车子开上了高速公路。
坐落在台北市敦化北路上的普济医院口碑佳,名望高,医界人士无不以能够在普济医院工作而感到骄傲。
“管理医院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困难嘛。”萨伦潇洒地把文件丢在办公桌上,身体向真皮座椅的椅背上一靠,得意地开口。
“这和管理公司或者律师事务所差不多,只不过是广告部企划部营销部换成内科外科小儿科而已。萨先生聪敏过人,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你。”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江南生微笑着答话。
“各个科室我都视察过了吧?”萨伦问。
“是的。现在只有研究室没有去过。”
“什么,还有啊?”萨伦夸张地惨叫一声。“可是我今天从早上九点就开始在医院大楼里走来走去了。”
“你去的地方是病房。”江南生提醒他。“那里本来就用不着院长去视察的。”
“我是在和病患交流啊!”萨伦不服气地说。“病患就是客户,做生意不和客户打好关系怎么行呢?”
“普济的病患人数在全台北仅次于台大医院。”江南生说。“而且普济的神经外科和胸腔外科是台湾最好的,因此关于‘客源的问题’丝毫不必担忧。”
“你的意思是,我这么辛苦都是自找的?”
江南生微微一笑,“我没这么说。”
“那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醒你下午应该去研究室巡视。”
“好吧。”萨伦长叹一声。“我现在知道了,有个太过尽责的助理并不是好事。”“也许。”江南生还是微笑。
“真奇怪,你这么出色,为什么不干脆请你代理院长职务算了?何况你懂得医学,何必要我大老远跑来插一脚?”
“或许你父亲自有安排吧。”江南生依旧微笑的说。
“对了,这次我要来个微服出巡,不要告诉研究室的人准备什么迎接会。每次大家为了迎接新院长视察而停下手边的工作,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萨伦正色道。“是。”
普济医院有三座主要的大楼,除了住院楼和门诊楼之外,就是研究室所在的东侧的七层大楼,被大家俗称为“研究楼”。
萨伦下午去研究楼的时候只带了江南生一个人,去的时候不引人注目,回来的时候也同样是悄无声息。从研究楼里出来回门诊楼上的院长办公室,两个人穿过人头钻动的的门诊大厅来到长廊一头的员工用电梯,等待电梯门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