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男人命令。
向华仑随他走了几步,霍地旋身开了一枪在男人的大腿,枪是消音的,而男人的口中不知何时塞了一颗鸡蛋大的石头。
“我是有备而来的,没枪傍身不是自寻死路吗?”他得意地耍玩着昨晚准备的枪,转身向藏颐,“配合得天衣无缝,你的射篮真是精准无误。”他拾起一把男人手中的枪丢给藏颐,“你会需要的。”
“不,只怕你不够用。”藏颐回丢枪枝,谨慎地踏出一步又突然停住。
“怎么了?”
“已经有一个人发现我们,你想池胥儒会单单派一个人埋伏吗?”
向华仑闻言立刻警觉起来,顷刻间,一古脑涌上数位受过精良训练的男人对他们举枪。
“现在就算双枪不离手也不够。”向华仑懊恼,但他立刻重振旗鼓,“这几个人对你来说是易如反掌……”
“我不打算逃避,既然池胥儒派手下请我们莅临,我们不好婉拒他的好意,”藏颐高深莫测的神态从容不迫。
向华仑错愕,原来藏颐打一开始就知道会遇上这些人,更想逞英雄地出现在池胥儒面前,该死,藏颐的从容就义、勇气过人竟教他对他产生几分好感。
“放下枪械。”那些人道。
向华仑听话地弃械。就算欣赏藏颐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气度,生命却是开不起玩笑的。
他们被数把枪挟持到门口,一人进去通报,没多久池胥儒和秦同偕同而出,笑声朗朗,但是当两人看清楚所挟持的人不是鹰煞盟的人,而是“已经魂归西天”的藏颐时,一瞬间失神惊惶。
藏颐近距离地看着被绑于宅邸侧面高空的虚软人儿,心底一揪一揪地疼起来、冷冽的眸子调至池胥儒那张花脸,全身泛起令人悚然的冰意。
“才一天不见,怎么你画了个滑天下之大稽的大花脸?”向华仑嘲笑道。
池胥儒最讨厌别人批评,说他的脸不够俊,向华仑分明故意挑起战火。
“押他过来。”
向华仑被枪枝威胁着来到他身前,他猝不及防地重重挥了一拳在向华仑脸上,然后接着两拳,直到向华仑堪称帅气的脸庞肿得教人喷饭。
他拍着肿胀的面颊,咬牙道:“千万别想在老虎头上捻须,那是你惹不起的。”
向华仑一点屈服的神情也没有,昂首回瞪他,“我就爱冒险。”
“哼,带上去,差人把他吊起来,若是工具承担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就看谁坠得快、死得快。”
“禽兽!”向华仑不吐不快,一路被拖着,口中仍是诅咒不断,直到被架上那骸人的半空中,他才住了口,也才发现自己有惧高症。
桑朵鹰被他咒骂的声音吵醒,看到身旁多了个冒冷汗的人,“向华仑?”
“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藏颐呢?池胥儒说他死了,你快告诉我他没死。”她倏地红了眼眶,祈求穹苍能让她听到想听的。
“他没死……”
“太好了!我相信那只是池胥儒卑鄙的伎俩。那藏颐呢?他是不是安全了?”她有成串的疑问,对自己的安危反而置之不理。
向华仑不敢往下看,恐惧地道:“你自己看下面。”
“咦?”她缓缓地朝遥远的地面望去,惊觉四五个男人举枪在藏颐身后待命。只消池胥儒小小的眼神暗示,藏颐身上会开上无数个致命洞穴。“藏颐!”
