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护士感慨的一叹。要是每个病人都像她一样就好了。
她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年,甚少遇到身染重疾,或严重伤残的病患能够在短时间内振作起自己,并积极的帮自己的未来重新安排,大多数的人,尤其是成年人,遇到上述的事情时,都是衰颓丧志,从此一蹶不振。但瞧瞧她,她只是个单身弱女子……
"对了,妳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告诉我一声,我有认识一位生活辅导师,专门帮助盲人适应新的生活环境,还可以……”
"不了,徐护士,谢谢妳的热心。”发现孩童的嬉闹声没了、药水味重了、徐护士的脚步也停了,她知道这儿就是她每个礼拜都必须来上一次的目的地。
她实时在脑海里演练一次由儿童视厅中心出发,走到这里的路线,并强迫自己在心中记下。
"邢小姐,妳是不是……觉得我太鸡婆?”有时候外人过度的关心,反而造成患者心理上的难堪。她刚刚没多想,嘴说得太快,一定不小心伤到她了。
"妳误会了,徐护士。我知道刚从一个正常人变成瞎子,生活难免会有些不便之处,但我也明白,我的双眼是再难有复元的机会了,所以,迟早是要学习自己生活的,即使有再好的辅导员从旁协助也是一样,最后凡事总得靠自己。”她温言解释,不希望对方误会。
哇!徐护士简直要崇拜起邢善语了。
"妳真的好坚强!我想,换作是我,绝对不可能像妳这样的。”她可能会直接从这家医院最顶楼跳下来了事。
"我跟其它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比较看得开而已。”邢善语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张医师在等了,我们进去吧!”徐士护拉着她的手,替她推开诊疗室的门。
眼无法视物,所以当牵着她的那只温暖纤掌离了开,邢善语顿时有些慌张,不知所措。
听到有什么东西移至她的身后,然后一只手掌轻轻地、怕吓着她地,在她肩上拍了拍。
"善语,我推了张椅子到妳身后了,妳现在只要轻轻蹲下,就能坐到了,但不要使太大力喔!因为它是会滑动的椅子。”亲切的声音在她的左后方响起,不大声,所以她没吓着,反而因为有了他的指示而安了点心。
"谢谢你,张医师。”邢善语笑着道了谢,然后照着他所说的,轻轻坐落在滑椅上。
"好了,先告诉我,眼睛可有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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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东区一栋隶属于“破军”及“贪狼”所创的“非集团”的商业大楼里,静谧的会议厅中,挂在前方足足一个电影院屏幕大的液晶屏幕,透过计算机联机,此时正展开黑白棋厮杀的场面。
屏幕的正中央是对弈的棋盘,“破军”,也就是席非军,手拿遥控器操作,不是很认真的在棋盘上某一黑线交叉点上下了一子,然后慵懒的等着屏幕左上角的小框框里,一位表情懊恼的老头儿举白旗投降。
坐在席非军隔一个会议桌右边的“贪狼”,也就是晁剡,不仅是席非军在美国纽约起步的“非集团”的合作伙伴,也是席非军从小到大的死党。
此时,晁剡在一旁隔岸观火,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他实在是不忍心见屏幕上席非军的养父,不顾头上又冒出几根白发,还在做垂死挣扎。
"季伯伯,你就投降了吧!罢非军在左上角『星位』下的黑棋,就是做个陷阱好让你自个儿跳,你都已经跳下去了,想再扳回局势是不可能的了。”意即,这盘棋,季伯伯是输定了。
"干爹,你这次想在哪买房子?”知道自己胜券在握,席非军开口问。
"住口!我还没输、还没输!”老头儿大吼,却也迟迟下不了棋,因为……好象怎么看,都大势已去了耶!
"还是想再多开一家餐厅?”
没有回答他,老头儿再次确认棋盘走势,肯定自己是没有活路了,只好改以哀兵政策。
"小军,你刚不是说让我二十子吗?那……那现在加加减减,我还输你十颗棋子,你就当没看到,我们打成平手好吗?”然后下一局再来大翻身。
"季伯伯,是『十子』,不是『一子』耶,差很多好不好?”看着屏幕上老头儿耍赖的模样,晁剡忍不住想捉弄他。
"去!我跟我干儿子说话,你闲闲没事别来插一脚。”老头儿狠瞪晁剡一眼,完全无惧于他异色的头发和一双血红狼眼。尔后,又转过另一边,与自己的干儿子商量。
"算干爹求求你,这次我们就当打成平手,你……你什么都不要买给我,也不要再帮我开什么餐厅,买什么房子了,很丢脸耶!”真的很丢脸,小军小的时候,他还发“宏愿”说要借着输棋来塞钱给小军,结果,一台电视都还没塞到,小军跟剡就自己赚到一栋房子了。
再然后,他跟小军的赌约变成“输棋的人要听赢的人的话”,当然,他便卯起来想要赢棋,好继续塞更多钱给他,结果,他那时才晓得,小军的棋艺早在他之上了,他至今还没赢过半盘呢!
"不然干妈缺什么?我买给她。”席非军关掉棋盘画面,将老人的脸放大。
"老太婆缺的,你买不起啦!”老头儿神秘兮兮地笑。
买不起?有什么东西是买不起的,该不是……
"季伯伯,该不会是……该不会是你有……有『那方面』的问题?”晁剡有所领悟的惊问。
"那方面的问题?你说哪方面啊……啊!不是啦!你在说什么!我六十岁不到,还是一条『活龙』好吗?”不正经的小表!
"那是什么?”席非军倒没想歪,只是真的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是身为“非集团”主事者的他所买不起的。
"真的要听?那我说啰!可是你知道了,就得履约喔!”嘿嘿!赢棋他不行,不过整整这正经八百的小军倒尚有余力。
席非军点点头,手捻起一支烟,淡淡地吐着烟圈。
"好你干妈说,她要一个干媳妇儿。”老头儿的话才说完,切题关身的男主角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晁剡差点跌下椅子。
"季伯伯,您的意思该不是要非军娶个老婆吧?”他不敢置信的代男主角再次确认。
"不行吗?你都能娶老婆了,我们小军为什么不行?”小军只是破相,剡可是一出生就那副怪模怪样了。他还记得,他跟老太婆第一次见到小军带回来的剡时,差点没心脏病发送医急救呢!
"不是不行,而是非军他……肯吗?”他与非军除了少数的特定人士外,几乎与外界是“绝缘体”。他因为天生长相的关系,一头金银两色参杂的头发,外加一对血红狼眼,人见人怕,而他也不爱替自己找难堪,所以甚少有交好的人。非军则是因他那张破相的脸及小时候成长因素,他对人不信任,可以与对方侃侃而谈,却没用感情。
要他娶老婆?下辈子吧!
"不肯也得肯啊!谁教他要赢我棋。”没有人输棋输得这么得意的吧!
晁剡侧首看了看好友,只见席非军皱紧眉头,似乎很不愿意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这件事再说吧!”席非军再吸了一口烟,才道:“干爹,我还有事要忙,改天再联络。”他将屏幕关掉,切断两方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