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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情人 第5页

作者:舒格

听他的口气……傅海悦忍不住问:“你要走了?”

“是啊。虽然我生活有目标,没被男友甩过——我没有男友,喜欢的一直都是女人——也应该不会被解雇,但我还是跟一般人一样,有工作要做的,不能度一辈子的假。”

口气轻松愉快,故意学她说话,想逗她开心,傅海悦却越听越闷,一种无法解释的闷.

因为他要走了。

这几天来,她虽然待他总是淡淡的,但是心里非常清楚,晏予书是个极有魅力,也对她非常好的男人。

他没被她的冷淡吓跑,总是耐心听她说话,还常常设法逗她笑,却又不像某些白目一样,说没两句就提出邀约,甚至动手动脚。

简单来说,外表是个公子,骨子里却是个有礼貌、有风度的绅士。

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中,还没遇过这样的男人。

当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冰霜般的武装,已经出现裂痕,她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寂寞的表情。

很淡,稍纵即逝,可是晏予书敏锐地察觉了。

当下,在千分之一秒中,可以说是连考虑都没考虑地,他作了一个决定。

下一秒,他把决定说出口。

“我走之前,想去傅家的旧地看一看,拍几张照片.”他盯着她,眼神出乎意料的认真。“你陪我走一趟,可以吗?”

“你到底为什么对傅家这么有兴趣呢?”傅海悦极为不解。“何况,那里虽然已经荒废多年,但还是私人产业,你不能说进去就进去。”

望着那张表情严肃的俏丽小脸,晏予书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私人产业……

她还不知道吗?傅家的地,很快就不再是傅家的了。

而他,要当这个坏人,把事实告诉她吗?

不要吧,暂时不要。他还想再看看她罕见的甜美笑容,想再轻松的和她闲聊瞎扯,想故意逗得她好烦、好无奈,贪看她想生气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性感的唇一扯,晏予书露出充满魅力的佣懒微笑,“所以要请你和我去。你也姓傅,到自己家的土地走走,绝对不会有问题,不是吗?”

他说起来是合情合理,只不过……“对你来说是很方便,但是,我呢?”

“你……”他略略倾身,专注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眼,压低了声音,“你不想跟我去吗?我都要走了呢。”

不过就是一个陌生男人,来这小镇度几天的假,现在要离开了,她为什么要觉得不舍和惆怅呢?

而这莫名的不舍和惆怅,为什么会转化成一股没来由的冲动,让她点头答应呢?

她没有答案。

第三章

他们在几乎完全荒芜,杂草长得到处都是的傅家旧址,从傍晚走到天黑,直到夜幕低垂,四下都暗了,伸手不见五指时,才离开。

晏予书对什么都有兴趣,哪怕是颓败的地基、只剩半截的砖墙、已经干成一个大窟窿的莲花池……他都一一走过,细细研究,甚至还反客为主地教导傅海悦哪儿是门、哪儿曾经有回廊、哪儿又栽种了一整片的木莲,只是混杂在各种茂密杂木中,看不出来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啊?”她跟在他高大的身影后,忍不住本哝,“我是本地人,这儿还曾经是我阿公家,我都没这么熟!”

晏予书只是微微一笑,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小小的纸,展开了给她看。

“跟你说个秘密。”他俯头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其实,我有带小抄。”

谁让他靠得那么近的?害她耳根子开始发烫,不,不只耳根,而是整个人的体温猛地往上提升好几度。

拿出来的小抄,居然就是那一系列铅笔画作,缩小影印之后,方便携带。

“我一直想找这些画的原画者。”他的眼睛离不开手上的铅笔写生,自言自语的说着。“如果可以找到的话……”

“为什么非找不可呢?”傅海悦困惑了,“依我看,这些也很普通,随便有点基础的都能画。何况,画出来不过是想象、捏造的景物,你为什么如此执着?”

“也不是执着,而是画中的气氛……”说着,他摇了摇头。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模糊感觉,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所以他也只是笑笑。“算了,不说这个。你看那边,那是柳树吗?”

“应该是……”

就这样,两人漫步在一片废弃荒芜中,远离尘嚣,最近的大马路也在五百公尺之外,根本听不见车声,只有随风摆动的芒草中,偶尔有着不知名的虫鸣。

……和她自己的心跳声。

在往回走的路上,晏予书一面和她闲聊着,一面顺手拔了根芒草,像逗小猫一样逗着她。痒痒的感觉真恼人,她挥开芒草,横了他一眼。

“别抓。”见她不自觉伸手,把雪白的脸蛋抓出淡淡红痕,晏予书立刻制止。

“可是会痒……”

晏予书长腿一跨,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芒草丢了,坚实大掌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眼睛闪烁着野性难驯的专注光芒,与他平时带点痞、带点慵懒的味道完全不同。

下一刻,他已经俯下头,一个温柔的轻吻,落在她的脸蛋被抓红了的地方。

他的唇,线条那么阳刚,触感却是那么柔软。

“谢谢你今天陪我。”深浓到化不开的暮色中,他低沉的嗓音仿佛有着魔力,让她晕沉恍惚,根本无法思考。

晏予书的假期,结束在一个纯情简单的吻,之后,他驾车离去了,而傅海悦重新回到了现实。

夜色中,她安静地走向自家所在的小巷,带着一点晕眩,恍惚。若不是手上的那根芒草,以及还留在脸颊的温柔触感,她会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作了一场梦。

回到住处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等在那儿。附近光线不足,人烟也稀少,要不是早就认出来人,傅海悦可能会警觉地不再前进。

但她认得那人了,所以只好走过去。

“这么晚?”约莫五十上下的男子,开口询问,“去哪里了?吃过饭没有?”

“小叔。”傅海悦硬着头皮回应。

“一个女孩子,不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晃。”她的小叔,也就是她唯一还有来往的亲人,此刻正唠叨着。“你看看,衣服弄得脏兮兮的,是跑去哪里?晚上等你吃饭,结果你也没来,忙什么忙到忘了?”

啊,她真的忘了。这都要怪那个英俊得过分的恶魔,勾引她去闲晃了一下午,闹得她心神不宁……

“对不起,小叔,我临时有事,该先打个电话的。”她有些心虚地说着,一面急忙从随身的背包里找出一个信封,“我已经准备好了,本来要拿过去的……”

“这些税金的问题,实在很麻烦。”小叔接过了信封,点算着金额,一面继续唠叨碎念,“可是也没办法,该缴的还是要缴。加上你也知道,你爸爸喔,用钱超不当心,随便乱花,又闹过那些事,政府一直都看得很紧……”

“谢谢小叔帮忙打点。”她客气得近乎生疏。

确认无误之后,小叔便离去了。她安静地望着小叔略微佝凄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的亲人,总是以很奇怪的方式存在她生命之中。

母亲很早就过世,傅海悦甚至不记得她的脸;父亲,从她有记忆以来都在忙,一直忙一直忙,忙着应酬,忙着振兴家风,忙着选举。结果因为在镇长任内发生土地收购弊案,缠讼经年后锒铛入狱。出狱后郁郁寡欢,偶尔借酒浇愁,一次酒醉之后驾车回家途中,连人带车翻落桥下。

案亲意外身亡那年,她才大三。身为独生女的傅海悦继承了祖宅的土地,鉅额的税金、繁复的各项手续,让当时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她完全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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