藏颐才不管身后站了几个人,听到她清醒的呼唤,立刻退了几步以便将她看清楚。她的焦虑、紧张和惊喜顿时鲜活他冰冷的心,也在此刻才惊觉她一直住在他的心里,好久好久了。
桑朵鹰首次看见他脸上柔和的线条,双眸也盈满如沐春风的情意。情波流转在无声胜有声之间,她温煦地一笑,告诉他她没事。虽然她暂时没事,藏颐却正在枪口下,一举一动都不能大意啊!忍不住她又拢上秀眉,不知道能做什么。
“多么令人伤感的场面!没想到再见之时却是分离之时。”池胥儒冷冷地撇撇嘴。
“你到底想做什么?”藏颐至今仍不完全明白他的动机,难道就只为了海岛的地盘?
“为了海岛的地盘,更为了向全世界证明,我也能一手遮天,更胜于老头在香港的势力。青出于蓝胜于蓝,有谁敢不服的?”池胥儒邪恶地一手指天。他要的就是他父亲的认同罢了,唉!可悲的人。
“够聪颖有担当之人,根本用不着利用人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你不觉得辱没自己的枭雄大志吗?”
“你懂什么?你顶多刚混黑社会不到两个月,难道我会听你这菜鸟的鬼主意不成?”池胥儒突然低低地笑,“想救人的方法很多,若是我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我一开始就不预备留你当活口。日本的警察管不着我们外来者那么多闲事的。”
这种人渣留下何用?藏颐如斯想着。
池胥儒轻扬唇角,跟一位手下使使眼色,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没想到你死过一次还不怕,竟敢上门再讨第二次。够了,桑学任不管女儿死活,我就成全他了却个包袱。”
“伤害人质你得不到好处的。”藏颐忐忑不安。
池胥儒突然变脸,狰狞地指着自己,“这张脸还不是拜她唆使该死的狐狸所致,就算赔了我这条命,我也要亲眼看着她死。”
“你……”
“你在干什么?”桑朵鹰突然大叫。
池胥儒的手下在她身上安装一个定时炸弹,设定的时间是十分钟,但是只要她挣扎得愈猛烈,时间会走得更快更急。
那男人好心地道:“如果不想早点死,就安静别动,否则时间会因你的情绪起伏加快计时。”
“横竖是死,难道我怕你啊?”她嘴硬,心底其实怕得要死。
“朵鹰,听话,安静点。”藏颐严厉地命令,心情起伏不定。他必须尽快解决。
“我欣赏你这种不怕死的眼神,酷呆了。秦同,有没有可以慢慢看着他死的方法?最好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全两个痴情男女同月同日又同时死,其实我心肠还不坏嘛!”池胥儒奸佞地笑起来。
“对付这种小角色,真是玷污我一世英名。”秦同不以为然地道。
藏颐戒备着,现在的情况允许他使用妖狐的力量吗?为什么这份勇气老提不起,是因为一旦使用,就预告他与朵鹰绝对分离的因素使然吗?
当秦同出面,池胥儒便挥下在藏颐身后的枪手,并命令他们随时注意四周,桑学任不可能不出面的,若是真的不出面或调不出兵马,那就证明鹰煞盟的名号全由吹嘘堆砌而成。
“你们想做什么?住手!”桑朵鹰惊惧高喊,藏颐的生死比什么都重要。
“向先生,请你安抚朵鹰,我一定会救你们的,只要给我时间!”藏颐严阵以待,一方面又担心朵鹰情绪失控,白白流失时间。
他得想通一点。
他在等茅塞顿开的一刻,因为他还有个未解的心结想不通。
秦同没有因为藏颐的思索而停顿,手臂一伸。如同上次,藏颐又被层层火焰包围,而这次的空间显得空旷多了,但是火焰的炽热仍教人难耐。
秦同不只要施一种幻术困住他,又再两手一摊、双臂一展,火焰的牢里瞬间冒出数十条道不出名称的蛇,恶心地爬一地,却不怕火焰。
“想救人?看你用什么方法自保。”秦同好整以暇地在一旁观看。
“不!那是什么?”桑朵鹰还是控制不住地大叫。
“朵鹰,那是幻术,是假的。”向华仑忍着满心惶然替她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