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有啊,国外送来的桃花娘,这里正好还有一些。只是这酒性比较烈,她们都不敢喝呢。”
“我想尝一尝。”她模到一个杯子,端了起来。
皇后看了左右一眼,笑道:“既然公主开口了,咱们今天可不能拂了寿星的意。湘妃,你和素妃留在这里陪饮吧,我去看看陛下那边忙完了没有,怎么还没过来?”
玉真杯中的酒液果然散发一股淡淡的桃花香,酒入口中后,唇齿间又苦又辣的滋味,让她在此后很久的日子里都难以忘怀。
正如皇后所说,这酒真的很烈,不只在入口的瞬间,入月复之后的烧灼感更几乎要把她从内到外都化成一摊水。
猛然间,四周强风大起,萧萧林叶也哗华作响,湘妃和素妃同时问:“哪儿来的这阵风?”
玉真看不到周围景象,只听到风声来得突兀,而且显然风大到周围的人连站立都不稳。她听到宫女们一个个惊呼着,杯盘碟碗摔了一地,破裂之声接踵而至。
湘妃和素妃被吹得从椅子掉到了地上,宫女们七手八脚想要将两人扶起,但她们却尖叫着在原地打起滚来,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身体似的,一面打滚一面喊疼。
众人傻了眼,玉真忙问左洁,“到底怎么了?”
小禅忽然在身后抓住她的胳膊,低声说:“公主,快和奴婢回寝宫,此地不宜久留。”
玉真被小禅拖着走,周围的大风吹得越来越厉害,她根本不能稳健地踩到地上的青砖。幸亏小禅好似有千钧之力,依然将她抓得死死的,一直到将她拖到旁边的一处月亮门前时,夜空中猛然一道闪电凌空劈开,将这股奇异的大风分成了两半。
七世在闪电之后欺身而至,拉住玉真道:“躲在我身后。”
玉真急问:“是你的敌人?”
他冷笑一声,“他还不配做我的敌人。”他刚要出去,却被她抓住办膊,他回过头,只见她一脸的决绝。
“不要冲动行事!”她说。
她这表情让他的记忆瞬间回到两人当年在摘星山上分手的一幕,他不禁失神地抱住她的肩头,嘴唇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在他们身后,素妃和湘妃突然似被大风钊得腾空而起,重重跌落,可两人没有摔伤或摔死,反而一个站定后,一左一古如狡兔捷豹般直扑他们而来!
七世的手掌在长袖下探出,十指尖尖,锐利如剑,死神的气息自他指尖破风而出--湘妃率先倒地,素妃却面无惧色依旧向前急攻,想要把玉真从他身边拉走。
夜空中,不知从哪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这铃声骤然响起,全无先兆,却在狂风下仍似有音韵般欢歌跳跃,而风声便如同被人掐住咽喉,改而发出嘶哑的吼声,忽高忽低,已没有先前那般声势浩大。
小禅诧异地问:“这铃……”她话音未落,立刻紧抱住脑袋,“糟糕,我的头怎么这么疼?这铃声……”
“是夺魂铃。”七世听着勾魂摄魄的铃声,心里有种古怪的不舒服,但眼看素妃在这阵铃声中花容变色,失去了刚才迸攻时不顾一切的疯狂之态,他的手便悄悄在袖中收了起来,嘴角一勾,“看来我们有贵人相助了。”
“贵人?”玉真听到小禅刚才痛苦的低吟,伸出手呀处乱抓,“小禅,你怎么样了?”
七世一手按在小禅的额心,她的头疼立即减轻不少,急忙回答,“公主殿下放心,我……我没什么事。”
“你带公主回寝宫休息,这边的事由我处理。”七世沉声吩咐,遥遥看着一道纤细的人影落在御花园中,对方手中的金铃和长剑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这就是传说中的夺魂铃和碎邪剑吗?如果是,那这人该是尹氏一门的人了。可对方为何而来?该不会是为了来抓他吧?
炳,正好借来为他所用。
这名叫尹清露的女子真是“从天而降”,当七世发现对方只是个普通的猎妖师后,立刻决定将她当作自己的一枚棋子,藉以看住让他很不放心的凤疏桐。他也三言两语就勾动了尹清露对凤疏桐的好奇,将她引到凤疏桐身边去了。
凤疏桐出身特殊,有妖族血脉同时又是仙人后裔,因此他不能轻视、也不好煽动。其实,他更想将凤硫恫廷为己用,但这人骨头硬、脑筋死,怎么都不肯归顺他不说,居然还在暗中到处结党妖界,搜罗有关他的不利消息,妄想将他击败。
所以他也要防着自己会因为凤疏桐而月复背受敌。
如今这个尹清露一脸对妖深恶痛绝的样子,若是知道凤硫桐身边有妖,就会没完没了的去找他麻烦吧?一想到凤疏桐也有焦头烂额之时,七世积郁了上百年的烦恼,都好像解开了一些。
但他也明白,最大的麻烦并不是来自凤疏桐。
素妃和湘妃突然发疯失常,是因为有妖物附身,昨晚先是后宫失火引走他的注意才,然后接着就御花园妖风阵阵,两妃癫狂。在他这妖王的眼皮底下竟会有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毫无疑问,敌人之手已经深入他的月复地中。
起初他还以为是凤疏桐搞的鬼,但从梅树精那里传来的消息,又说此事与凤疏桐无关。既然与他无关,那就只剩下龙溟了。事实上,他也相信只有龙溟敢在此时做出这种动作。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龙溟的样子,是个轻率张狂、少年得志的龙族继承人,正拉着前世的玉真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很是惹人讨厌。
那时的他,只是尚未修炼成形的一名小妖,并不被龙溟放在眼中。而今他已是龙溟的眼中打,早晚必有一场殊死战。
或许,是他的按兵不动,才让对方以为他是在步步退让?
如今,他不能再退了……
第7章(1)
玉真听说湘妃在昨夜宴会上突然发疯并件死的事情后,一种强烈的恐惧便紧紧抓住她的心。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七世做的,但必然和七世有关。昨晚他突然而至的保护以及洞悉了然的口吻,无不说明他是知道此事内情的。
她越来越感觉到,不管七世来凤朝是为什么,她显然已无法置身事外。
清晨,她坐在妆台前梳头,久久思忖,然后吩咐,“小禅,去请陛下过来。”
身后正在为她梳头的小禅一愣,“公主,这时找陛下过来吗?时辰这么早,陛下可能还在上朝。”
“那就等他退朝之后请他过来,今天我一定要和他面谈。”镜子中,她坚定的神情不容置像。
小禅手一抖,梳子都差点摔到地上,“好,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七世来了,他来到这里时,玉真端坐在屋中一角,面前是一副空荡荡的棋盘,一枚黑色棋子醒目地放在最中间,不知有何用意。
他望着她,“找我有事?”
“今天我要听完剩下的故事。”她执拗地“望”着他。“我不想再做你们手中的棋子任你们摆布,若你今天不告诉我真相,我便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她的表情就像是个生气的孩子在用离家出走威胁大人,对于他来说,就算她走到天涯海角,他也可以轻易把她找出来。但他没有蔑视她这个幼稚的威胁,因为她敢说,只怕是还有其他的念头藏在心底,而那念头光让他一想,便已不寒而栗。
七世从棋盒中由初翅一枚白色棋子,丢在棋盘上,棋子倏然变作一团又白又软的毛球,直扑进她怀中。
玉真吓了一跳,伸手触模到那毛球,发现竟然还是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