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猛地拽起拉到一旁,她气喘吁吁地惊问:“二殿下这是何意?欺负一个弱女子很有趣吗?”她以为又是他搞鬼才会让马失常。
但他却若无其事地在她耳后喷出一缕热气,低声吩咐,“嘘——别动!”
她诧异地看着他手指向的方位,惊得心口骤然抽紧。
只见一条昂着三角脑袋,吐着血红舌信的大蛇正紧盯着他们两人,而她刚刚骑的那匹马一条腿上淌着血,已摇摇欲坠了。
第3章(1)
简依人听到身后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她知道二皇子的剑已出鞘,悄悄回手模索到他的胳膊按住,“别轻举妄动,你看到这条蛇头上的金斑了吗?”
“嗯?”他正准备挥剑斩断它,哪里顾得上细看那蛇的花纹是怎样。
“这种金斑只有蛇王的身上才有。”她小声说着,“我在父亲的书柜中曾看过一本名为《千草方》的书,里头就有提到这种蛇,名为金冠碧眼。”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杀它?”朱世弘不耐烦地问,“还是你要先替它念一段经文超渡?”
“不是,这蛇当然可杀,但是你要在杀它之后尽快取出它的蛇胆,据说那不仅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对于习武之人还可以强身健体。”她的语气中不知为何有几分兴奋。
朱世弘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当然她也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中有多少困惑。这女孩儿不是该尖叫着躲到他身后,寻求他的庇护吗?
“我数到三,你就闪开。”他轻声命令。
“它刚刚咬了马,凶性已经被激发,在攻击的时候可能会更加迅猛,所以你一定要一击得手,否则可能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她有点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结果惹得他鄙夷的嘲笑,“我想我忘了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给过敌人第二次攻击我的机会。一、二、三!”
简依人用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迅速向右边跑去,那蛇身猛地弓起,接着纵身扑向她一咬,但半空中剑光闪烁,霎时巨蛇身首分离。
“快!它的蛇胆”她忙不迭地叫道。
他一语不发地蹲,用剑尖在蛇月复上拉开一条巨大的伤口,血腥之气顿时四溢。
朱世弘徒手将蛇胆取出,正犹豫着该如何收起时,旁边递来一条手帕,简依人在旁边微笑道:“用这包起来吧。”
他看了眼那条绣满铃兰花的手帕,说:“绣工不错,你舍得?”
“多谢二殿下夸奖,我可以再绣一条。”她嫣然一笑。
他明白了,这是她亲手绣的手帕,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血淋淋的蛇胆放到那条洁白的帕子上包起,再收进怀中。
“哎呀。”她转过身,忽然轻呼,“这下可麻烦了。”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她原来骑乘的那匹马因为中了毒,已倒在地上,只剩下一点喘气的残力了。
“看来我得走下山了。”她颇为懊恼地看着那条蜿蜒不断的山路。
朱世弘不禁一笑,走到自己的马前,“若是你肯少说几句话,可以和我共乘一骑。”
辈乘一骑?她回头看着那一人一马,再想象自己与他联袂同骑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脸上竟一阵发热。
“我自己可以走下山,反正应该也没多远。”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举步向山下走。
他上了马,拉紧缰绳踱步到她身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道:“随你的便,但看这天色也快黑了,说不定这山上还有什么毒蛇猛兽的……你不肯上马是觉得我会比毒蛇先一步吃了你吗?”
罢才两个人联手杀蛇时,在她心底本浮起一股同仇敌忾的豪情和一缕莫名其妙的温情,但因为他的一句戏虐,她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怒气。
“哼,谁怕了?”她一把拉住他的缰绳,“上去就上去,我怕什么?”
他微微一笑,弯下腰伸出手来,简依人却一把推开他的手,抓住马鞍就翻身上了马背。可由于马鞍太小,一上马她大半个身子就差点又要滑下去,吓得她急忙抓住了他的衣服,才没有往下掉。
“抱紧了就不会掉下去了。”
隐隐的,传来的笑声让她脸上的热度又高了几分。无奈他说的是实情,此时此刻她若是不抱住什么东西,这马背可真是坐不住。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臂伸长——揽住了他的腰。
朱世文心中万分焦急,在校场里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跑出门外看看有无动静,一会儿又跑回来拉着朱世澜问:“四弟,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他惬意地喝着茶,一边安抚道:“放心,你二哥做事不是没有分寸你,他只是嫌那丫头太多话,故意吓吓她而已。”
“可是怎么去了这么久?那山上的情况究竟如何,会不会有猛兽出没啊?”还是忧心忡忡。
“不可能啦,这校场离皇都这么近,若有猛兽早就跑到城里了,哪还能容它在山上活过一年?”朱世澜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笑道:“行啦,我知道你心疼那个小美人儿,你二哥向来目光如炬,岂会看不出来?为了他弟弟未来能有个媳妇,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说话时,屋外传来马蹄声,朱世文欣喜地跳起来,“他们终于回来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只见天色昏暗的校场一角,简依人正从朱世弘的马背上跳下来。
他诧异地瞪大眼睛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她耸耸肩膀,看了二皇子一眼,“简而言之,就是二殿下救了我一命,可惜我那坐骑的命他没能就得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朱世文问向二哥。
朱世弘不答,懒懒地从马背上跳下,拍了拍马背,似是在赞赏自己的爱驹,接着才开口,“世文,你也该回宫了。否则,父皇要派人来找你了。”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他忙对简依人说:“依人今天应该也很累了吧?”
“我还好。”不知为何,她眼神游移,似在避免和他对视。
朱世文正觉得纳闷,就见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校场内,他不由得低头嘀咕,“真糟糕。”
那太监瞧见他们,忙跑到跟前,先向两名皇子行礼,“参见二殿下、三殿下,陛下有旨,让两位殿下即可回宫面圣。”
“这么晚了,父皇还会有什么事?”朱世文疑惑地看向朱世弘,只见他微微蹙眉,似是已经菜刀什么。
于辛庆宫正殿内,朱祯裕神情严峻地看着两名刚刚归来的皇子。
他开口责问:“世弘,听说你今天带世文去学骑马了?”
“是。”他躬身回答。
朱世文忙抢话辩解,“父皇,是我一直求二哥,他不得已才教我骑马的……”
“你住嘴,朕还没有问你话,容不得你替他辩解!”朱祯裕瞪他一眼,又对二皇子说:“你难道不知道你三弟体质赢弱,不能骑马?怎么还要带他出去?他是个孩子尚不懂事,你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难道也不懂事?!”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思虑不周,有负三弟。”朱世弘恭恭敬敬地认错,表情冷然。
焦急地看向他,又看向父皇,朱世文嘴唇几度翕张却还是没敢再为他说话。
朱祯裕再道:“你要记住,有些事情若是做错了,是再后悔也无法补救的。前些日子你去西郊清点屯粮,为何不经上报就擅自杀了一名粮仓监库官?”
他再次躬身,说明原委,“儿臣查明他监守自盗,再偌大的粮库中,他偷卖了三千石稻米,一千石小豆,获利近三万两。由于数额特别巨大,在当地已是人人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