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他威风凛凛,犹如天神降临,丘泉泽的手下也不禁为之折服,纷纷放下了兵刃。
那神秘人在树上哼了一声:“乌合之众果然不中用。凤玄钧,我们下次还是在战场上见吧!”
他足尖一点树枝,瞬间隐没在黑夜树影之中。
凤玄钧知道追也无用,于是命令藏海琪:“将丘泉泽绑起来,一会儿我有话问他。”
藏海琪正带人绑缚丘泉泽,却见凤玄钧向后院走去,便高声问道:“王爷,您要去哪里?”
他的脚步未停,走得更急,像是有什么事要赶去追查。
这里是檀香的住处。凤玄钧来到门口时一刻未停推门而入。
门内传出一个含糊的声音:“谁?”
“我。”他站在门前,没有再向里屋走。低头看着旁边摆放的另一张床榻,上面的被褥还有些凌乱,显然走的人在离开时过于匆忙,没有来得及整理。
片刻后,檀香长发披肩出现在内屋的门口,看到他时有些惊讶地问:“王爷?这么晚了你来有什么事?”
“这丫头呢?”他沉声问:“我不是让你注意她吗?”
“小瑶不在了?”她露出诧异的神情。“我累了一天,所以早早就睡了,没有听到外面有动静。”
凤玄钧敏锐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的确,她的穿着和发式看上去都是在宿睡时的打扮。如果她是刚从外面回来,这换装的速度未免太快。只是,刚才那股香气的来源如果不是她,又能是谁?
檀香也在看他——一身夜行衣,手中还拿着宝剑。
“今晚你去抓贼了?”她还在和他开玩笑。
但他神情郑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丘泉泽谋逆犯上已经被我当场捉拿,有个神秘人和那丫头似乎是串通一伙,但是两人都已经跑掉。我怕他们会卷土重来,所以你要小心。”
檀香听得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暖意。“明王呢?是否安全?”
凤玄钧的嘴角难得挂上一丝笑容:“你放心,他有重兵看守,不会有事的。”
“那个丘泉泽,你要怎样处置?他与成风侯勾结一起,你是不是要立刻禀报陛下知道?”
凤玄钧本来已经转身出门,听到她的话突然转回头,双目如电:“你怎么知道他与成风侯勾结?刚刚我并没有提起过。”
她有些语塞,但立刻找了个借口搪塞:“白天海琪不是说他是成风侯的亲信吗?若没有成风侯的命令,他怎么敢谋逆犯上?”
凤玄钧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赞美,又像是讽刺:“你还真的是很聪明。”
“你要杀了他们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很怕从他口中听到任何带血腥的字眼。
他思虑片刻,回答:“杀与不杀是陛下决定,我会将丘泉泽送上京城,让陛下决断。至于成风侯,也必须尽快捉拿,以防他狗急跳墙,逃出国境。”
“那个在背后操纵他们的人又是谁?”她月兑口而出,实在是因为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希望求得答案。
凤玄钧眸中的黑色更浓。她还在装?如果不是偷听到丘泉泽与那人的谈话,她怎么会知道丘泉泽与成风侯的背后还有别的人在暗地操纵?
但是,刚刚他潜到议事厅,偷听谈话的时候周围应该并无一人才对,那她又是从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如果刚才帮他击退敌人的真的是她,那她身上这些神秘的力量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她真的和凤玄枫的皇后一样,都是妖精吗?
他的眸子深锁住她的,但是自她的眼中,他能看到的只是淡定的从容,空幻的感情。
这个女人,如谜一般难懂。
凤玄钧扣押丘泉泽的消息并没有立刻传到外面去。毕竟丘泉泽常驻于此,手下更有雄兵近万余名。若消息走漏,发生暴动就不好收拾了。
凤玄钧将丘泉泽单独带入后院的一间厢房,由重兵把守,此间变成了一间密室。
“丘泉泽,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现在开口,你或许还有一点活命的机会。”凤玄钧把玩着手边一个镇纸,斜睨着下面那个已经落魄的将军。
丘泉泽并非不堪一击的人。他刚被抓住的时候还很有些骨气地要自杀,但是被凤玄钧的手下按住,没有死成。此后就闭口不语,一个字都不说了。
现在凤玄钧问他,他依然是那个样子:垂着头,闭紧嘴唇,不发一言。
“你不说也没什么,看样子你是不怕死。”凤玄钧淡淡地笑笑:“我是很敬佩不怕死的人,但要看是真的不怕,还是假的。”
他拍了拍手,门口出现藏海琪。“把丘泉泽的手下带到南院,集体处斩!”
丘泉泽慌忙抬头,月兑口说:“你不敢!没有陛下的命令,你不能随便杀人!”
凤玄钧抖出一张手谕:“看到上面的字了吗?陛下早已赋予我生杀大权,就是为了对付尔等叛贼小人的。”
丘泉泽一看到这张手谕,脸色立刻灰败如土,他挣扎着说:“你这张手谕是假的!”
凤玄钧没有反驳,就是淡淡的冷笑。那笑容已经告诉对方,这种幼稚的质疑只能表明对方的心理已经脆弱到何种不堪一击的地步。
丙然丘泉泽在他的笑容面前渐渐地失去了傲然挺立的气势。紧接着南院方向传来三通鼓声,丘泉泽的脸色霎时间更是白如纸。
片刻后,藏海琪手捧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用红绸覆盖着什么东西。他立在屋中,说道:“王爷,叛贼已经处斩。这是其中一名将领的首级。”
凤玄钧说:“拿给他们的主子看看。”
藏海琪将托盘捧到丘泉泽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丘将军请看。”
丘泉泽闭上眼,嘶哑着喉咙说道:“不必了,他们跟我一场,如今被我连累,只希望王爷不要难为他们的家人。”
“好说,我对满门抄斩并无兴趣。”凤玄钧盯着他:“不过你要想让更多的人免于死在屠刀之下,最好还是说实话。”
丘泉泽抿了抿嘴角:“我若是说了实话,才会有更多人死。”
凤玄钧顿了顿,忽然直指问题要点:“那个人到底是谁?”
“王爷说的是哪个人?”丘泉泽还在做徒劳的抵抗。
凤玄钧冷笑道:“此时不会有别人赶来救你,你多拖这一会儿难道就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吗?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实话都说出来。我的耐性也是有限得很。”
丘泉泽沉吟片刻,说:“王爷,可否给我点时间想想?”
凤玄钧看了他一会儿,对藏海琪说:“带他下去,看住了。”
藏海琪去后不久又回来,一进门,他就忍不住问道:“王爷明知道他是缓兵之计为什么还要答应他?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必须给两针狠的。”
凤玄钧说:“他打的什么主意你真的都知道?我倒是觉得他这样瞻前顾后倒并不完全是想拖延时间。那个在后面支配着他的人一定是有极大势力的。所以才会让他这么害怕。”
檀香忽然匆匆跑进来,问道:“我听说你杀人了?”
凤玄钧看她一副担惊受怕,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杀人的事情会交给陛下。”
“那刚才南院的事情……”原本她有急事来找他,但是刚走出院门不久就听到有人传说南院要处斩几个企图谋逆镇国王的叛徒,惊得她急忙赶到这里。
一眼看到桌上那个被红绸盖住的托盘,她不由得怒道:“你还骗我?这是什么?”
“这个?”凤玄钧陡然揭开那块红布,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除了凤玄钧,连藏海琪都笑得很诡异。檀香困惑着走过去,虽然不能说害怕,但是看到那红红的,血球一样的东西还是觉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