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说中最实际的事,然而蕴娴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胸有成竹地说:“安啦!梆伯伯,今天凯威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家人没道理反对我嫁给救命恩人吧?再说,他们要是反对的话也没关系,我就说我这条命是凯威的了,不跟他鸡飞狗跳……呃,我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不行!”
凯威听了就像吃下一颗定心丸,他喜不自胜地搂住蕴娴的肩膀,深情缱绻地说道:“说起来,我这条命才是你救回来的,要不是你给我一个机会试一试,我还以为这辈子注定当光棍,而且也没有办法逃离这个黑白两道、纠纷不已的是非圈。”
正说着话时,又有一辆计程车刷停在门口外,葛母和静薇母女俩神色慌张未定地下车来,葛老一阵诧异惊喜地愣看着她们,凯威则轻声说道:“爸,是我叫妈跟静薇一起来的。我一告诉妈说你生命有危险,她二话不说就赶来了。你看,妈还是非常关心你的,只是个性倔强、嘴巴硬一点而已……”
梆老一时不禁老泪纵横,良久才困难地喃说一句:“是我对不起她们……”
梆母见天铎因中风而苍老不少,多年睽违未见,一时悲从中来、心酸不已;她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只向静薇轻声催一句:“快去叫你爸爸呀!还愣在这里干么?”
静薇得到母亲多年来的第一次允许,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她激动万分、泪中带笑地冲进葛老的怀里泣不成声。
“爸……”
“静薇,你都长这么高了?爸对不起你……”
梆母走上前来,泪眼婆娑地凝看着葛老,半晌才说:“看你瘦成这副样子!回去啦,我做顿好的给你!”
多年的爱恨恩怨在此一笔勾销,前缘未了的一对老人默默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蕴娴看到这感人至极的一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伏在凯威肩上喃说:“噢!太感人肺腑、太赚人热泪了!凯威,你真是伟大,还促成了一对老相好……呃,我是说老夫老妻啦!凯威,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
凯威含情脉脉地睇看着她,话中尽是浓情挚爱地说:“崇拜倒是不必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我还得靠你在你家人面前美言两句,像我这么肝胆相照、有正义感的女婿,他们上哪里去找呢?”
“噢,凯威……你真的好臭美喔!”
一伙人有说有笑地准备打道回府……
***
台北,高家巨宅。
蕴娴回到台北,她所撰写的报导已刊登三天了,这篇报导不但因为记者本身的历险而更增加了真实性及可读性,而且在港台两地造成了震撼性的影响及轰动;根据这篇生动逼真的写实报导,“上海帮”的神秘面纱被揭开来,也让一般大众对该组织有了比较正面而正确的看法。
而在媒体新闻界上,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蕴娴不但成为最炙手可热的女记者,而且包括电视台、有线电视及其他报社,也都纷纷放出风声,想要以天价的高薪挖角蕴娴前去效力。
据大多数新闻从业人员们的津津乐道及预测,蕴娴有“百分之两百”的可能性,将由所任职的报社提名,角逐明年的金钟奖。
这其中大概只有罗竞洋一个人并不是显得那么快乐,因为蕴娴在和他同班次返回台北的飞机上,就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他:她已经心有所属,劝他还是早死了这条心,再说台北街头上也到处是美女。
不过这些对她都并不是那么棘手麻烦,为了凯威,她跟家人还有一场仗好打。
这天早上,凯威特地从香港飞到台北来见蕴娴的家人,一下飞机就直奔高家。
斑家三老为了见这名贵客,这时还在楼上穿着打扮,凯威有些坐立不安地坐在客厅里,蕴娴也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蹦乱跳,她一下子用手替他梳梳短发,一下子又不放心地去帮他调整领带,还一边连声叮咛道:“记住!等一下呢,你就装得乖一点,由我来开口说话就好了,知道吗?”
凯威显得更加紧张地低声问道:“你当真要为我编造谎言吗?天哪,那以后穿帮……”
“少噜嗦啦!听我的就是!”
斑家三老欢欢喜喜地下楼来,互相寒喧介绍之际,高夫人和高二太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她们显然是有些诧异眼前这名帅哥脸上的那道刀疤,在高老的招呼之下,众人在沙发上落了座。
凯威马上中规中矩地说:“伯父,两位伯母,家父因为身体情况不佳,正由家母在悉心照料着,所以不能一道前来拜访,不礼貌之处,还请原谅!”
斑老似乎一眼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地含笑说:“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令尊名气这么大,我对他一直很好奇,应该找个机会到香港去拜望他才是。”
斑二太马上接口问了一道最令她关心的问题:“我听我们家奕风说,你前一阵子还帮台北警方逮捕了一些坏人,你当时有受伤是不是?要不然脸上怎么……”
蕴娴立刻用目光示意凯威闭嘴,很快地抢白答道:“二姨,你怎么好像在盘问犯人一样地问人家这种问题呢?人家是在几年前为了救一名女孩,结果不小心受伤的,这叫作英勇、光荣的伤痕咧!”
斑老立刻竖起大拇指,一阵称好道是地点头赞道:“救人是好事,就是少根胳臂也是义不容辞的。嗯,好!好!你不简单!”
凯威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蕴娴会编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藉口,她也不算说谎,只是避重就轻讲重点事实而已。
“爸、妈、二姨,你们也知道‘上海帮’的传闻很多,但是搞非法勾当的是凯威的二叔,跟凯威家人无关。”蕴娴决定主动澄清此事。
斑夫人似乎仍有些不放心地客气说道:“这些嘛,我们从你那篇报导也略知一、二了,但愿以后不会有什么牵扯麻烦。”
蕴娴抢在凯威开口之前赶快连声说:“不不不,不会!这一点你们绝对放心,凯威决定把事业重心和全家人,都转到台北来,跟香港月兑离关系!”
斑二太听到这句话最感中听,她喜形于色地笑说:“那最好不过了,咱们家女儿不必嫁到那么远的香港去……呃,香港其实也不远啦,凯威,你别误会,伯母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其实她的意思是:这下子不必嫁掉一个女儿,反而可以多得到一个住得很近的半子。
蕴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噼哩叭啦地连串说:“他学历大学毕业啦,不是很高……”
斑老代表家人连声回答道:“够了够了,其实学历并不代表一切。”
“他家的公司正在逐一拍卖,股票也卖光了!”
“嗯,生活不成问题就好,要那么多钱干么?”
“他爸妈离过婚,现在正准备二次结婚。”
“哦?要不要找他们一起来跟奕风和珞庭的婚礼合着办?双喜临门呐!”
“他小时候是孤儿。父母不详,从小被葛伯伯收养的。”
这个问题改由高二太一阵鼻酸地代高老答道:“噢,真可怜!不过没关系,我们家有两个妈妈、一个爸爸,加上你家的,你父爱跟母爱都不会缺乏。”
“还有,他手臂上有刺青……”
蕴娴这句话一说出,高家三老同时愣住,凯威正在捏一把冷汗之际,三老同时爆出一阵笑声,把两位年轻人搞得莫名其妙,高夫人和高二太轮流数落女儿。
“你这小表灵精!就会作这种怪来吓人!”
“真是童言无忌,结婚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