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委屈地说:“肖老板派我出去办事。”
月姨略略平了一口气,拉住虎子就跑。
“娘,到底怎么了?”虎子不知就里,也不知向
哪儿跑。
“快,去翰林西城的园子,玉瑛不见了,一定是被他们害了。”
“什么?”虎子大惊失色,拖着云姨向翰林时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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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脚趾忽然勾到床沿的一根线,屋内骤然大亮。他一惊,停下动作。
瞧,他都糊涂了,耿大勇明明说过,特地为他来装了电灯。这两天只顾着那女孩儿,竟忘了。
女孩?他在灯亮的一瞬间就停住了动作,谢天谢地。他终于找回了自制力。往身下一看,他不禁吃了一惊,一下子将自己弹开。
她刚贴在她胸上的那只手兀自带着她心脏的震动,颤颤地抖,止也止不住。
丙然是个美人胚子,可未免太小了,个子倒是不矮。她十四五岁的模样,皮肤苍白,竟没有一丝血色,就像冰冷的白玉雕。唇是淡淡的粉红色,双目紧闭,长长的扇形睫毛在脸上投下了弧形的影,那白与黑的晖映鲜明而惑人。她身体瘦小得让人心怜,就连手指都是细细的,像小鸟的脚爪一样微微地曲着,她根本还是个孩子呢。
他心中暗恼,不知是恼怒自己刚刚的失控还是恼怒耿大勇竞选了这么个幼女给他。妓女也是人啊。
她才这么小,若是……
他愤愤地站起来,气自己居然失控做出这种事来。他不敢看她苍白的身体上密布的手印,那样的艳红缀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如雪夜红梅,让人心怜,却也美得惊人,让人不禁血气翻涌。
轻轻地拉过被子,他为她盖好。
他有一丝内疚。他觉得有一种背叛的耻辱轻轻啃噬着他的心。可在抚模她时他竟觉得心底的那份惊喜和满足感让他怎么也压不住。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他需要最大的自制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完成刚才的事?
不,他已经有了她,那个有那样眼神的女孩。清澈的眼神骗不了人,她才是与他相属的那个。他不要别的女人,要的只有她。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睛会留恋在她脸上?这苍白的瘦小的女孩,怎么会让他心疼、让他心动?
他呆了半响却理不清思绪,恨恨地穿好衣服。他不敢看她,转身走到外屋的椅子上,痴痴地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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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虎子扶着气喘吁吁的月姨,踉踉跄跄地奔到褊林府。
“开……开门,开门,开门!”两人扑到门上,一边声嘶力竭地高喊,一边用力捶门。
门边的石狮子呆呆地瞪着无神的眼睛,、
“是谁,半夜三更鬼哭猫叫的,不要命啦。这可是大帅的花园。”门卫睡眼惺松一边拉着门栓,一边骂骂咧咧地嘟哝。
虎子一肩上去,已将门撞开。门卫一惊,清醒过来,一把抱住正向府内冲的虎子。
“娘你快进去。”虎子和门房纠缠着,月兑不开身。
月姨顿了一下,见门厅内奔出四五个人来,也不及细想,一跺脚,向院内冲去。左拐右转,在园子里的亭廊上转了几个弯儿,竟迷失了方向。听见身后一片嘈杂的人声,看见点点的灯笼在暗夜里摇晃移动,逼得越来越近,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玉瑛她人到底在哪儿呀。情急则乱,临出来前居然没想想,找不到人怎么办。若两人都被抓住,还有谁会去救玉瑛呢?
她已来不及细想,只能朝灯笼少的地方跑去。
在花丛的掩映中,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那正房里不知点的什么灯,竟将窗前照得亮如白昼。
门从外面被插住。莫非是这里?她心中一喜,大力拉开门。
门开了。
屋内有人。一个男人。
一个衣着整齐的年轻英俊的男人。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扶着门框闭目半响。才止住天旋地转的感觉,勉强撑住身体。
她抬脚欲走,却腿一软,竟跌坐在地上。
“砰。”门被大力撞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那巨大的响声惊醒了沉思中的白云。
扶着门框喘息不已的是个女人。三四十岁的年纪,满面通红,发丝凌乱,秀丽的一张脸上细细密密的纹路间缀满了汗珠,一身翠湖色的衣衫早已被汗湿透。
他上前扶起她。
“是你?”面前一张黝黑的脸,剑眉星目。竟是他!前几回到园子里去的白少爷。那日他对玉瑛痴迷的样子她不是没见到,在妓院里呆了近二十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若是看不清他那她算是白混了。若是能将玉瑛托付给他,她也就放心了。可是玉瑛她到底怎么样了?
他到园子里几天,没沾过哪个姑娘,就是有人出言调笑投怀送抱,他也轻轻一笑地闪躲开去,可见他在这方面是相当自律的,是个正派人。很明显,他并没有看轻她们,他并不是那种伪道学、假正经,他对她们的尊重是真心的,这确实难能可贵。想来他也不会因为玉瑛的身世而嫌弃她吧。
他不是平常人,这一点从他的言谈举止上就很容易看得出,虽然他待人平和,但一些世家子才有的小习惯偶尔还是有所显露。他显赫的家世对玉瑛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对玉瑛的态度。玉瑛那副连狗都嫌的样子,他居然为了她而痛殴保镖老王,不准任何人碰她。当时真是一片混乱。他脸上是血,腕上是血,却发疯似的只顾护着玉瑛。前世的缘分啊。
月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快,玉瑛被他们带走了。”
“玉瑛?”
“你不记得了?柴房里那女孩子,咬你手腕的那个呀。”
“啊!”白云大惊失色。心里一乱。他正欲冲出去,却马上想到,他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好冒然行动,要问明情况才好决定对策。
“怎么回事,谁带走她的?去哪儿了?”
月姨见他一瞬间有些慌乱,旋即冷静下来,心中不免又暗自赞许。
“耿大勇要招待一位贵客,让青霞去服待,可青霞……她……”云姨停了一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点事儿都抖出来,“青霞已不是个清官,周大娘却放出风来,说今晚有客人要为青霞梳拢,我本想可能是找了个托儿,或者是胡弄个冤大头。可玉瑛她不知被周娘弄到哪儿去了,我想,定是周大娘要用玉瑛的清白身替青霞呢。”
“哦。”白云心里暗松了口气。一阵狂喜翻涌而上,会是她吗?竟是她吗?上天见怜他呢。
月姨见白云紧绷的脸上居然绽出了一丝微笑,不免有些不知所措。她平日的机智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只能怔怔地任白云扶起她来,走到床边。
“是她吗?”
躺在床上身盖锦被的果然是玉瑛,只是脸上颈上艳红点点。
月姨点点头,转回头颤着声问道:“是你吗?”
白云只觉得脸上一热,可心里竟有一丝骄傲和狂喜怎么也压不住。是她,真的是她。而她,是他的了,必将是他的了。
“是我。”
月姨也不避他,伸手拉开锦被。玉瑛身上点点嫣红,床单上并没有血迹,却看见白云跌在床上时掉落的小香炉。她掏出里面的残香嗅了嗅,转回头,眼里是掩不住的赞许。白云的脸已涨得如茄子一样,眼神游离着,不知往哪儿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