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著她,眸中墨色荡漾开来。在这凄风苦雨又黑暗潮湿的山洞中,这荡漾的墨色就像是一袭最暖的披风,将她紧紧包裹。
“我不想再这样压抑地活了。”司空政低哑著声音,说出一句让她不解的话,但是还不等她询问,毫无预兆地,他陡然将她揽抱在怀中,深深压住她的双唇,并以更甚于山谷之外骤雨狂风的气势,吞没她所有反抗的神智和力气。
湿黏的衣服紧贴著彼此的身体,火烫的肌肤仿佛要将这衣服干透,当他的热唇烙印在她的肩头时,她的颤栗和轻喘随著山洞外一道电闪雷鸣暂时击醒了两人的神智。
“主子……”她睁著混沌迷蒙的眼,却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
“别叫我主子。”这句话他似乎已经说了许多遍。他的手指抚模著她的后背,那裹因为被山谷峭壁上的树枝划破了衣服而出一大片肌肤,他的手指就触模著她,柔柔地抚过,带著无限怜惜。
“这里没有外人。”她昏沉沉的,还以为他是怕被外人听到。
他叹了口气,在山洞中这叹息显得绵延悠长。
“你心中真的当我是主子吗?”这个问题问得很怪异,让嫣无色再怔了怔。
他难道在怀疑她的忠诚?
“主子……我没有做过半点背叛你,对你不敬的事情。”即使皇上让她暗中关注太子的行踪,将他的一言一行都报告上去,她也不曾做过任何违背自己道德良心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这样质疑自己?
但是他再叹了口气,“无色,猎影都和我说破了你的心,难道你自己还没发现吗?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是个无情无义的木头人吗?”
轰然间,她像是被雷重重劈到,无言以对。
多少年深埋的心事原来竟然不是心事?在自己心上人面前突然被揭破了她最秘而不宣的秘密,她该如何自处?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色,沉重的呼吸却泄露了两人此刻的心情。
“无色……”他的手指还在摩挲著她,“这么多年了,因为种种原因,我不敢让你看破我的心事,但是如果继续对你保持沉默,这对你来说是最不公平的。”
“主子……”她喃喃地唤,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他是主子,是她的主宰,无论他让她做任何事,她都会义无反顾,从未想过什么公平。他指的是什么?是感情吗?
司空政再度吻了下来,缠缠绵绵、密密层层的吻,不同于刚才那种陡然爆发的火热,带著试探和怜爱,挑逗和亲匿,自她的唇瓣辗转迤逦而下,吻遍了她肩部以上的肌肤,也吻烫了她的心。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我也许会要了你。”他喘息著,在她耳畔呢哝,“无色,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好……”她含含糊糊地应著,并不在乎这句话的背后意义是什么。她早已期待做他的女人了,不管以后是否要和粉黛三千争夺一席之位,只要能像现在这样依靠在他的怀里,而不是在山川湖海之中,凭著浓浓的思念回忆他的味道就好。
“也许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他总是能轻易看穿她的心思,“不过没关系,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听,反正你已经答应了,那么从现在起,为了我,必须要保重你自己,不要再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了,而且,也不要再在别的男人面前展露你的美丽,明白吗?”
“是,主子。”她像是答应他指定的一个命令。
他喜欢听她这样柔婉的声音,喜欢触模到她火烫的脸颊,更喜欢侵犯她唇齿时她的青涩和纯真。
于是他一吻再吻,像是要把她的灵魂都吻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就在两人情浓如火,难分难舍的时候,远远地,从山洞外面传来刘放很杀风景的喊声。
“主子!少夫人!你们怎么样了?我带人来救你们了!老天爷!你们可千万要平安无事啊!”
轻喘著的司空政在她的唇上啄了啄,“回去吧,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但是她的身子虚软,几乎站立不起来,只能半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将自己抱起,走出山洞。
外面的风雨不知何时已经小了许多,如牛毛一样的细雨打在脸上,软软的,如梦如歌。
梦一般的幻境……是梦吧?也许这真的只是她的一场美梦而已?只是身下这温暖有力的手臂却来得如此真实。
她悄悄侧目看他的脸──虽然有些狼狈,却不改高贵威仪。
为了这个男人,她愿意牺牲一切,若今日是一场梦,但愿永远不醒。
第七章
将刘放收为手下实在是司空政的一次妙算,若不是有他拚力来找他们,大概他们还要被困在谷底好一阵子。
他找到当地的百姓将司空政从谷底引回到半山腰上,并将他们安置在一个民间小院的房间里,显然主人得到他转达会重赏他们的消息,所以显得特别热情。
“小人家地方小,短时间内实在收拾不出个样子来,还望公子和夫人千万多包涵。”主人是个中年农户,第一次见到司空政和嫣无色这样俊美富有的人,激动得嘴巴都不会说话了。
“这已经很好了。”司空政道谢,“麻烦请给我们一间屋子,好让我和拙荆换衣服。”
“这间房子有内外两间,您和夫人今晚就先睡在这里,我这就出去给你们烧火炕,再给你们做碗热汤,昨天我打了一只兔子,就做个兔肉汤吧。”
这农户原来也是个猎户,迅速跑出去生火做饭,他的妻子女儿又是羞涩又是紧张地站在小院对面的门里,不敢过来说话。
司空政对她们微微一笑,然后将房门关住。
转过身,只见房中人正背对著他月兑下外面那件湿透的长衫,他忍不住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热吻烙印在她的后颈上。
“主子……”嫣无色的心头狂跳不止,想起山洞中他说的话,以为他现在就要在此地要了自己。
“别怕,只是逃出劫难不免松了口气。”他的热气呼在她的脸颊上,男性的气息深深包围著她。“无色,辛苦你了。”
她的身子陡然一震,“主子……为什么和我这么客气?”
“总觉得这些年欠你良多,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
“我不要回报,只想问个确切的答案……”她还是不敢确定自己并非在梦中,“主子真的要我吗?”
“你曾经见我像现在要你这样要过别的女人吗?”
嫣无色苦笑,“我长年不在主子身边,不知道主子有没有要过。”
“这句话是在质疑我,还是引诱我?”他的舌尖舌忝过她的耳垂,“不管我有没有过别的女人,但那并不是我要的,你想知道我是怎样‘要’一个女人吗?”
这话已不是暧昧,而是赤果果的挑逗了。身体这样密密贴合,彼此情动如火,又是如此情势,他们的身体再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真的只是一对木头了。
所以当司空政的手指掠过她胸前的敏感之处时,嫣无色除了颤栗和轻喘之外,只是更深地依靠在他的怀中,没有躲避。
“主子,咱们的马车坏了,您是要骑马走,还是再去买辆车回来?”刘放的声音突地在外面响起。
自意乱情迷中惊醒的屋内两人都深吸了口气,司空政轻声一叹,“来日方长,我不该连这一时一刻都等不了。”
嫣无色脸红似火,赶紧转移话题,“主子,不仅要买新车,还有车夫的赔偿也不能少。”
“嗯,多亏有刘放这小子。”他扬声对外交代,“买辆新车吧,在山脚下等著就好,不要再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