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会不会回来?我有些事情想问他。”她客客气气地问。
“那可说不准,少爷每日都要巡城,一去就是一整天。”家丁的眼睛朝天看着,根本不看她。
她没有再问什么,悄悄退下,这是一辆马车从街道另一头驶来,从车上走下李紫晨,与昔日好友久别重逢,李紫晨的眼中依旧还是盈满怒火。
“宁大小姐,哦,不对,是未来的古夫人,大驾光临寒舍,有什么指教吗?”
李紫晨怪腔怪调地说着。
“我来找准哥问些事情。”
“你还来打扰我哥?他被你害得还不够吗?”李紫晨气得手脚发抖,“你知不知道在你和古连城双宿双飞的时候,他在这里彻夜买醉,过的是什么日子?”
“紫晨,你保重吧。”她没有为自己辩解,转身要走。
李紫晨忽然拉住她,尖叫道:“你别走!”
宁若水平静地看着她,多少年的朋友情谊,一朝破碎,她心中的痛楚不便与外人道。
而李紫晨瞪着她,除了气势汹汹之外更多的是伤心失望。
“你为什么要这样?既对不起我哥,也对不起我!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居然还瞒着我、瞒着我哥和古连城在一起,你的心肠怎么这么坏!”
她一边说,一边却哭了出声。
宁若水掏出手绢想帮她擦泪,却被她一手挥开,宁若水尴尬地要将手绢收回时,李紫晨又一把将手绢抢过去,乱七八糟地擦着自己的眼泪。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可是我哥那个没骨气的男人,居然天天去看你……”
李紫晨的话让她一怔,连她都知道自己前一阵子的事情了?
“你真让我不理解,好不容易甩了我哥去了古家,结果又从古家跑出来去住那种荒山野岭……”
“也不是荒山野岭,就是一个小村子而已。”
“那也不是你应该住的地方啊。”李紫晨噘着嘴说,“那里要是有坏人呢?你一个孤身女子,就不怕有什么强盗,或是采花大盗……”
“那里民风淳朴……”
“你别老是和我顶嘴!”李紫晨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要是不住迸家了,就回你自己家去,你都不想想你这样在外面住,多少人为你担心牵挂?我上次去看你爹,他的白头发都变多了。”
“紫晨,谢谢你。”她握住好友的手,“我知道我有许多对不起你和你哥的地方……”
“算了,我才不要你道歉,你有还什么话去和我哥说,他都原谅你了,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找我哥?他在城北的绿旗营,今天一大早走的,可能要明天一早才能回来。”
宁若水欣喜道谢,“那好,我现在就去。”
“等等,你又不认识守营的兵卒,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我陪你去吧。”李紫晨擦干眼泪,拉着她上了马车。
有了李紫晨的陪伴,宁若水很顺利地进入绿旗营内。
找到李准的时候,李准也讶异于她们两人竟然携手同来。
“你们……怎么凑在一起了?”
“她有话问你。”李紫晨将宁若水一推,她就站到了李准面前。
“准哥,今日天下钱庄的事情,你应该都听说了。”
李准别过脸去,擦着他的剑,“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听说。但是你找我说这件事做什么?我又不做买卖,和这件事没有牵扯。”
宁若水心头一震,她本没有想立刻问到这一层,但是李准仓促的否认反而显得破绽百出。
于是她盯紧李准的侧脸,大胆臆测,“准哥,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就请告诉我,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心胸宽阔的人。有人说这件事和你有关,我不信,但是为了平息别人的谣言,我必须听到你的亲口回应,这样我也可以义正辞严地为你辩白。”
“谁?谁说我和这件事有关?”李准忽然生气地挥手,“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来问我?若是古连城让你来问的,你可以回去告诉他,我李准看不上他们古家的钱,也没心思和他在商场斗心眼,再说句不该说的话,下棋我向来下不过他,他认为我会蠢到和他在这事上面一决雌雄吗?”
“若真的与你无关,你知道会是谁做的吗?或者你能否猜得出这事和谁有关?”
宁若水步步紧逼似的追问让李准显得越来越烦躁,“你怎么就认准了要来问我?难道我就该知道?”
她柔声说:“你知道我没有什么朋友,虽然有个弟弟,但是年纪太小,也没办法和他商量,这满城中能算得上是亲人的只有你们家,可是你家人现在都很恼恨我,我有心事除了来问你,还能问谁?你若是真的不知道也没什么,我不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那就就此告辞,打扰准哥了。”
语罢,人也干脆地出了军帐,李紫晨见状,随后就就追了出来。
“就这样走了?我看我哥不大对劲,好像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李紫晨追着她问。
宁若水微笑,“连你都看出来了,但他就是不肯说,我再逼他也没有用。求人不如求己,我再想办法吧。”
“怎么是你来想办法?古连城呢?”
宁若水挽住她的手臂,“他现在病着,换作是你,也会想方设法为他分忧吧?”
李紫晨打量她好一阵,然后叹道:“换作是我,想帮也帮不了。好吧,我承认,我是不如你,你要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反正我哥看样子是原谅你了,只不过我要提醒你,古连城那个人的心眼太多,你以后和他在一起,只怕还要经常斗心眼。你斗得过他吗?”
李紫晨的话虽然说来好笑,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以待,谈不上什么斗心眼,可是古连城与她相交这些时日中,却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斗,或者说,他只是在故意用各种方法哄骗她。所幸他不是那种欺骗女人感情的风流浪子,一切的谎言源于对她的爱,所以她也不想再去深究那些方法的对错好坏。
回到古家的时候,意外的是古连城竟然不在家。
她急忙问婢女,“大少呢?”
“您前脚出门,大少后脚就走了。”
“他有没有说去哪儿?”
“似乎是进宫去了。”
“进宫?”她诧异地问:“难道是陛下召见?”
“好像没见宫里有人来传旨,而且最近陛下知道太少病重,曾经派娘娘来探望,也不许别人来烦扰大少,所以大少应该不是奉旨入宫。”
“既然不是奉旨,那他为何进宫?身体状况才好一点,这几天才能下地走几步而已,就急着面圣?”宁若水担心得手足无措,马上拉着婢女说:“能不能再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也要入宫。”
马车自然是准备好了,但入宫的名目是什么?这宫门可不是对所有人都像对古连城那样开饭的。
宁若水编了个谎话,说是来看望庄妃的,守宫门的侍卫传话进去之后,庄妃也同意了,于是她被引至庄妃面前。
庄妃本来好奇她前来的目的,但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就了然地笑道:“是来找古大少的吧?我刚从陛下那边回来,也知道他进了宫。”
“娘娘,我可不可以……过去找他?他大病未愈,只怕会君前失仪。”宁若水一脸的关切庄妃岂能不懂?她揽过她的肩膀,小说说道:“这男女之间啊,总是女人吃亏些,用得情深一些,其实也毋需太把男人当回事,你要是用情越深,他们就越不会在意你。你若是冷淡疏离点,他们反而会追着你跑。”
宁若水咬着唇苦笑,庄妃这番话真是古怪得有趣,到底她想告诉自己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