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俊立刻双眸发亮,明白他暗指什么,开心的和萧昊一起走向他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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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内,两人的沉默维持了足足两个时辰,司空政忽然低声说:“他大概是走了。”
“真的?”嫣无色的声音也很轻,听上去像是呓语,不走到面前是听不清的。
“你看墙上那幅虎啸画。”
嫣无色朝他所说的那幅画看去,果然发现那幅画的老虎眼睛显得很黯淡。
“你是说,那眼睛……”
“其实是他从外向内看的一个秘密瞭望口。”
“我们要怎么办?在这里坐以待毙?”
“世上不会有毫无破绽的局。”他环视著房间四周,“这是他为了自己的‘好事’而修建的密室,不是为了逃避外面的追捕而打造,所以不会把这里修得像铁桶一般坚固。”
“我本来已经拿到了证据,但是……”嫣无色愧疚不已,将那本古怪帐册的事情说出。
司空政思忖,“既然他知道你已经看到帐本,应该不会再留在身边,肯定会毁掉,所以这个帐本不用再费力去查了。”
“那……”她焦虑不已,他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眼看要找的东西就在眼前,不料却功亏一篑。
“只凭他今日修的这座房子,我就可以上报父皇,置他于死地。”他的语气中露出一丝杀机。
“万一皇上宠爱他,只当他是玩闹……”
“企图狎戏太子,这种罪名还不够吗?”他模了模自己的脸,突地露出一抹苦笑。“我还真没想到这张脸皮能吸引到他动这种坏心眼。”
“我会杀了他的!”嫣无色恨声道。她不能允许任何人有一丝一毫轻慢他、亵渎他的说法或想法,更何况是在她看来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坐在床榻上,司空政感叹出声,“这床果然很柔软,萧昊真的很会享受。无色,坐过来。”
她不禁皱眉。“他们睡过的床我不碰,太脏了。”
“难道你要让我今天晚上睡在地上吗?萧昊的一番美意可不要辜负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可是万分焦虑,忽然又灵光闪现。“刘放那群人还不知道我们的消息,若是能通知他们……”
“我早已悄悄叮嘱过他了。”司空政悄声道:“如果三天之内等不到我们的消息,他就要去求援。”
她先是惊喜,继而又有点失望,“可是这里方圆三百里都是萧昊的地盘,他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能求助谁?”
“你忘了张海山吗?”司空政提点,“这个人刚正不阿,宁可得罪萧昊也要重判真正的犯罪之徒,萧昊必然会和他不对盘。虽然他的官阶比萧昊小了好几级,但是只要他知道我的身份,必定会冒死前来相助。”
“你要说破自己的身份?刘放已经知道了?”
“他还不知道,但是我给了他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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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放的确是个机灵且机警的人,当初没有让他跟入萧府,他便隐隐察觉到主子留著他是要做大事的,加上主子之后又交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印玺,上面刻的字他不认识,但却知道这东西一定是个宝贝,要他豁出性命保存好。
按照和主子的私下约定,他在萧府外头等了三天。第一天,他还看到少夫人出门,一切无恙;第二天一整天,都不见两人,他就开始惴惴不安;到了第三天,两人再度没有音信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他叫来几个兄弟,“虽然跟著主子时间不长,但是我们都知道主子是个好人,对不对?”
几个人一起点头。
“现在主子有难了,我们要不要帮忙?”
“要!”
“我现在要返回岳阳去请张大人帮忙,你们留在这里等候新的消息。”
其中一个兄弟有些不安地问:“可是萧大人是多大的官啊,那个张大人不过是个县官,能管到萧大人吗?而且主子不过是三天没出来,也许明天他就出来啦。”
“主子说过,三天如果不见他,就是出事了。”刘放果断地说:“现在我们不能再等了,回岳阳城就是骑马也要走好几天,你们密切注意这里,我会尽快带著张大人的人马过来,不管张大人萧大人谁能管谁,反正你们记住,主子是最大的!我们拚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主子!”
几个兄弟面面相视,其中一个壮著胆子反驳,“可是我们是出来混饭吃的,如果这个主子不给饭,我们就再换一个地方吃饭,何必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混帐话!”刘放狠狠地敲了那人一下,“咱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收留了咱们?主子还打赏给咱们响当当的白银,你们几个拿到银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换个地方吃饭?有福就享,有难就溜,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兄弟?好吧,要换主子你们自便,但是记住,不许向萧昊告发我的行踪!”
说罢便转头冲出门去,其中一个忍不住了,追著他的身后大声喊,“头儿!你早点回来!我们等著你!”
刘放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听到这句话,心头却是一暖。这几个死小子,关键时刻还是讲义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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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城县衙中,张海山刚刚在公堂处理完公事,便有差役急匆匆地禀报,“大人,外面有人要见您。”
“喊冤先到前堂击鼓。”他没有停下脚步。
差役却贴近到他身边,小声说:“不是喊冤的,大人,他说他是京城里来的,身边还有位看起来很不寻常的年轻公子。”
张海山不禁疑惑。“对方说他姓什么了吗?”
“说是姓猎,很奇怪的姓氏。”
“猎?”他一惊,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名,立刻叫了起来,“快请他们到后堂说话!”
两位年轻人一前一后来到后堂,张海山定睛打量两人。左边这位身著便装,容貌英俊,一双眼睛机警有神,顾盼之间锋芒毕露,另一位公子却是身著华服,俊逸容貌中带著几分狂放不羁的邪气,但又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两位……”张海山刚要开口,左边那位就抢先说话了。
“在下猎影,见过张大人。”
“真是猎捕头?”他惊喜万分,连连拱手,“下官一直很敬服神捕营中的几位大人,久闻大名而不得见,十分憾恨,今日──”
“长话短说吧,我们这次来是有事要请大人帮忙。”猎影再度打断了他的话,“大概您已经得到消息,关于京城中太子失踪一事。”
收敛了笑容,张海山神情转为凝重,“是,听说太子落水失踪,下官也一直忧心如焚。怎么?猎捕头这次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太子不是在京城失踪吗?此地距离京城何只百里以上?”
“太子的确到你们这里来了,事情的详情始末我不便多说,只是想请大人帮忙追查太子的下落。我得到消息说,不久前太子刚刚和大人见过面,又去了明州。”
“太子刚和我见面?”他丈二金刚模不著头脑。“不可能啊!下官不曾记得有幸与太子相识。”
“太子当然是化名出行,难道大人没有见过一对气质言行都很独特的年轻夫妇吗?”
问题一出,张海山赫然想起了几天前见过的人,猛一拍额,“难道那位年轻相公就是太子?天啊!可是那位年轻的夫人……”
“是嫣无色。”猎影答出他的疑问。
这一听,他又是惊喜又是后悔,反覆顿足,“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普通妇人怎么可能熟谙破案方法,而且还对下官过去办过的案子这么熟悉!”
“他们走了多久?”猎影身边一直沉默的那位年轻公子终于开口,眉宇间的一股肃杀和威严让张海山不由得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