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我什么事!”
“小李一个人会忙不过来……”那个“美女大哥”会调酒吗?会不会愈帮愈忙啊?
“关我什么事!”搞屁!这条路走到现在居然没有半辆出租车经过!
“我怕老板会把我开除。”
“关我什么事!”
“那我回去继续工作哕!”
“关我什——我去你的!你故意的啊!”好大的胆子,敢玩他!“哪有?我有‘按部就班’问你耶!”乱冤枉人。
“哼!你别想再给我回那地方,我要先回去搞清楚状况!”
他不在,她就这样乱来。记得十一年前临走时,他不是要她乖乖听话的吗?
“回哪?”他要弄清楚什么状况?
“回你家啊!”
“叔叔和阿姨家吗?”
“废话!”这么多年了,她这脑袋瓜子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那干嘛往这里走?”她问他。
“拦出租车!”虽然很久没回来了,但路晁剡还认得。
“我们早就不住那里了。”停下脚步,她跟他说。
“你们搬家了?”死老头赚钱赚翻了吗?换更大的房子吗?
“对啊!你走后的两年就搬了。”说着,她带头朝回头路走去。“我说不准你回去上班,你听不懂吗?”以为她又要回酒吧,他伸手拉回她。
她扬起手中的一串钥匙,“我有机车,我载你。”坐出租车太贵了,路程太远,坐到家起码要四、五百块钱。
呆愕地任由她牵着走,来到一辆五十CC的轻型机车旁,他看着她熟练地开锁牵车,还仔细地帮他戴上安全帽。
她居然真的载着他上路了……天啊!这些年那两个老的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不是让她出门在外有专车接送、保镖随侍?居然让她骑这种“肉包铁”的危险机器在外闲晃,还去酒吧上班?!
一肚子的疑惑直积压到四十分钟后。
到了,这是一条只容一辆汽车经过的小暗巷,而她竟然住在暗巷中这间看来铁锈泥烂的小小鲍寓里?!
“你自己住?”大屋子呢?豪宅呢?
“我跟阿姨和叔叔住在这。”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楚络零小心地左拐右转地卡了进去。
“那……那之前的房子呢?”他真的傻眼了。这栋公寓看来很老旧,他们不会真住在这吧?
“卖了。”她伸手替他月兑安全帽。
“卖了?卖了那栋大房子来屈就这间破屋子?”
“这公寓是租的,不是我们的。”如果接下来“进生”真倒了的话,恐怕他们连这种破屋子都无法待下去了。
“呃……”这是怎么回事?
“你走后的两年,阿姨和叔叔的公司开始每个月亏损,情形每下况愈下,最后我选择半工半读进公司帮忙叔叔和阿姨,晚上就在酒吧兼差当酒保,但情况还是没好转。后来叔叔不得不卖了之前的大房子,同时向各大银行周转了很多钱,但现在,我想公司也差不多是时候要倒了。”她平平淡淡地说着,像不是自己的事般。
听完了她的解释,晁剡想到此行与席非军来台湾的目的之一。“你先上去休息吧!早点睡。”他必须回去和破军商讨一下。从来收购或合并企业的案件都是由破军决定,他只是做他的助理,或者等他决定要收购哪间公司时再由他出面谈判,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次来台湾所要收购的企业里是否包括了死老头的公司。
“又要走?”在他转身时,楚络零拉住了他。十一年前他走得莫名其妙,没留下只字词组;十一年后,她好难得见到他,他又要说走就走?
大掌顺势将小手包握住,晁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台北我有别的地方可以住。”总不能要他上去吧?断了情分的亲人就如同仇人,他可不想在今晚连着发两次火。
“所以……”原来他离开家之后一直在台北是吗?
将娇小的身子拉过来,靠近了点,他揉揉她没被时下流行各种颜色所污染的黑发。“告诉我,这十一年来,他们待你可好?”今天他所看到的情形,让他不确定当初单单只留下她是不是对的,纵使她跟常人无异,不似他,但老头和老太婆是连亲生儿子都能鄙弃的人了,他还能有多少把握?
“阿姨和叔叔都对我很好。”她点点头,不讳言。
是吗?那就好。
“所以你这次又要离开多久?”没有听到她要的答案,她从头上拉下他的手,再问。
“干嘛?这么想我啊?舍不得我走?”他逗她。
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有点吃力地抚上过高的异色大头,模了模,说道:“这些年都不给个电话,我在家有叔叔和阿姨疼,不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人疼?你有没有被人欺负?”小时候跟他在百货公司发生的事印象太深,她怕外面的人就跟那天在百货公司遇到的人一样,拿他当怪物看。
赤红的狼眼涌上什么,酸酸的,心中却涨涨的。“你看我像被人欺负的样子吗?”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扯下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处温着。
她摇摇头。“是不像,反而我比较像。”
“你说什么?!”他假装生气地睁大眼。
“呵呵!”被那双狼眼看惯了,如果他不是真的生气,她是不会被吓到的。
“好了,快上去休息,早点睡,知道吗?”他也得赶回去弄清事情。
“那……”
“我们会再见面的,不久后。”而且会很快。他发现,跟她见了面后,他才知道这些年来他好想念她这张女圭女圭脸。
有了他的话,楚络零才安心走进小小鲍寓里。
第四章
楚络零没料到,原来晁剡说的“不久后”,竟就是“隔天”。
“晁哥哥!你怎么来了……啊!按错了!”好不容易才“积少成多”的六位数数字,竟教她一只错按“ESC”的食指给清除消灭。
抄起她桌上的笔和纸,他写了个数字给她。“刚才你算到这,等一下再继续算,先带我去见你叔叔!”老头居然敢聘用这个头脑简单的丫头当会计?他不是真的太缺钱请不起人,就是人老智慧退化;难怪一家公司让他搞成这样。
“找叔叔?你找他有什么事?要请秘书小姐帮你预约时间耶!”她将公司的规定说给他听。
“还预约?公司都要倒了,他还有什么好忙的?”昨天看了看资料,他确信,要破军来决定,“进生”是收定了,这公司根本已没有任何筹码能够拿来谈判。
“忙借钱啊!”楚络零照实说。叔叔可是比以前更忙了呢!
啐!
小白痴,老头的脸早晚被她丢光。“那他人现在在不在?”
不能跟丫头扯太久,她有严重离题的能力。
“嗯!在,叔叔和阿姨都在,我请秘书为你引见,旁边电梯请上七楼。”说完,她拿起电话就要拨内线。
“不用了,你带我去就好!”他抢过话筒挂上。
“那不是我的工作啊!”她不是那种擅离职守的人。
“你要我去吓人吗?”他指指自己的头发和眼睛。
转头瞧了瞧刚才第一个接触到晁剡的管理员老伯伯那严重扭曲的脸,接着,她同意了。
“好吧!我带你上去。”也对,要是让秘书小姐带他,只怕秘书小姐看到晁哥哥的第一眼,就直接昏倒给他看。
七楼到了,出电梯门的一刹那,楚络零清楚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抽气声。
丙然,还是吓到大家。她不自觉地挡在晁剡面前,无奈娇小的身子根本无法遮掩什么,但她的动作却让站在她身后的晁剡感到一阵温暖。她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过度自卑、只会自怜自艾的小男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