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他颤抖看垂下手,全身无力地轻吐出这两个字,“我让人给你准备马匹,你先离开都城,然后可以绕道回圣朝。”
他杀不了她,无论如何,这是曾让他心动的女人,他不能将她交给大王,也不能亲手杀了她,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冷酷,也没有他自以为是的那样可以做到一心为国,不彻私情。
令狐问君诧异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可是将军……”
“走!不要等我后悔!”他皱着眉准备离开,去吩咐手下为她准备东西。
正在这时,侍卫神色焦虑地冲进来说。“禀报将军!爱外忽然来了一大队禁军,由长乐侯亲自统帅,说有大王的圣谕,请将军出去谈话!”
黑羽定海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同样脸色大变的令狐问君,沉声道。“慌什么,我跟你去看看!”他扬声对四下吩咐,“这里的人,都同我一起去!”
哗啦啦,在小院周围闪跳出十余条人影,同时齐刷刷地站在他的身边。
他看着奔到自己身前的令狐问君,命令道。“你若是不想给我惹事,就不许自己出去见人。”他甩下话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干人跟随看黑羽定海鱼贯而出,她的心高高提起,悬在咽喉之上。她知道长乐侯带看黄门静出现是有目的的,只是没料到对方的行动如此迅速,倒像是早有图谋。黑羽定海此去如何能顺利月兑身?
令狐问君咬着唇,思虑看自己该不该挺身而出,承担下全部的罪责以保得黑羽定海阖府上下的安宁?
忽然间,身后有劲风袭来,她抬手去打,却被人一把搂住脖子。
“在他府里住久了,下手变得这么狠,连亲夫都敢打了?嗯?”
圣怀璧的声音如鬼魅般地在耳畔响起,让她又惊又喜。
“你怎么会……”令狐问君慌忙拉着他进了房间,将房门关紧,“外面出大事了,你来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知道。”
数日不见他那张轻挑张狂的笑脸了,如今再见,依然是记忆中的样子,和刻在她心上的一模一样……她恍惚的想着。
“那长乐侯是我找来捣乱的。”
他的声音穿透她的脑海,令狐问君一下子潜了,不太懂他的意思。
圣怀璧微笑着解释,“是我告诉他你的真实身分的,这是他扳倒黑羽定海的大好机会,岂会放过?”
她眉心一整,“你?原来是你的计策……那现在你要怎样?”
“带你走!”他拉着她推开窗子。“将军府外已经被黑羽王的禁军包围,我们势必要杀出去。不过这些人目前的目标是黑羽定海,不会特意防范我们,况且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将一柄长剑交在她的手上。“这把剑你拿好,一会儿下手不要又有妇人之仁。金城倩已经拿到了黑羽的结盟书,今晚她就会走,我们坐她的船一起离开。”
“那黑羽定海……”
他的黑眸一冷,“怎么?你舍不得他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们一走,他该如何向黑羽王交代?”
“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他抓走你时,有没有想过我该如何向父皇交代?”圣怀璧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声音一沉,“问君,你该不会是在他身边住了几日,就住出同情心了吧?别忘了你是怎么到黑羽来的,也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抓你!”
她咬着唇,没有回答。
圣怀璧看她这副表情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情不自禁地将她用力搂在怀中,将这些日子的相思折磨都狠狠地揉碎在她的唇瓣上。
许久没被这霸道又温存的气息包裹,她的心虽然忐忑不安,却始终没有动摇饼,在他咨意的热吻之下。心底的甜蜜和压抑了多日的相思煎熬终于占了上风,她握紧手中的剑,轻喘看推开他,“好了,时间紧迫,你还有这个闲心不正经!我跟你走,从哪边出去好?”
他挑着眉毛笑道。“来时我已经看好了,南边的把守较松懈一些,我们出去之后无论碰到谁阻拦都必须一击得手,不要恋战。以你我的轻功,要甩掉他们很容易。”
“那走吧。”她看了眼房内,事出突然,时间仓促,甚至来不及写一封信给素兰交代清楚事情始末。这孩子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分,但却对她一片热忱,想到自己走后可能会给素兰带来的伤害,她既不安又愧疚,但当圣怀璧握住她的手时,她强迫自己将这份不安和愧疚的情绪压了下去。
现在是两国交兵,她必须全力维护圣朝的安危,而圣朝最关键的人物圣怀璧就在她的身边,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可以分给其他人了。
圣怀璧拿出两幅面纱,一幅自己绑上,另一幅交给她。“我们在黑羽王宫都曾进出过,还是不要让人认出你我的样子为好。”
令狐问君依言将面纱戴好,他旋即拉着她从房内出来,自南边的高墙一跃而出--
黑羽定海站在府门前,冷冷地斜睨看长乐侯及他带领的禁军,朗声问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声势浩大的带看大王的禁军到我府前操练吗?”
长乐侯坐在马上,丝毫没有要下马背的意思,他呵呵笑道。“对不住啦大将军,本侯是奉王命行事。大王听说将军府上来了一位贵客,所以特意邀请去宫内一叙,又怕将军舍不得放人,这才命本侯带了这些人马一同来请,本侯在大王面前说,将军是最忠君爱国的,岂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大王呢?所以希望将军也不要让本侯为难才好,还是把人直接交出来吧。”
黑羽定海直视看他,“这倒奇怪了,本将军府中有什么人值得大王这样兴师动众的请人?”
“就是将军近日带回府上那名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将军叫她什么?君姑娘是吗?没错,本侯就是来请她入宫的。”
他冷笑道。“可笑,大王要请她?她算得上是什么人,也要劳烦大王这样请人,侯爷请回吧,她本不是将军府中的人,不过与我是故交,到府内小住几日,今天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长乐侯皱眉说。“可是两个时辰前,我还在将军府中见过此女。”
“侯爷也说是两个时辰前的事了,她是刚刚离开的,侯爷来得太不巧了。”
“刚离开?”长乐侯也报以冷笑,“只怕是将军舍不得交人吧?来人!傍我入府去搜!”
一声令下,百余名禁军朝着将军府大门前进。
黑羽定海浓眉一轩,声若洪钟,“此乃我镇海将军府,谁敢放肆?”同时他府上护卫及家丁,约有二、三十人也围在他的左右,两边人马立刻形成剑拔弩张对峙之势。
他素来在朝中极有威信,军中之人不是他的属下就是他的同袍,禁军统领许晖也曾是他的属下。
见此情形,一直躲在后面不愿说话的许晖也不得不出来说。“各位稍安勿躁,此事原不需要闹成这样,将军既然说此女已走,可否告知她离府时间和去向?大王执意要见此人,小人也不能这样空手而归,请将军指明方向,我等立刻去找,若找到了人,也好给大王一个交代。”
黑羽定海面沉如水道。“她来时自由,去时自由,谁知道她会去哪里,你若要找,就满天撒网去找,若到大王面前,我也只有这一句话可说。”
长乐侯拍着手说。“好啊好啊,真是好啊,将军连大王的旨意都不放在眼中了!许统领不要偏袒他,什么来去自由,我猜此女依然还在府中,你满天去找哪里能找到?只要让我进府去搜一搜,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