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不能坐以待毙,如果她选择妩媚这条路呢?这样张扬坦白地去爱,不躲避、不绕圈子地玄告诉凤玄澈,她喜欢他,他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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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楚王前来辞行。”
玄枫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到正走进来的玄澈,点点头,“你又要走了。”
“是的,要走了,只是不放心三哥。”他问道:“今日的奏折批阅完了吗?三哥可不可以陪我四处走走?”
“怎么可能批得完。”玄枫将手中批阅了一半的奏折放下,站起来,“就当是为你送行吧。”
他一笑,侧身让开门口。
两人并肩走在御花园中,玄澈说:“听说三哥命人在宫中建了一个莲花池?”
“嗯。”
“为了她?”
玄枫怅然道:“我不能天天到相府的莲花池中去等,如果她回来,我希望她在我的身边就能找到安身之处。”
“三哥还要等下去?我从未听说堕入地狱的妖可以活命回来的,这也许就是上天给你们的结局。不管怎样,你们毕竟曾经两心相许,还嫌不够吗?”
玄枫轻轻地说:“你若爱过你就会知道,情可以让人疯狂、让人甘心毁灭,即使是天意,在情字面前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玄澈一笑,“我以前从不敢相信,三哥会是如此痴情的人。三个月了,大臣们都在问我,为什么新皇不肯立后?我都不知如何回答。”
“那就无须回答。”他冷冷地说。
玄澈不介意地一笑,“二哥最近有书信回来吗?”
“嗯。他说大氏国最近表现异常,恐怕是对我凤氏有所图谋。”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走到御花园的另一处门口,远远地就听到有少女们的笑声传来。
玄枫皱皱眉,“宫内禁止喧哗,难道她们不知道吗?”
随行太监急忙要去下令,却被玄澈拦住。
“不过是新入宫的宫女,不懂规矩罢了。”他靠在御花园的拱门边,笑着指向前方,“三哥你看,这些女孩子笑得多开心,为何你不能像她们一样多笑笑呢?好久没见三哥的笑容,你不知道我有多怀念。”
玄枫一震,风中仿佛传来那柔柔的声音——
有朋友是很开心的事,为什么你总是做不让自己开心的事呢?
你不满足?要怎样才能满足?
他痛苦地闭上眼,转身准备离开,冷不防有什么东西掉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然后就听到那些少女中有人在埋怨。
“哎呀,妳看妳,用那么大的力气,现在毽子掉进御花园了,那可怎么办?”
一个柔如春风的声音随之响起,“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去捡好了。”
他像被什么力量突然掏空了神智,心中只回荡着那个柔柔的声音。这声音,这声音与记忆中的她如此契合,是她吗?是她吗?
玄枫弯腰拾起那个毽子,握在手中,扬起目光,看到从不远处奔来的那道紫色身影——羞涩的笑容,仿佛夏日的睡莲初绽,轻盈的步态,自暗夜中走出,依然是那迷离的香气,远远飘来,落进心口,是她……真的是她!
他怔怔地看着她由远至近,仍不敢确信,情缘就这样悄然重临。
情动,原是剎那的火花,无论是五百年,还是一千年,再灿烂的生命都抵不过一瞬的情焰璀璨。
只在回眸间,注定,相许,一生。
就在两人身旁不远处,花丛上方的墙头,绿腰晃动着葱绿色的花鞋,看着眼前动人的一幕,忍不住揉了揉酸酸的眼,问道:“你就这样让他们重逢?妩媚真的可以和你三哥在一起,没问题了吗?”
她问的是玄澈。
他悠然地转身说:“这三个月,我用凤氏传下来的古老心法将她的妖气归正。若无绝对把握,我不会放她回来找三哥的。”
“那你干么不早点告诉凤玄枫你在做的事,还看他伤心欲绝了这么久。”绿腰有点同情玄枫,被自己的弟弟算计。
玄澈笑道:“十几年来,一直是他在算计我们其他人,偶尔一次让别人算计一下,不是也挺有意思?”
绿腰托着腮,看着他,嘻嘻笑道:“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让我觉得有趣了。”
他轻轻一笑,退出御花园。
“你等等,我还有话和你说,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她匆匆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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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绿腰和玄澈一同坐在马车里,原本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看他迟迟不开口,她也不知该怎么说。
等到最后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她才问道:“你要离开了?”
“嗯。”
“去哪里?”
他看了她一眼,“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这样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绿腰顿了顿,小声地再问:“能带我一起去吗?”
“不能。”他很干脆地断然拒绝。
她垂下头,抿紧嘴角。被拒绝得这么彻底,心有点疼。
玄澈看着她,又猜透了她的心,“别想暗地跟踪我,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绿腰不说话。
“不开心?”
他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她发现他的目光冰凉了许多。
“凤玄澈,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终于说出口了!她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在她说出口的剎那,她清楚地看到那里流动过一丝温柔的动容,但是这丝温柔消失得太快,他的手指也在此时离开了她的脸。
“妖与道之间只有生与死的关系。我不杀妳,妳就应该感到很庆幸了,不应该有更多的奢望。”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冷,好像沉在冰河里,毫无温度。
但她不死心,追问下去,“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他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窗外,“如果不想让我赶妳下车,就老老实实地坐着,别再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再愚蠢的问题也是有答案的,你的答案是什么?”绿腰不怕死地靠过去,一只手攀住他的颈子,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脸上。
玄澈终于忍不住,怒而抓住她的手,低喝道:“别闹了!”
“我还没开始闹呢。”她诡谲地一笑,猛然抬起上身吻住他的唇——
他的唇温热而柔软,绝没有他的眼睛那样冷。她好喜欢吻他的感觉,流连其上不愿离开,又是亲又是咬,还勾动小舌尖去挑逗他的牙齿。
玄澈猛然推开她,眼中全是震惊的慌乱,慌乱中他甚至口不择言地说:“妳放肆!”
“这就叫放肆啊?”她舌忝了舌忝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更放肆的事,我还没做呢。”
他眉峰堆聚,扬起手掌,“妳以为我真的不会杀妳吗?”
“因为亲了你就要被杀?我不信你是这么不讲理的人。”绿腰巧笑嫣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玄澈气过了又实在拿她没办法。他当然不会杀她,但是再由得她这么闹下去,他再好的涵养也快受不了了。
“妳出来和家人说过了吗?不怕她们再找妳?”他尽量转移话题。
“怕啊,姥姥把我关进地牢,不许我来见你。所以,如果姥姥要找我麻烦,你要护着我啊。”她嘻皮笑脸地又将话题拉回来。
他对她这种笑脸实在无奈,既不能大怒,又不能纵容。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不应该招惹这条小蛇妖,导致今天后患无穷。
忽然他耸起眉心,右手拇指与中指相扣。
“怎么了?”绿腰见他神色大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九灵的寿宴妳还没去吧。”他说,“时辰不早了,我看妳还是尽快赶去,九灵的厉害妳应该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