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书呆子。”她偷偷笑起来。
“你喝酒了?”他闻到了她身上馨香之中,那浓浓的酒意,心疼道:“是客人们闹你喝吗?喝得多不多?”
“才不是呢,是我敬大家喝了好多。”她咯咯笑道:“总是要装醉,不然怎么月兑身,又怎么偷溜出来?”
“哦?听起来酒量很好的样子,还骗得过众人。”羊大任低头笑问:“在下不敢小觑,姑娘可是海量?”
“你才知道,连兰姨都给我骗过了,喝得有点醉——”她仰头,得意洋洋。
迎着月光,那粉女敕中透着红晕的脸蛋美得醉人,嘴角染上无尽笑意,连眼睛都在笑。
羊大任再也忍不住,等了一夜的煎熬全都化成一股灼热冲动。低下头,他的唇捕捉住那抹动人的笑意。
夜凉如水,两人的唇却是火热,好久好久都舍不得分开。
她的小嘴儿柔女敕如花瓣,甜蜜中带着一丝酒意,羊大任整个人都醉了,晕了,像是在美梦中沉浮,再也不愿醒来。
好不容易,长吻结束了,他们的气息都不稳,轻喘间,她的脸蛋更红了,如花一样盛放。
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又什么都没说。
“我过两天……要起程了,回金陵去,过完年才回来考试。”他痴迷地望着她,低低倾诉:“这次回去,我会对、对我姊姊、姊夫说、说我们的事。”
她咬了咬唇,又是害羞,又是想笑,故意说:“什么事嘛?我听不懂。”
“就是这回事。”他双臂一用力,搂得更紧,让她快喘不过气来。灼热的吻又落在她眉梢、脸畔,无比眷恋。
她又要笑,又是红着脸闪躲,当然不是认真要躲,所以才一会儿,小嘴儿又被吻住了。这一回,吻得又长又深,缠绵辗转。
喘息间,她羞得把脸埋进他胸口,如蚊鸣般细语:“我……我等着你,你可要……快些回来。”
“嗯,我一定会。”
***
进腊月之后,羊大任连同其它弟弟回到了金陵。
数月不见,兄弟们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姊夫特地设宴为他们洗尘,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
而羊大任人是回来了,心却像一直留在京城的河边,没带上。众人热闹之际会闪神,偶尔还会露出莫名其妙的傻笑。
他姊夫雁永湛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晚饭之后,私下对妻子羊洁说:“我看大任这孩子,这次回来,有点问题。”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温婉可人的羊洁已经有八个多月身孕,听夫君这么一说,她略略丰润的芙蓉脸上,立刻充满忧虑神色。
“没什么大事,每个男子都得经过这么一遭。”雁永湛淡淡说。搂了搂妻子,在她粉脸上轻轻一吻,“你为了他们回来已经张罗了好几天,腰一定又酸了。快先去休息吧,我去找大任谈谈。”
“谈什么?我也去——”
雁永湛饶有深意地笑笑,“这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你帮不上忙。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这个师傅?”
可不是,之前羊大任他们读书考试,可都是雁永湛教的。羊洁被他这么一说,也只得听话回房,让他去处理了。
到了书房,羊家众男丁——或者该说是麻雀——已经聚在里头高谈阔论,忙着分享这一阵子以来读书见闻。只有羊大任坐在一旁,膝上摊着一本书,却是随手翻翻,整个人又像在出神。
“师傅!师傅!我跟你说,我在国子监听说——”
“我在官学里,也遇到好多——”
“还有你要我们读的书——”
“都给我住口。”面对麻雀们,雁永湛又是一阵头痛。“别这么抢着说,一个一个来!羊大任,你在发什么呆?明年春关考试准备得如何?”
此言一出,弟弟们全都嘻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师傅,大哥有秘密了。”
“我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跟我听说的一样吗?”
“是说上歌楼找姑娘的事吗?”
“就是!”
看看,养了一窝麻雀,就这种时候有用。根本不需要多问,麻雀们自然会踊跃作答!
不过,听起来羊大任居然不是看上寻常姑娘,而是迷上了青楼女子?这倒新鲜。雁永湛要对这乖巧斯文的小舅子另眼看待了。
“你书不好好读,上烟花场所去了?”雁永湛鹰目炯炯,望着羊大任。
“呃,我……”羊大任一阵尴尬,耳根子都红了。
雁永湛暗暗叹了一口气。真的是时候了。他起身,走到书房的角落,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封箱已久的书匣。
“你们先出去,我跟大任单独说几句话。”他对其他麻雀说。
“可是——”
“我们——”
“出去,别再啰唆。”雁永湛瞪他们一眼,把好奇心超重的小舅子们全都赶了出去。“大任,去把门关上。”
羊大任依言乖乖去关了门,回头,鼓起勇气说:“师傅,有件事情,想要请您——”
雁永湛举手挡住他的问题,“不用问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几本书拿去看看就是了,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第4章(2)
羊大任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困惑接过。低头一翻看,立刻大窘。“师、师傅,这个是——”
春册、婬书、房中术宝典、秘戏图……不管怎么称呼,手上这迭书,或者该说是画册,都像烫手山芋一样!羊大任手足无措到极点。他敬爱的师傅怎么给他这种“参考书”?!
“没什么好尴尬的,男人到了年纪,是该学着点,回去翻翻,问题应可迎刃而解。就算看了不懂,也不用来问我,自己钻研就是了。”雁永湛挥挥手,一副要打发他的样子,“没事了吧?可以回神没有?在京里有没有认真读书?我要考考你最近读得怎么样。”
“考完春关之后,我、我想去求亲。”羊大任冲口而出。
饶是足智多谋的雁永湛,听到这话,也呆住了。
他仔细打量一下羊大任之后,方皱眉道:“你要娶谁?哪家的闺女,怎么相熟的?”
“她是黄莺楼的——”
台柱二字还没出口,书房门上有人轻敲两下,然后,大月复便便的羊洁开门进来,一脸关注。
“不是要你先休息去吗?干什么又起来乱走?”虽然语带责备,雁永湛还是立刻迎上前去,小心地搀扶妻子坐下。
他心里也知道,羊洁比任何人都重视弟弟们的功名与前途。她父亲乃至于全家族的期望压在她肩上,无时或忘。没看她还为了帮弟弟们延请名师,把自己当束修送给了这位师傅——
“我还是不放心。大任,你一个人在京城,可有听七王爷的话,没打扰人家?没人督促你,可有认真准备考试?”羊洁柔声问,温婉长姊永远都放心不下弟弟。
“七叔不怕人打扰的,你少操点心吧,大任都几岁了,他懂得明年春关有多要紧,考得好不好攸关将来分发到哪儿任职,不是开玩笑的。”一面说着,雁永湛一面看了羊大任一眼,“有什么事儿都得等到考试完再说,不可分心,这他一定知道。”
“是,我知道。”羊大任有些汗颜。他确实分心了,全都在想小玉姑娘。
“你考得好了,不管有什么要求,我自然为你作主。”雁永湛又加一句。
这是在含蓄承诺了。羊大任听了,眼睛一亮。
这么说来,他是真的……能跟小玉姑娘长相厮守吗?只要考上了官职,就算是个小辟也行,便能跟心上人在一起,永不分离了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他的姊夫兼师傅无所不能,只要交给师傅,一切都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